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辰抱着怀里哭得凄凄惨惨的丫头,抓着栏杆步履蹒跚得往楼上走。王楚安,张耀东和小帅三人也匆忙跟了上来。
在三人的搀扶下,周寒辰才一步步走上了楼。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依然还能隐约听见小丫头痛不欲生的哭喊声,凄凄惨惨切切的哭喊声引得男人眼眶泛红,紧接着悄无声息地一滴眼泪顺着他英俊的脸颊缓缓淌了下来,滴到了他军绿色飞行服上。
他虽害怕他的小崽子哭,但他更害怕若干年后倘若没有自己和周寒辰的庇护,他的小崽子受人欺凌。
这条路他要替他的小崽子趟平,哪怕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血路。
不管在缅甸还是在中国,哪怕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条不归路,他也要替自己的小崽子趟得平平的。
周寒辰做事隐忍,会审时度势。但厉庭川不管那么多,为了她的小崽子,他哪怕是背上千古骂名,他也心甘情愿。
他的想法很简单,在小崽子面前,好人就留给周寒辰做,毕竟自己的小崽子要和周寒辰共度一生。
至于小崽子眼中的坏人,那就留给他自己。不管他的小崽子怎么恨他,以后的每一条血路他都要替他的小崽子趟平。
十几分钟后,52名士兵手握军棍,一脸威严地站在了白雪皑皑的院子里。
楼上的小丫头在王楚安和张耀东的搀扶下,正痛哭流涕地跪在地板上乞求靠在门上一动不动的周寒辰。
“哥,我求你让我出去吧,让我出去求求川哥哥,你让我出去……”
周寒辰看着小丫头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心疼地去抱那小小一只,“听哥的话,你现在不能出去,这种场面你看不得,看了是要做噩梦的。”
周寒辰深知100军棍对这些50岁多岁的佣人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当中有一半人都会命丧黄泉。
当然他的丫头也深知这一点儿。当初因为女鬼事件,100军棍活生生打死了327人。死亡率20%,可那些被打死的,个个都是20郎当岁,身强体壮的士兵。
可今天这些的都是50多岁经不起打的佣人,会死多少人?小丫头不敢想象。
固执的小人儿正拼劲全力地推搡她哥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她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让她哥抱起身。
她膝行两步至周寒辰脚尖处,她死死抱着她哥的双腿大喊道,“哥,我求你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川哥哥打死李婶他们,我求你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听话,不能出去。”周寒辰将小丫头一把拎了起来。
王楚安和张耀东两人扯着小丫头就往沙发旁走去。“可儿,你要听话,你现在不能出去。”王楚安吼出了声。
濒临崩溃的一小只,发疯似的嚎叫着甩开了控制着自己身体的王楚安和张耀东。
她哭喊着看向屋里的每一个人,“你们为什么这么冷血?你们为什么能冷眼看着一群人死在司令府里?你们难道是没有心的恶魔吗?这么多天,你们吃的每一口饭不都是家里的婶子,大娘和叔叔们做的吗?他们只是犯了小错而已,川哥哥气糊涂了,难道你们也气糊涂了吗?我恨你们,恨你们……”
气急败坏的小人儿拎起床头灯毫不留情得就冲王楚安和张耀东砸了过去。随后她拿起床头上的那四五本童话书一样的冲着她哥怒砸了过去。
她眼眸猩红地怒指她哥,“周寒辰,你给我让开,你再不让我出去,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被小丫头这么威胁,她哥周寒辰拿一小只毫无办法,他只能打开房门。房门被打开的瞬间,小丫头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周寒辰紧跟其后,随后王楚安,张耀东和小帅三人也匆忙跟着小丫头往楼下跑。
“行刑。”厉庭川在院里大吼一声。
小小的一小只听到行刑两字后,也不知是腿软还是心急,她脚下一软,从距离地面还有五、六阶台阶上就轰然摔倒在地。
随着一声巨响,只见小丫头昏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追在身后的周寒辰最先跑到小丫头身边,“可儿?可儿……”
厉庭川闻声从院子里跑了进来,紧接着王楚安,张耀东,小帅,宋岩全部向昏倒的小丫头飞奔而来。
周寒辰此时双膝跪地,将小丫头紧紧抱进怀里,厉庭川也如周寒辰一般双膝瞬间跪地,双手紧紧攥着她的小手。所有人紧张地看向那小小一只。
只见小丫头眉头紧锁,眼睛紧闭,双唇也是紧紧抿着,演技差到就连眼睫毛都在微颤着。
“应该不会穿帮吧?管它穿不穿帮呢,这个时候也只有将计就计了。如果没有穿帮,哥误以为我晕倒了,到时哥的全部心思都会放到我身上,就顾不上罚李婶他们了。即使就算穿帮了,那把哥的怒气引到我身上也好,这样哥出了气,也就不会罚李婶他们了。”小小的小生物紧闭双眼,在心里思索着。
厉庭川看到一小只这副模样,黑着那张绝世容颜站起了身。
抱着一小只的周寒辰长出了口气,满脸的嫌弃,“起来吧,穿帮了。”
小小的一小只起身后,怒不可遏地连连捶打周寒辰的胸口,“谁让你揭穿我的?谁让你揭穿我的?你这个笨蛋,笨蛋……”
厉庭川厉声呵斥道,“林可儿,还闹?真把哥当傻子了,真以为哥看不出来吗?”
