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依言做了,阿斗说道:“胡阿牛,我刚才已经向柳神许愿了,柳神愿意借给你一段神骨,待会你须得忍住疼痛,我让人把你骨头接好,用柳骨包裹在你大腿四周,待柳骨神力被你腿骨吸收,你即便不好,也不会残疾。你可能忍?”
胡阿牛一听阿斗所说,眼睛中焕发出了神采,重重点头,将牙齿咬紧。果不其然,这时代的人对封建迷信那一套有着虔诚的信仰,听阿斗说完柳神愿意借骨,胡阿牛顿时觉得断腿之痛似乎能忍了。阿斗将一截柳枝塞到他嘴巴里说道:“咬这个。”
之后又对华佗的弟子说道:“你二人按住阿牛,待会不能让他乱动。”又对华佗说道:“华神医,你来接骨,要让他的骨头茬对齐,对齐之后将柳骨在他腿骨四周包裹起来。”
阿牛只是小腿被石头砸断了,筋尚完好,华佗以言将骨头接在一起,然后用两根柳木板将腿固定,又将皮肉缝合,之后又绑上两块木板,这一通忙活下来,半个时辰(一小时)过去了,胡阿牛中间疼昏了四五次,柳树枝都被咬断两根,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这场景让阿斗看的肝颤。
结束之后,胡阿牛还是疼痛难忍,但是眼神却充满希望,阿斗命人将自己的被褥拿来给胡阿牛使用,又对华佗说道:“华神医,刚才事急,现已有暇,你安排人将那麻沸散煮上一碗给他喝下,这断骨之痛,我怕他根本忍不住。”然后阿斗命人在土地庙上搭了一个帐篷,这才放心的出来,重重喘口气。
华佗吩咐一个弟子去煮麻沸散,另一个弟子照看胡阿牛,自己跟着阿斗走来出来,华佗说道:“太子殿下,不知你这向柳神借骨之法,我等凡俗可能用?”
阿斗说道:“哪有什么柳神,我信口胡诌的。”
华佗说道:“太子殿下休要蒙我,我在成都多闻你向太上老君借法之事。太上老君都卖你面子,我料想柳神必定不会违逆。”
阿斗说道:“你不信也罢,胡阿牛的腿接好,今夜必定发热,若是他自认必死,这场发热就能要了他的命,我告诉他已经向柳神借骨,他自然会心存生念,有此念头,今夜或能和阎王爷抢回这条命来。”
华佗说道:“为什么是柳树?”
阿斗道:“其实不只是柳树,任何树木都行,只要是把骨头固定住,别让他乱动,人自己就能通过生长把骨头重新接在一起,只是以后这条腿用不上全力了。我之所以说柳神,因为最近的只有那棵柳树。”
华佗这才恍然大悟,向阿斗行礼道:“太子殿下真诚待人且又用心良苦,老朽受教了。”
阿斗突然想道:以后仗有的打,一个好的医生不仅可以挽救生命还能鼓舞士气,不如趁此良机成立一个专门的医院,华佗这个老家伙有好几个徒弟,正好都可以抓来做壮丁。想到这儿,再看华佗,这那是个讨人厌的糟老头子,这明显是个活宝贝儿啊!
阿斗笑眯眯的对华佗说道:“医治腿骨算什么,我小时候痴傻,常在梦中神游,曾见识过开膛破肚,也曾学得预防瘟疫天花之术,可惜我一人之力有限,既要经营地方,又要学习兵法,还要学练习国之道,心有余,可力实不足!”
华佗本就是医痴,说道:“不若太子殿下将此法传与我,我代殿下将此法传于四方如何?”
