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徒蓦地薅过跪在地上那一小只凌乱不堪的长发,他毫不怜惜地就给她拎了起来。
一小只已顾不上自己被扯得生疼的头皮。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四个哥为她而死,她瞥向身后的疯子。
“我求你了,我求你饶了我四个哥哥,他们不该死,他们不能死。你要杀就杀我吧,我是没有脑子的笨蛋,活着也是多余的。”她声泪俱下地批判着自己。
她抽噎地回不过气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愿意去地下伺候您,我给您当牛做马伺候您。您不是说我是美人儿吗?那美人儿陪您一起下地狱,您应该也不亏。”
面色狰狞的亡命之徒顿时用牙齿死死扯开一小只的脖颈,那血口子一股股淌下了殷红的鲜血,瞬时流到早上厉庭川给她备着的那件白色羽绒服上,这白与红的对比,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少他娘的废话,选,从哪边开始?”男人眼眸猩红似血。
男人邪恶地看向跪在地板上的厉庭川和周寒辰,“是从最东边的江伦军总司令开始?还是从最西边的克缇军总司令开始?这个选择权给你。”
小小一只嘶吼着,她看向东西两边的厉庭川和周寒辰,她连连摇头,“我不选,我不选,我死也不会选的,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最西侧是她哥周寒辰,是将她当命一样在活得哥,是一点点拉扯她长大的哥,是近20年相依为命的哥,是她要托付一生的哥。
最东侧是她川哥哥厉庭川,不管何时何地都会视她如珍宝,而视自己的生命如草芥的哥,不管何时何地都会拼死护着她的哥。
孰轻孰又重呢?她选不出来。她就是将脑浆子砸吧砸吧砸到一起,她也选不出来。手心手背都是肉。
肆意横行的泪水在不管不顾地横流着,她的身体由于害怕在不住颤抖着。她无望地看着面前魁梧如山的男人们,她嘶吼着,嚎叫着,痛哭流涕着……
亡命之徒再一次狠狠咬在可儿温热的脖颈间,疼痛致使林可儿颤抖着扯着嗓子喊叫着。
“不选是吧?好,我替你选。那从我最恨的厉总司令开始,怎么样啊?”
“不要,不要,不要……”
“他是我哥,他是我哥,他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好的哥。我求你不要,不要……”
早已数不尽的眼泪将身前的羽绒服狠狠打湿了一大片。
“他是你哥就可以草菅人命吗?我16万兄弟都是因为他死无全尸,灰飞烟灭,都是因为他这个畜生。”男人肆无忌惮地嘶吼着。
“你们是内战,是内战,军号一响,不是他死就是你亡,你们既然不愿意送死,大可以不参加内战,可你们为什么要参加内战,为什么要打仗?愿赌服输,愿赌服输的道理你不懂吗?”一小只仅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在据理力争。
脸色铁青的亡命之徒恼羞成怒,他死死掐着小小一只的脖子,他那青筋暴起的大手,恨不得将一小只的脖颈顷刻间捏碎不可。
“小小的丫头片子,竟然如此牙尖嘴利,我今天要掐死你,掐死你。”
小小一只被男人单手毫不费力地拎在半空中,可儿从最初的满脸通红再到面色苍白再到最后的铁灰色只用了短短几十秒钟。
“你放开她,放开她……”厉庭川和周寒辰两个雄鹰一样的男人,此时不顾一切地爬到男人脚下扯着男人的裤腿乞求着,怒吼着。
杀红眼的亡命之徒,一脚踢在厉庭川绝世容颜的脸颊处,嘴角处顿时鲜血淋漓起来。
亡命之徒掐着一小只的脖子威胁到,“姓厉的,该你了,该你为你的女人奉献生命了,死在我面前,我要你一枪毙命,我就放了她。”
“枪,枪……”厉庭川回眸冲着宋岩和李涛嚎叫着。
“不,不,哥,你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呀。”宋岩坚定地拒绝着。
李涛慌得将手枪藏在身后。
“妈的,给老子枪,给老子枪……”他冲着他身后所有江伦军士兵怒吼着,所有江伦军士兵眼含热泪地连连摇头。
“姓厉的我给你三秒钟,三秒钟后我就掐断她的脖子。”
一小只被亡命之徒死死掐着脖子,好似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三”
“枪,枪,给老子枪。”厉庭川挣扎起身,跌跌撞撞地往人群中冲去。他疯了一样地去抢夺宋岩手中的手枪,可奈何李涛和两名士兵控制着厉庭川的身子。
“二”
厉庭川再次骤然跪倒在地板上,他膝行至男人脚下,“给我枪,给我枪,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一旁的周寒辰绝望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新式手枪,被绑匪控制着的一小只拼死喊出最后一句话,“不要,不要给他枪。”嗓音极度沙哑。
“一”
厉庭川毫不犹豫地接过手枪,骤然冲着自己的心脏连开数枪。随着绑匪的“一”字喊出口,厉庭川应声倒地。
一股股血流喷射而出,像四五束喷涌而出的喷泉,只不过喷出的液体是滚烫的,是鲜红色的。
他躺在数九寒天的冬季里,带着宠溺的笑看向自己的小崽子,两行热泪挂在他苍白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