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顿足的一瞬间,齐文俊“轰”的把门打开,一脸怒气从隔间里跑出来,“谁他妈——”
谁他妈的在人上厕所时泼水!
始料不及的是对上五双貌美又熟悉的眼睛,然后五双眼睛的目光齐齐转移到了他的脚上。
比愤怒更甚的是尴尬。
气氛在那一瞬,有诡异地变得寂静……
早知道,今天就真不该穿这双美名其曰叫什么沙漠黄昏的运动鞋了……这会沙漠黄跟shi黄解释不清楚了。
最在乎兄弟情义的齐文俊一脚湿淋淋跑出来,竭力辩解道:“阿南,你知道的,我今天穿的鞋子它就这花色——”
就这花色,然后呢?要证明什么?
骆南迅疾向方翊靠去,与齐某人保持八丈远的距离。
“文俊……说实话,我今天真没注意你穿什么鞋子。”骆南憋着笑,实话实说道。
他跟方翊他们自己的清白都没保住,兄弟,一起沦陷吧……
齐文俊瞪着幽怨的眸子看向门口出现在男生厕所傻愣着的三个女生,“谁往我身上泼的水?”
林芝芝和王逸互相瞅了瞅,她们手里拿的是拖把。
陆西雨刚想狡辩,骆南把旁边被抛弃的空桶轻轻踢了一脚,空桶滚回陆西雨脚边。
这下搞卫生三人组就齐全了。
“陆西雨——”齐文俊烀着气愤的眉头,气势汹汹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责怪的话,方翊眼疾手快,一把将陆西雨拉到自己身后牢牢护了起来,“文俊,希语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想发火要做什么,冲我来!兄弟我都替她担了!”
要不是方翊护得及时,陆西雨差点要抬脚把向她靠近的不可描述的人继续踹回坑里,然后跑路。
齐文俊看着方翊,懊恼无比,别人护犊子都没他这般护得厉害。
“我要做什么?”齐文俊委屈道:“她泼我一身水,我不该找个说法吗?”
如果只是要个说法,那简单,“阿俊,我替希语向你道歉,你先回去把自己洗干净好吗?”
齐文俊深深蹙起眉头,内心抗拒道:“方翊,我真没脏,我鞋子上只有水,你要相信我。”
“好的,我相信你。”
不是,相信人家你躲什么啊?
“我真没脏,不信你闻闻——”
别啊!
齐文俊急切地伸手要去拽好兄弟,结果好兄弟牵着陆西雨逃命似的蹿出了厕所,几人差点要跳起来。
大家都跑了,齐文俊看着杵在门口的林芝芝,欲哭无泪道:“芝芝……,你相信我吗?”
林芝芝低头想了几秒,而后抬眸委屈道:“俊哥,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
“你还笑!”走出厕所,方翊惯性地在陆西雨头上敲了一下,带着几分责备道:“这也就是文俊脾气好,换作别人,早揍你了。”
想起他那一双不可言喻的脚,陆西雨还是忍不住想笑。
“我哪里知道你们都在厕所。”她狡辩道。
“阿南,帮我照顾她,我去给文俊买鞋子。”方翊急匆匆把陆西雨推到骆南身边,刚走没两步后,似想起来什么,又突然折了回来。
他一脸紧张地靠在陆西雨耳边小声问道:“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她看到什么了?
骆南也靠拢过去侧耳倾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然而,陆西雨笑得更邪肆了。
完了……
两帅在她的笑声中感觉世界一片黑暗,前途无光。
骆南垂下眸子,表情沉郁到极致:别的女生遇见这种事都会害羞,这家伙怎么还能笑得如此灿烂?
