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一家,为人怎么样?”陆西雨强压着心口的慌乱问道。
宁小唐翘了翘嘴角,“为人怎么样,你不是见识过吗?”
王权,色胚中的色胚。
张岚要是落在那样一群人手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陆西雨问。
“三天前。”
“啪”得一声,陆西雨一个大耳刮子恶狠狠砸他脸上。
“岚姐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这样忘恩负义的事?”陆西雨咬牙切齿问道。
宁小唐被捆缚着双手,瞪着猩红的眸子看她,“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把岚姐骗过去,现在落在他们手里的人就是我!”
他哭着道:“落在扬哥的手里,我尚且还有一条活路,可落到他们手里,我就必死无疑了。”
这下两人相继都沉默了。
空气中弥漫着宁小唐的血腥味和他的血滴落在地上时发出“滴答”的声音。
三天前张岚就被撸走了,而陆扬还要她待在学校不要出去……
陆扬把她带到家什么也没有说,还要她早些休息……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张岚可能都在承受着非人一般的折磨,而她什么都不知道,陆扬也不去施救,任他忠心的手下落在别人的手里。
寂静中,宁小唐癫笑道:“我只是想活,我有什么错呢?”
是啊,他有什么错呢?他势单力薄,他想要活下来,就只能去构陷别人。
宁小唐艰难地转头去看陆西雨,嗤道:“陆西雨,我跟岚姐都没有错,倒是你这个罪魁祸首却还安然的在这里。”
王权是陆西雨废的,而她却安然的活着,什么错都没有的张岚,却要被代替她去受折磨。
天空的云朵下沉一分,它现在不只挂着舅舅的眼泪,还挂上了别的什么东西。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陆西雨抬起眼眸,眨掉颓丧。既然一切因她而起,她总得要去做点什么。
现在能确定,陆扬带着那一群人定是去救张岚了。
只是他去得如此迟。
宁小唐轻蔑一笑,“我怎么会知道。但不管在哪里,你们去了,都是插翅难逃。”
插翅难逃——
陆西雨竟不知道,她的命原来可以这样贵,搭进去一个张岚,如今再添一个陆扬。
“难不难逃,不是你说了算。”陆西雨站起身来,手中利刃翻飞,寒光一闪,便割断了吊着宁小唐的绳索。
她大步走出,留下格挡里声嘶力吼的宁小唐。
“你站住!谁让你割断绳子了啊!我不要你放了我!你快把我吊回去!扬哥答应我,只要我再熬两天我就能活了!你快把我吊回去啊!……”
黑色宾利如幽冥的鬼魅一样冲出了地下车库,酒吧一楼的道路边,保安李凡早已在等候了。
汽车“嗖”地停在李凡面前,陆西雨张口就问:“有驾驶证吗?”
李凡朗笑道:“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李哥我好歹是个兵,连坦克都开过,何况这小东西。”
“我问你有驾驶证没!”陆西雨很不好脾气地朝他吼了一声。
“有!”李凡挺直了腰杆大声回答,就差前缀报告长官了。
“带我去追陆扬。”陆西雨从驾驶座里出来,坐到副驾驶。
李凡坐上驾驶座,跟没见过世面似的,摸着方向盘惊喜地问道:“你这家伙,到哪里搞辆这么豪的车?”
陆西雨凉眸瞥他一眼,冷冷道:“偷陆扬的。”
闻言,李凡刚蹬上油门的脚不由一颤,汽车一个踉跄,biu地蹿了出去,“啊——?”
谁给她的胆子?偷车偷到陆扬身上去了!
而他居然还在开——
夜晚的城市道上,以金色流光为首,带领着鬼魅黑煞,穿过清冷凛冽的云城大桥,向着河对岸开去。
在离他们很远很远的后面,蜿蜒疾驰着一辆黑色宾利,奋力追赶。
陆西雨坐在车里,牢牢抓紧车扶手,看着左右打方向盘的男人非常不爽。
这可是爸爸的车,她尊贵的座驾,要是被李凡这个男人给擦掉哪怕一块皮,她都势必要撕了他。
“你他妈到底会不会开车!”小车在云城大桥上奔驰,左右闪躲间几乎擦着桥沿,差点飞到河里去。
陆西雨一颗心忍耐到了极点。
要不是自己没有驾驶证,她又怎么会让这么个疯子掌握方向盘。
“你放心!我肯定能带你追上他们!”李凡眸视着前方,坚定道。
陆西雨抽了抽嘴角,眼睛望向窗外。
她真怕多看他一眼,会连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天马戏剧院。
云城市最大的地下赌场。
金色法拉利“唰”地停在广场正中央,陆扬一身黑衣劲装霸气下车,一群鬼魅煞气的黑衣男齐整的紧随其后。
见如此阵仗,一些安保人员围了过来。
车门一关,陆扬咸咸靠在门沿,轻轻擦亮手里的烟火。
仅一口青烟的时间,安保人员便被几名黑衣男给放倒了。
“把整栋楼的电力系统都给我控制住,从现在开始,除了我们的人,一只苍蝇都不要再放进来。”陆扬抽完一支烟,对身旁的黑衣男命令道。
“是!扬哥!”
霓虹璀璨的戏剧院,如一颗极星般跌宕在最汹涌的护城河河畔,上层的歌舞升平,弥盖着下层的血腥屠杀。
“啊——”一个男人尖锐地惨叫声从周遭嘈杂的喧嚣中凸异而出,伴随着他的尖叫声,五颗血淋淋的手指滚落在地。
男人面前一个穿职业西装的小厮在手持面板上轻描淡写地划下一笔,“赌输了剁手指公平公正。下一个。”
整个广阔的赌场,男人的惨叫不过是滚沸开水中一个极平常地秃噜。
那些沉迷在赌桌上衣着光鲜亮丽的男人女人们并没有往男人身上多看一眼,他们谁也不认为自己会成为下一个。
从一张张偌大的赌桌,穿过血腥肉搏的擂台,在整个赌场的正前方,坐着一个泰然若定的中年男人。
他扶额假寐,聆听着赌场里时不时爆出的惊喜声和惨叫。
在不远处的圆台上,张岚衣裳褴褛地被捆束在柱子上,一根根布满尖刺的绳索勒进她的皮肉。
男人只是微蹙眉头,就有丝丝荧光蜿蜒的电流从绳索上的尖刺发出,在张岚红白透皙的皮肤上游走。
“啊——!”张岚咬着衡牙呻吟出声,疲惫到连眼眸都睁不开了。
令她绝望的不是这些痛苦不堪的折磨,而是陆扬的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