齐明试探性将杯口稍微倾斜,发现水还是有些烫。
哈出来的热气触碰到嘴唇有轻微的灼烧感,水温估计有五六十度需要稍微放凉再喝。
暖瓶就是有这点不好,口渴想喝的时候永远倒不出温度适宜的水。
于是他将那个印有治安字样杯子放到一旁,强打起精神凑到关松身边好奇问道。
“怎么样,里面有东西吗?”
毕竟邱沐鹤大半夜跟男鬼一样在门外吓唬他就为了送封信,所以齐明也挺好奇的。
关松察觉到有人接近,手指骤然收紧,在纸张上留下几道难以抚平的褶皱。
随即他察觉到手臂上柔软依偎的触感,脸皮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只是光线昏暗皮肤略黑才不明显。
关松努力放松肌肉,尽量忽视令人想细细探究的好闻暖香,将手中的长条相片递给齐明道:“里面没有带字迹的信纸,只有一张被剪裁过的照片。”
随着青年靠近领口处也带出股特殊的甜甜味道,不是很浓烈却让人无法忽视。关松忍不住抽动鼻子闻了一下。
齐明离他太近了。
是因为刚才受到惊吓没有安全感吗。
不过怎么有男人身上会散发香味?闻上去不像是香水,更像是小时候不舍得吃攥在手心融化的硬糖。
五颜六色的糖纸上融化的黏连糖丝被细细舔净,一整天会都很开心。
关松在身边闻到的多是办公室烟雾缭绕的烟味汗臭味,和劣质洗衣粉与肥皂洗晒衣服后的味道。
以前对体香这种说法更愿相信这是个人主观感受,哪怕用科学角度解释都更合理。
不过现在关松觉得自己可以相信一下。
有人就是软软香香的与众不同,像蓬太阳晒过的棉花团。
“啊!是我的眼睛!”
齐明没注意到旁边人的走神,接过纸条被上面的内容吓了一跳连忙仰头避开。
如果不是关松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齐明的后脑勺差点就碰到床柱上撞出个脑震荡。
不怪他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实在是信封传达的内容太过吓人。
相纸印刷清晰颜色没有失真,那双显现出来的眼睛视线直愣愣瞅向对面。漂亮但缺乏活人的灵动、生机。
被特意剪裁下来的部位脱离整体,有种降临古怪的真实感。
就跟把人的眼珠子扣下来摆在面前让你欣赏一样,正常人都是避之不及,哪有凑上前特意看的。
浓密的睫毛很好认,尤其下睫毛大部分人只能靠睫毛膏仔细刷,才能长那么长。
齐明要是没认出来才奇怪。
他挥舞拳头抱怨道:“太过分了!是邱沐鹤!他大半夜跑到我的屋外面,就是想发表罪犯宣言,告诉我他会在某一天悄无声息的扣我眼珠子!”
“额……”想安慰的话突然被堵在嘴边。
即使是关松也忍不住同情邱沐鹤一秒。
天然克一切。
看来邱沐鹤这次大半夜翻墙头的计划大失败。
想要传达的心意已经发射到火星上无可挽回,因为笨蛋根本察觉不到什么不对。
邱沐鹤送达的信无非是想要人永远的注视着他,不要将目光放在无关人员身上。
亦或者他还曾在那双漂亮眼睛注视下做些见不得人的活动?
欧洲有段时间流行将恋人的眼睛绘画下来做成首饰,作为表达挚爱之情的礼物随身携带,常常拿出来用以思念情人。
没准男人就是这么想的,“委婉”表达爱意实际血腥又病态。
不过这种深层次解读就没必要讲给人听了,莫名其妙的爱只会让人感觉难以接受,徒增烦恼。
“你说的对,有些罪犯外表光鲜亮丽长相优越,甚至比大部分普通人都要优秀的多。只是他们心智已经扭曲不再被伦理道德束缚,正常人是无法去理解他们究竟在想什么的。”
头顶的大手压的齐明低下头,又在背后轻轻拍了拍。
齐明感到无缘由的安心,拽住关松的胳膊:“那你还要去别的屋睡吗,要不就在床上和我挤一挤吧,不然我不敢睡觉。”
关松挺直背稍微侧过身去,嗓子干涩道:“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你先睡吧。”
“你不和我一起睡吗?”齐明看了眼床铺,四肢并用爬到里面将自己贴墙变成小猫饼,期盼的望向关松。
“我喜欢蜷缩着睡,床上还有很大空的。”
齐明还以为是关松在谦让他呢。
等自己睡着,在椅子上坐一夜,第二天还要带一份早饭回来。
小说里都这样写。
关松没有回头,将照片放进外套口袋里起身关上灯:“知道了,再不睡明天你就起不来了。”
系统觉得这话怪怪的,听的他想把关松一块电喽。
直播间里嘿嘿嘿边笑边调侃。
【再不睡就起不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搞娱乐活动能不能别关直播,大家想听睡前语擦治治失眠,没别的意思。】
【我也没别的意思,给主播打赏点积分推荐买这款药擦,亲身试验用完之后挺凉快的,后面呜呜钻风。积分+50】
【md楼上能不能不要伤害我的眼睛!别说的那么详细好恶心!呕】
【哪个男人不被痔疮困扰啊!万一主播也有病呢,我分享下怎么了,别太自私!就分!就分!】
【晕,好好的气氛全被你们破坏了……病友交流自己建群!还有主播才不会用你这个**膏,人家还是纯洁的孩子呢!不要在孩子面前讲这个!】
屋内一片漆黑。
齐明从墙上揭过来大字躺在床上,关松一不小心坐在他手上。
压的他发出小声痛叫,快速抽回手。
“嗷。”
“对不起对不起,我压到你了吗?”
“没事不痛的,我不该突然把手放在床边。”
关松闻言还是满心愧疚,跟踩到猫咪爪子的主人一样恨不得时光倒流。他摸索到床沿小心翼翼回到自己床上去,身体侧躺让出大半空间。
齐明实在困了,把压到的右手塞进关松手里,另一只胳膊霸道将他揽过来。
“睡觉!”
关松:“……哦。”
这次红透的脸不会被发现了。身体依偎在一起,交缠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这场大雨似乎改变了很多事,第二天治安局内乱作一团。局长和其他尚未外出的治安官出现在宿舍房屋后的位置,面色难看。
被圈起的范围内,几个人正在进行勘察拍照。
一位年轻的男性两只手被捆在身后,以赎罪的姿势跪在宿舍平房的背面。
头部高高扬起以一种人类难以达到的角度折过去,后脑勺几乎能碰到背部。
所以他的脖子也不意外的被割开道巨大的创口,长大的嘴巴里舌头也不翼而飞,留下深深地黑洞。
大量的深色血迹将尸体像从血池中捞出来,凶手犯下残忍罪行,还有闲情在男人的面部用心划出两个字。
“礼 物”
恐怖血腥的一具尸体凭空出现在治安局内,居然只是作为送给别人的礼物!
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谁也不知道这具尸体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宿舍平房背面是一片占地范围不大的稀疏树林,树林外才是围墙。
这两天的监控都被调换成了以前的视频,地面可能留下的脚印更是打扫的干干净净。而更远位置的监控视频,不是重复内容就是消失不见。
关松踩着落叶走过来,一眼就认出了这具尸体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