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时候很粗鲁地把猫猫扔出了电梯,难道猫猫受伤了?
“猫猫?猫猫……”陆西雨焦急地循着声音找去。
大厅里,陆西雨看到被她破坏的电梯口和墙已经被修复好。
餐桌上摆着一桌子精致的晚餐。
她拆了陆扬的家,而陆扬没有丝毫怪罪她,还给了她通行的权限。
这份殊待,确实令陆西雨心头一暖。
“喵呜~”猫猫的哀鸣声又隔着墙体隐隐传来。
陆西雨找了很久,最后在陆扬的房间门外听到了猫猫的呜鸣声。
房门打开,凛冽风霜夹杂千年雪松松芯的芳香飘来。
与外面的玫瑰花香不同,这股芬芳极具侵略性,钻进人的肺腑之后直冲脑顶,深埋于心间,任她如何都挥散不去。
以前在陆扬身上闻着淡淡的,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而今,这股味强烈到几乎要使她出现幻觉。
“猫猫…”陆西雨摒着呼吸走到关着猫猫的小别墅笼。
猫猫的一只猫爪被绷带包成了猫腿,而猫猫始终将猫腿悬在半空,似碰一下就要痛。
“是不是我走了后,你又扒拉了墙?才把自己弄受伤的?”陆西雨打开猫笼对猫猫问道。
“喵呜~”猫猫辩解道。
“不接受控诉,”陆西雨捏着它的后脖颈,施舍道:“不过作为补偿,我可以帮你洗个猫澡,今晚允许你跟我睡。”
“喵呜~”猫猫很高兴道。
昏暗中,陆西雨抱起猫猫,视线划过柜子上一个精致的黑色宝石盒。
房间里的香味,好似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看得出来,陆扬护那个宝石盒子很不一般,用奇香养着它不说,一整个柜子就只供着它,它对陆扬来说一定意义非凡。
但陆西雨无意去探查陆扬的秘密。
抱出猫猫后,她几乎是无停留地走出了房间。
“一定是怕你又把爪子弄伤,所以陆扬才要把你关起来的对不对?”陆西雨抱着猫猫到浴室。
“喵呜~”
猫猫:不是不是,粑粑说我会吵到麻麻。
不等猫猫再多喵呜几声,丝丝缕缕温热的水流便将它给湮没了,唯有一颗滚圆的脑袋和那只受伤的爪子给陆西雨拎了起来。
“喵哩命啊——x&%¥#@……粑粑救命*&%¥&@34%#……”一只猫愣是被逼得说出了人话。
“别叫了!”一只纤手拍在猫猫湿淋淋的脑袋顶上,陆西雨对猫猫威胁道:“不然等下不给你吃小黄鱼!”
不知道是不是猫猫毛被水浸湿以后,才显得那双眼睛瞪得格外大,然后听了陆西雨的话,连橘黄的嘴皮都抖了起来。
它在骂娘,只是没有发声。
洗了个澡,去了半条猫命,吹个猫毛,又去了剩下半条的半条。
“¥#!¥&……”猫猫继续骂娘。
全部都搞完,陆西雨抱着猫猫闻了一下,还是隐隐有陆扬房间里的香味。
“还没洗干净,”陆西雨看着猫猫,提议道:“要不再洗一个?”
“啊(俺)——呜(就)——不!”
猫猫挣脱陆西雨的束缚,奔驰着三条腿向餐桌上的小黄鱼跑去,瞬间留给她一抹残影。
“……”
“行吧,也许是我鼻子的问题,我也去洗一个。”陆西雨拿起衣服,走向浴池。
她也不是很讨厌那股香味,相反,陆扬房间的味道很好闻。
只是这种香太让人记忆深刻,扰人心智,稍不留神就可能永远也忘不掉。
忘了自己,沉迷于另一个人的味道,这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十月份的深秋,凉意渐浓,月光领着寒霜昼夜奔赴。
坐在露台上赏花的陆西雨知道,圣诞过后,大地将迎来覆盖万物的雪。一整个冬季,虫子蛰伏,种子蕴藏,而她,也将面临寒症频发的痛。
“小语,你在外面还好吗?”手机里传来外婆嘶哑的声音。
陆西雨含泪翻看着手机,怀疑是不是刚修的手机音质出了问题?
“外婆,我很好。您呢?”
“小语,天气要冷了,你一定要按着乌婆子的药方坚持喝药。”电话里外婆叮嘱道。
一想起那苦到怀疑人生的中药,陆西雨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她一直认为那个老婆子定是故意整她的,谁会往驱寒的汤里尽下些奇苦无比的药?
亏了她还挖了三天三夜的坑,才把无人敛尸的老婆子给埋了。
“我知道了,外婆。”陆西雨丧气地回道。
电话里老人笑了一声,但声音依旧嘶哑:“外婆知道孙孙怕苦,所以我到山里找了一些山蜜,已经要你陆伯伯托人带过去给你了。”
山蜜……
刚被苦味憋回去的眼泪又不禁蕴湿眼眶,“外婆,您以后别再去找山蜜了,那些悬崖那么高,万一摔下来怎么办?……您放心,我可以去买棒棒糖,不会苦的。”
“傻孩子,棒棒糖哪里有山蜜——”
外婆的话没说完,电话里隐隐漏出舅妈的咒骂声,“你个死老太婆,瘸着腿还要到处跑,存心给我找不痛快是吗!!”
“小语,先不说了哈,外婆还有事。”
那边的电话被紧急挂断,陆西雨立马捂着声音哭了起来,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
外婆的腿一定是在帮她找山蜜时摔折了……
外婆年纪那么大了,每次受伤都很久不会好。她现在不在外婆身边,舅妈又那么凶,外婆一个人可要怎么办?
被挂断的电话没多久后又打了过来,这次说话的是陆风伯伯。
“小雨啊,你外婆托我给你寄了点东西,我填的是你学校的地址,你到时候要记得收一下。”
“伯伯……我外婆……为什么会瘸?”
“……”陆风听到电话里的掩泣声,愣了一下,而后对陆西雨开解道:“嗨,没多大的事呢,你外婆就是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也没摔到要害,扭到脚而已。你别太担心了。”
“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你外婆天天到山里去捣腾草药,就怕你冬天难捱。一边给你找几味城里买不到的苦药,一边又给你找蜜,老有精神了。老人家嘛,你要是过的好了,她就有盼头。”
“傻孩子,别难过了,放心吧,我天天给你盯着你外婆的呢。……”电话那头陆风伯伯喋喋不休地跟她唠着。
“伯伯……谢谢您……”陆西雨缓过难受的劲,对陆风感谢道。
整个陆家镇,唯一能对她这样好的人,也只有陆风了。
隔了好久,陆风犹豫着开口道:“小雨……你……在云城见到扬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