他猛然想起,方翊说过,小学时,陆西雨追着班上男同学的裤子扒过,想起在小汽车里,陆西雨脱了他的衣服,还威胁说‘再有下次,下面都给你扒了。’
骆南不禁暗想:这家伙该不会是没有羞耻心吧……
笑完,陆西雨答到:“你们背对着我,我能看见什么?”她拽着方翊的衣领,把他拉到面前玩笑道:“要不,再让我看一遍?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滚!”方翊挥手打开她的手,一溜烟地跑了。
骆南现在信了,小时候的方翊真是因为跑得快,才能逃过陆流氓的魔爪。
陆西雨一转头,对上骆南一张微微泛红的脸。
“你害哪门子羞?”她笑着再次强调一遍:“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我没有害羞,”骆南冷静平静地蹙起眉头,然后抬手摸向自己的脸,“应该是皮肤过敏了。”
“……”这么娇嫩?
医务室,某个娇宝宝果然是皮肤过敏了。
“你皮肤过敏,拽我干什么?又不是我造成的?”陆西雨看着被骆南紧紧抓住的衣袖,甚是无语。
“我签了一千张齐百汇的购物卡,才说服文俊帮你把剩下的卫生搞完,那你不该来伺候着陪我看个医生吗?”
看个医生还要让人伺候,一张脸皮倒是够矜贵的。
“你签的购物卡,本来就是你们南风集团每年都要给员工发的福利,你不过顺势而为。”陆西雨用力扳开他掐在衣服上的手,嗤道:“所以——别搞得这么矫情。”
“作为商业交换,我完全可以跟他谈其他的条件,”骆南哼笑一声,也觉得自己傻,“我却用几百万换了他帮你搞厕所卫生。”
估计一楼的男生谁也想不到,他们上的厕所,是骆少花了几百万请齐百汇的少东家搞的卫生。
本来要是不倒那一桶子水,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一遭又一遭。
陆西雨自知理亏,尽管心里还是不服,但也不再吭声了。
给骆南看病的医生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内心甚是讶然。现在的小朋友聊天都这么贵了么?本来是要给病人擦药的,现在她都有些忐忑不安了。
“这个药一日三次,你现在就可以擦一次。”医生把药递给骆南。
“谢谢。”骆南接过药看向陆西雨——算了,估计她也不会想给自己擦药。
他环顾四周一圈,没能找到镜子,最后只能打开手机相机给自己擦药。
医生出去以后,病房里变得格外静,只有遥远传来同学们下操场的喧嚣声。
手机里的对焦老是有偏差,骆南每一棉签蘸取的药都没有擦到他期望的地方,擦到眼睑位置时,甚至差点戳到自己的眼睛,但他还是耐着极大的性子在擦药。
被他花几百万买来伺候的人,就站在他旁边眼睁睁看着他眼乱手错。
直到狭长的眼睫毛上也沾上乳白色的药膏,有极度强迫症的陆西雨总算是按耐不住了。
“我来吧。”她抢过他手里的药膏和棉签,拉过旁边的凳子坐在他面前,仔细认真擦起药来。
动作异常温柔,棉签划过的地方犹如微风拂过,带着药膏上独特的清凉。
骆南不确定,萦绕在他鼻尖的药香,究竟纯粹是药膏的芬芳,还是夹杂了陆西雨身上的香味……
很少这样近距离的观察她。原来她的眼睫之所以浓密,是因为一孔双生。原来她右耳上空着的耳洞并没有完全愈合。她的脸颊过于白皙,以至于细微的毫毛都根根清晰……
“看够了吗?”陆西雨顿住动作,瞪着他,“看够了麻烦把你那双狗眼睛闭上!”
其实陆西雨想说的是‘再看我就剜了你的一双狗眼睛!
骆南微微翘了翘唇,闭上自己也狭长而深邃眼眸。
然而,紧闭的眼睑似乎也并不能阻挡他眼前的世界,陆西雨迷而动人的倩影依然在他心里勾勒——她深褐色似神秘幽潭的瞳孔,坚挺秀美的鼻梁,仿佛藏尽她气息的‘天河’,薄而诱人的娇嫩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