阿斗说道:“好是好,可你一人之力终究有限。”
华佗说道:“那好办,我多收一些弟子便可。”
阿斗道:“好主意,既如此,不若我们成立一个医馆,一边医治患者,一边你可以教学生,到时候学生也可以再开医馆,则天下病者皆可医。”
华佗听到阿斗描绘的场景,高兴的手舞足蹈说道:“好,好,我这就给所有弟子写信,让他们即日来江陵见我。”
后来,在华佗的帮助下,阿斗成立了第一个医院,第一个战地医院,这是后话。
当夜,胡阿牛果然发起高烧,阿斗命人将他衣衫打开,用烈酒擦拭身体,胡阿牛高烧慢慢退了一些,之后又反复高烧数次,都用烈酒擦身体,不知道是他身体强壮还是擦拭有效,最后阿斗用手试探他的体温,感觉应该在38度左右,稳定了下来。
一直到天明,胡阿牛开始进入了低烧状态,阿斗终于放心了,可能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细菌真菌没有后世那么多,胡阿牛并没有其他术后症状,若是这两天不再高烧,这条人命算是救下来了,至于后面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这个阿斗心里是真没有数。
胡阿牛的老婆带着儿子来了,这个年代人结婚早,他老婆也不过二十一二岁,后世大学都没毕业呢,此世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估计听说了丈夫受伤昨夜也是又惊又怕,今日眼睛都是血丝,满脸憔悴,见了阿斗二话不说就拉着儿子下跪磕头。阿斗连忙去搀扶,怎么都拉不起来。
还是不习惯古人这动不动就磕头行礼的恶习,阿斗见拉不起来就说道:“胡家嫂子,你听我说,你男人虽然活下来了,但是最近需要养身体,我着人寻了些牛骨,你得炖汤给他喝。”
胡氏听阿斗这么说,连忙说道:“我父亲听说阿牛暂住土地庙,怕冲撞了土地爷爷,让我带族人将阿牛带回家静养……”
阿斗说道:“胡家嫂子,阿牛刚动完手术,最好不要动他,至于冲撞土地爷爷,这个你不用担心,由我阿斗在,我凉这小小土地也不敢无礼。”本来是利用没见过世面的妇人对上位者敬畏随口说的一句话,后面被传为阿斗是天上北斗星君降世,神格远高于土地,所以才敢在土地庙口出狂言,让阿斗是百口莫辩。
胡氏听了,将那牛骨就在土地庙门前用斧头砸断,用一个烂了口的砂锅,给阿牛炖汤喝。
阿斗叫来了一个木匠,吩咐他做出了一个拐杖,交代好胡阿牛,即便能站起来行走了,一年内必须拄拐,而且腿不能用力,阿斗也交代了管事的士卒,胡阿牛伤好了,让他做些轻松的活。交代完,才放下心,去别处视察了。
阿斗离开之后,便有一士兵说道:“好你这无知的妇人,要知道咱们太子爷可是和天上的太上老君都能说的上话的,小小一个土地,怎会冲撞。”当下那个士兵便将阿斗装神弄鬼的成名事迹都给胡氏讲了,在这个精神极度匮乏人又愚昧的时代,什么谣言传播的最快,就这种带点神秘色彩的谣言传播最快。
不但传播的快,而且太子是天上的神仙转世最容易让人相信,再加上当初他母亲梦北斗入怀生阿斗,所以阿斗这个北斗星君转世的帽子在成都还没有传开,在荆州已经做实了。
阿斗想不到的是,六个月后,胡阿牛拄拐出现在文艺团,在舞台上绘声绘色的将阿斗向柳神借骨讲了出来,最后将拐杖往地上一放,在舞台上走了几步说道:“大家看看,我这腿已经好了,干活都不是问题,但是太子殿下说了,一年之内必须拄拐,有这样的太子,真是我们荆州老百姓的福气啊。”胡阿牛的现身说法,不仅让阿斗往神坛上再推了一把,还把刘备父子爱民如子的形象种到了人的心里。
老百姓认可一个领袖最初可能迫于武力或者生计,最后真心愿意跟随不离不弃的原因往往都是因为得到了尊重和尊严,阿斗救胡阿牛的事情经过文工团的传播之后,阿斗的形象从不学无术、不务正业变得仁厚谦虚,爱民如子,这确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