小小的一小只听到男人这么说,只能尴尬地冲厉庭川笑了笑,随后便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地板上,她鼓着小脸,瞪着她那双无辜的鹿眸看向男人。
“林可儿,少拿你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我,我告诉你,这个时候哥不吃这一套。”男人犀利的双眸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被男人这么说,无奈的一小只只能嘟着小嘴儿,顿时耷拉下了她圆滚滚的小脑袋。
一缕青丝正适宜地垂在她的眉宇间,只见她乖巧地跪在地板上,那副小模样真真是风情万种,我见犹怜。
本打算暴揍她一顿的男人,此时怎么都生不起气来了。可动不动就骗人的一小只也该好好罚罚了。
“起来。”男人单手扯着一小只的后脖领就给她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
慌乱不堪的小短腿紧跟着男人的那双长腿来回倒腾着,她死死环着男人坚硬如铁的胳膊,眼泪盈盈地侧脸看向男人那冷若冰霜的眸子,哭诉道,“哥,我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哥,你别打我,别打我……”
男人没有应声,只是扯着那小小一只就往墙角拎。
“站好。”男人嗓音凌冽得将一小只推了过去。
小小的一小只此时才放下心来,她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罚站。”
“林可儿,看在你刚才摔了一跤的份上,我今天不揍你,小惩大诫,在这儿给我乖乖站着,没有我的允许,你如果敢动一下,我今天就和你没完。听清楚没有?”男人冷脸训斥道。
“听……听清楚了,我不动,我绝对不敢动。”
小小的一小只被男人凌冽的嗓音吓得哼哼唧唧哭出了声。
“闭嘴。林可儿,你再敢哭一嗓子出来,我现在就揍你。不怕挨揍,你就给我嚎出来。”
男人话语未尽之时,小小的一小只惊得闭紧了她那张哭唧唧的小嘴儿。
小小的一小只知道男人的规矩,男人在极度生气时,不管是罚站还是罚跪,都是不允许她发出任何声音的。和她哥周寒辰是一样的规矩。
男人说完就往楼上走去。
在大厅里的宋岩抬眸问道,“哥,家里佣人还打不打?”
厉庭川侧脸看向自己的小崽子,小崽子苦着脸,委屈巴巴地看向冷着脸的男人。
“这不是有人甘愿做替罪羊了吗?既然有替罪羊了,这次就先饶了他们,但是要告诫他们,我厉庭川眼里容不得沙子,再有类似事情发生,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扔到后山上喂狼。”厉庭川说完就回了书房。
厉庭川之所以不罚了,是因为他害怕了,他害怕他的小崽子做出过激的行为。又是跪地哭喊求饶,又是摔倒装晕的,如果再来个她的杀手锏——以死相逼,真要出点什么意外,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所以他也只能选择见好就收。
厉庭川走后,张耀东匆匆走到周寒辰身边轻声道,“哥,咱就这么看着可儿被厉庭川罚站?”
周寒辰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丫头,“可儿这个性子也该收敛收敛了。挨罚也好,让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周寒辰俯身凑在张耀东耳畔低言,“你没发现咱俩现在根本管不住可儿了吗?这个厉庭川对付可儿倒是有一套。可儿也该有个真真正正害怕的人了。省得她以后再闯出天大的祸来。”
“我想好了,可儿如果以后再闯祸,当咱俩都管不了的时候,我就给她扔到缅甸来,让厉庭川好好收拾她。这个恶人哥不想做,哥害怕影响夫妻感情。让他厉庭川做这个恶人,我觉得比哥合适。”周寒辰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