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宗一偏头,押着陆西雨的人直接给她背后一砸,砸得她一口血喷出,然后将她扔在地上。
陆扬紧咬着后槽牙,死瞪他。
“好——”
可不等陆扬出声,陆西雨爬起来后,一个迅疾转身,就用枪抵上了王延宗的头。
幸好昨晚在抽牌游戏中,她赢下了闵圣的枪后就一直贴身随带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放我们离开!”陆西雨嘶哑着声音对王延宗道。
王延宗嗤了嗤,不为所动。
他心里也许想着,一个黄毛丫头,就算拿着枪,也吓唬不了他,何况陆扬就要松口了。
五十个亿,足够让他王家起死回生。
“你是不是在想我不敢开枪?”陆西雨低头问他?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她如果再羸弱卑微不堪,就只有被吃掉的份。
闵圣用自己的生命敲醒了她一颗沉睡的心,她不奋起反抗,还会有更多的人会因为她而死。
陆扬明眸看着她,他嘴角殷红的血那般刺眼。
“你以后要学聪明点,不要再将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一定要奋起反抗,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这是叶希语在八岁时就对少年陆扬说过的话,而今,这句话她要还给她自己。
“我最后再说一遍,放我们离开。”
对准王延宗太阳穴的手枪里发出“咔”地声响,陆西雨扣动了扳机。
“打死了我,你们所有人都跑不掉,你最好想清楚了。”王延宗笃定陆西雨不敢开枪。
成败在此一举,只要赌赢了,他王家还能安然地屹立在十世家里。
陆西雨的手颤抖起来,她确实不敢开枪杀人。虽然她见过血,见过很多的血,但她却仍旧不敢剥夺别人的生命。
小时候嚣张的她不管气焰再怎么高,她也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任何人。
“妹子,别怕,杀了他,这个人他该死。”江临渊远远对陆西雨蛊惑道。
陆西雨依然不敢动手,她的手颤地厉害,好像枪就要从手里掉出来。
她的内心在极剧抗争着,沾了血,她就跟他们是一样的人了。
一个穷凶恶极的杀人犯。
料定陆西雨不敢开枪,肌肉男嗤了嗤嘴角,他挥舞着拳头又砸向陆扬。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射穿他的掌心。
陆西雨隔着甚远的距离,在极短的时间内精准瞄准了肌肉男的手。
这下谁都不能怀疑她不会开枪了,并且,她有狙击的能力。
肌肉男捂着手掌痛苦地“啊”叫着。
“别逼我,快放人!”陆西雨继续颤抖着手里的枪对王延宗吼道。
也正是此刻间,整个赌场里的灯突然熄灭,紧接着黑暗中传来几声“砰砰砰”的枪响。
陆西雨不知道是谁开的枪,反正她没有开。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人拽着飞跑了起来。
“砰砰”又是几声响,在那极速闪过的光亮里,陆西雨看见王延宗倒了下去。
“先离开这里!”陆扬拽着陆西雨一路飞奔,后面的西装男们穷追不舍。
赌场的尽头是水岸,一些快艇沿岸停着。
陆扬随便将陆西雨送上一艘快艇,对她嘱咐道:“开这个就跟你玩赛车一样,只要一直往前开,不要回头。”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陆西雨急忙抓住陆扬的手问道。
“你先走,我来断后。”陆扬揩掉陆西雨脸上的血,笑着看她:“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陆扬!”陆西雨抓紧陆扬的手,颤着声音告诉他:“我看见王权的父亲死了,人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在这紧急关头,陆扬还能把陆西雨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眼看后面的人追了上来,陆扬快速启动快艇,抓住陆西雨的手摁在舵盘上,“注意安全!”然后便将快艇送了出去!
耳边呼啸的夜风里传来几声连续的枪响,听着这声音,是陆扬朝他们开的枪。
他用自己吸引了追兵的注意力,没有人发现黑暗中一艘离去的快艇。
陆西雨乘着快艇,向着很远很远的一处光亮,一路疾驰。
她转头看去,整个天马戏剧院依然霓虹璀璨,赌场里的枪响,就跟放电影一样,成了别人耳朵里的调剂。
不管多么重的血腥,最后都能被粉饰。过了今晚,那里明日依旧繁华喧天。
可闵圣,陆扬……他们都还在那里生死未卜。
“打探到了!打探到了!”
火烧野,齐文俊借着道路的光,一脚跳上停在岸边的小船,对着船上的三霸兴奋道:“七班五十五个人,到了五十四个,只有陆西雨没到!”
在他看来,某位舔狗,舔不到狗,备受挫折时,就是令他们最高兴的。
方翊欠收拾,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只要能让他感到挫败,齐文俊就高兴,然后他就能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怪只怪这位小祖宗平日里太嚣张跋扈,长得帅就算了,还优秀,关键是他还赢得了妹妹的芳心,然后他还不喜欢妹妹。
如此兄弟,得损!
方翊确实失落了,但很快他又振奋起精神问道:“阿俊,你跟林芝芝交好,她有没有说西雨为什么没来?”
“我哪里跟林芝芝交好了……”齐文俊有些心虚地反驳着,下意识抬手去扶了扶眼镜,“芝芝只说陆西雨有事去了,就没有来。”
“希语一到周末就消失,她究竟在忙什么?”方翊一边掏出手机来给她打电话,一边嘀咕道。
骆南看他一眼。
陆西雨在西餐厅兼职打工的事情他一直没有告诉方翊。
这原本是陆西雨的私事,她自己没有说,以他的口传述出去,总有侵犯的意思。
但方翊是他的好兄弟,不说,内心又隐隐愧疚,好像他背着兄弟偷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在生活上有困难?”骆南试探性地问方翊。
电话依然无法接通。方翊内心很沉重地盯着变黑的手机屏幕,道:“我知道。她家破产之后她这些年肯定过的不好。”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来,摩挲着,“我把我所有的钱都转到了这张卡里,但我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方式给她……”
“我怕她不能欣然接受,怕她觉得我在可怜或者侮辱她。她不愿意回到我身边,不管我再怎么小心翼翼,她都在排斥我。”
方翊握紧那张卡,抵在额心,他想给她最好的,给她所有的,可这些对此刻的她来说,哪怕是一句我想你了,我想我们能回到从前,都太沉重了……
她不想要的,于她而言,都是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