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嫌弃地看过去,儿子不明白,他这个当爹的还不懂吗?
他举起手,看到鼻青脸肿的儿子,一时间,也下不去手了,他恶狠狠地说:“儿啊,你上当了,那女人不是好东西,她让你们都犯错,她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高哲疯狂地反驳。
“不,清儿不是那种人,你把她赶跑,还要污蔑她!你不是我爹,不是我爹!”
一旁,时霜小声道:“栀子,看到没,这就是逆子。”她不知从何处抓来一把瓜子,坐在椅子上,分给栀子,眼神没有离开这对父子一刻。
这大概就是夫君说的,那个很会玩的高大人吧?
啧啧啧,真是与众不同的,连亲儿子都这么打,那对枕边人自然是冷漠咯?
栀子接过,她将剥好的瓜子仁放在手帕上,递过去,眼眸含笑道。
“等小姐有了孩子,奴婢一定好好帮您看着。”
“嗯??”时霜愣了一下,“怎么扯到这儿了?话说,我们现在能活着了,你要跟我求什么恩典?”
栀子低头,碎发遮住了她的神情。
她压低声音,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奴婢想一直留在您身边,终身不嫁。”
时霜瓜子掉落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
她看到谢言眼神错愕,心中会意,栀子太善良也太自卑了,“这我无法同意,未来的事情谁都预知不了。”
栀子低着头,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时霜轻拍她的手,“等回去再说。”
而此时,高台脸上浮现出悲愤交加的神色,他揪住儿子的衣领,托盘而出。
“你母亲给你去时家提过亲。”
高哲一脸期待着,可又想到了什么,心虚地想要逃避。
高台大声道:“时家不同意!驳回了你母亲的面子,为此,你母亲哭了好久,眼睛都快哭瞎了,怕你失望,怕你自暴自弃,一直瞒着你,时清从始至终都是利用你,你醒醒吧!”
高哲摇头,他浑身颤抖,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飘忽的。
“不,不可能……”
“……”
周康气得不行,这父子俩一直在吵架,他上前,问:“高台!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高台深吸一口气。
他双手抱拳,作揖道:“这事儿,也是我儿子对不起你家姑娘,但事已至此,只能让两人成婚了。”
须臾,周康都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方法。
他咬牙切齿道:“回盛京后,亲自上门提亲!八抬大轿,礼节不能落下,并且,高哲不得再娶任何女人。”
“好!”高台点头答应了。
周瑶闹道:“我不要嫁给他,我要嫁给烐哥哥!”
周康将周瑶递给婆子,吩咐道。
“把小姐绑起来,好好看着!要是丢了,拿你们过问!”
婆子想带着他走,却被谢家的人拦住。
谢孤宗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过去,沉声道。
“你们的事情解决了,我们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周瑶伤我夫人,高哲伤我儿子,给个交代!”
他抽出剑,对着几人。
“要不然,一起死在这儿!”
这时,谢烐已经缓了过来,他扯了扯妻子的衣袖道:“阿霜,若是你被欺负,我也会为你拼命的。”
“我也会。”时霜愣了一瞬,立马道。
有一句老话说的对,父亲什么样,儿子就什么样,谢将军对婆母很好,谢烐自小耳濡目染,必定也是个疼人的。
高台深吸一口气,他很想辩解,可是在谢将军面前没有用。
“逆子伤了谢公子,我给您出气。”他抽出剑,一下刺进高哲肩膀里,比谢烐受的伤还要重。
高哲:“啊!你……”
高台脸色冷漠,他的心里抽痛,逆子怎么会明白其中深意,他抱拳道:“不知将军可否满意?”
“高大人聪慧过人,我,不追究。”谢孤宗微微仰头,烐儿伤的不重,他没法要人性命。
不过,总有一天。
他会查明真相,谢家抄家之事,被人陷害,是否跟高家和周家有关系,有了证据,才能动手。
高台回头,沉重的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看着地上的鲜血,他的心被深深刺痛,“把他带下去!”
时霜微微歪头,坏人也有怜悯之心,贪欲只在一念之间,走对的路,才能无愧于心,才称得上是个好人。
“是个狠人,难怪能在盛京的官场混迹这么久。”
看似狠心,却保住了高哲的性命,还将公爹的怒火降了很多。
谢烐望向高哲,他像是一头被宰杀了的猪,老老实实被人摁着,可是眼睛里的恨意,相较以前,只多不少。
他已经站起来了。
等回到盛京,还怕谁?
“高台曾经为了让皇上信任,一头撞在柱子上寻死。”
“死了吗?”时霜下意识地问,随后看向一脸愁容的高台,揉了揉眉心,“死了就见不到了。”
谢烐嘴角勾起,他笑道:“或许,皇上也想让他死,只是碍于这么多人的面子,没法明说,必须要装装样子,把他扶起来,说一句什么相信他。”
小情侣一直在窃窃私语。
而前面的气氛仍旧很紧张。
周康脸色不好,高台先动手,算是给了他一个标杆,如果他做的比高台要心软,根本不可能让谢孤宗满意。
但,他不可能对女儿动手。
他握拳道:“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女儿,如果你想拼命,那就来吧。”
谢孤宗眼睛一冷。
时霜也提剑上前,气势上怎么也要帮一帮。
身后,传来一道虚弱又着急的声音,谢母扶着门口,喊道:“孤宗!阿霜!”
几人回头。
谢孤宗收起剑和冷漠,快步迎上去,将她搂在怀里,又激动又心疼地问:“怎么起来了?”
面对丈夫视若旁人的亲密动作。
谢母耳尖微红,轻轻推开他的肩膀,劝道:“孤宗,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好。”对于妻子的话,谢孤宗都会尊重。
时霜站在一侧,看着婆母的脸色,有些红润,果然,爱情是治疗一切的良药。
啧啧啧。
周康看着走过来的夫妇,见谢夫人苍白的脸以及头上渗出的鲜血,他抱拳作揖,表示歉意:“谢夫人,我女儿做的事情,就让我来偿还吧。”
谢母虚扶一下。
她看着雨滴落在雨伞上,看向近乎疯癫的周瑶,心中难免惆怅。
“周大人,自此你我两家,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