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浪迹作云鸢,千载蓬飘无归年。
药空盏碎悬日冷,炼炉久歇夜台边。
春闺未及芙蓉面,啼哭一断梦难镌。
入目空窗梧叶雨,声声滴碎未成眠。”
纪文伦低声吟诵完石碑上的词句,只余下一声苦笑:“真是个情种啊。”
“这个情种把你我二人困住了四百多年。”一旁的聂修远也苦笑道:“他倒是两手一摊去见他娘子了。”
白琦石碑在烈日照射下,折射出近似玉般泽润的光芒,矗立在曦光铜城的城门处,巍峨而沉默,它立在此处,沉默的接受着世人对它的注视,或惊异或怨恨或贪婪或无力的目光,它却只是矗立着。
“聂大哥。”二人身旁,一个俏丽的粉衣女子探出头来:“这诗是谁写的呀,酸掉牙了。”
“对啊对啊。”粉衣女子身边,另有一圆圆脸的可爱女修,她附和着粉衣女子的话道:“曦光铜城这样的宝地,怎么门口刻了这样一块不吉利的石碑。”
“这是紫光真人悼念亡妻晨曦仙子之作。”纪文伦在面对二女,笑的温和可亲:“他将此诗刻在入城石碑上,只为了日日怀念,时时记挂。”
二女早听闻了紫光真人与晨曦仙子的故事,此时联想起来,顿时也不觉诗酸了,粉衣女子还颇多愁善感的红了眼眶:“原来是这样,紫光真人也实在可怜,妻离子散,唯余寂寞空城,独守余生。”
聂修远抿了抿唇,他对这诗已经见了不知道几回,几乎能倒背如流,哪怕一开始看到还有一点感触,现在看了也只会联想到这么多年对曦光铜城的束手无策铩羽而归,感动?火大才是真的。
聂修远不想讨论,只是对二人沉声道:“曦光铜城还有几日才开,你们可以先去周遭看看。”
纪文伦见两个姑娘离开,这才无奈道:“你这样像个冰块似的,哪个姑娘能喜欢上你。本来想突破试炼就难,你就不能试着多些耐心吗?”
聂修远叹了口气:“本就是假意虚情,想必也走不到最后。”
他们二人在四百年前就已经开始探索这曦光铜城。却连续两次碰壁。
这紫光真人固然死了千年,但半步化神也是半步通神,他倾尽全力打造了曦光铜城,又拼着几百年将这里布置成了铁壁铜墙。别说他们这两个刚显圣不过两百年的,就是北洲的那几个大宗门,哪怕是唯一的那位化神,也一直无法不伤其神通的拿下这曦光铜城。可想而知,这城中的规则是可以感知人心中的真情真爱的,有一点作假都不许。
纪文伦也想到这点,跟在他之后又大叹了口气:“听说近期集市上有什么七情丸,吃下后男女只需面对而坐,便可爱上彼此。我想,不如你我再试这一次?”
刚知晓曦光铜城存在时,他们两个还因为争夺宝物而产生了一些嫌隙,还互坑了一些日子。
可是第一个两百年过去,随着二探曦光铜城失败,二人反倒产出那些惺惺相惜的情谊。
如今第二个两百年过去,俩人虽然在探秘上一无所得,不过倒是成了知心朋友。
“聂兄。”纪文伦苦笑道:“我有预感,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说不定这第三次能成功。”
聂修远无法反驳,心知道他只是为了安慰自己。
也由不得二人不灰心,四百年啊,修行者有几个四百年?
可是就这样放弃这么大的机缘,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割舍。
毕竟他之所以能突破显圣,凭借的就是二探曦光铜城时所获的机缘。
只是曦光铜城里的机缘就有如此大的助益,若是能得了那问仙鼎和曦光铜城本身,怕是冲击化神也是有望的。
财帛动人心啊。
聂修远无论如何,也无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