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受些了吗?”
餐厅里的人散尽,只剩下他们俩,骆南看到靠在琴台边的人终于醒了过来,才停止弹琴。
陆西雨从地上站起来,头一阵眩晕,差点跌倒,骆南连忙上前扶住她。
“你这是一天没吃东西,低血糖。”
他看了看四周,员工们早已下班。
“走,我陪你到厨房找点吃的。”他牵起她的手向着餐厅厨房走去。
“没有米饭,我只会煎牛排和泡咖啡,可以吗?”
骆南在冰柜里找了一会,回头看陆西雨正在泡蜂蜜水:这家伙倒是挺会照顾自己的。
陆西雨没有做声,她把一杯蜂蜜水放在旁边,自己端起另一杯喝了起来。
“这是泡给我的么?”骆南看着被搁置在一旁的蜂蜜水问。
陆西雨没理他,掀起眼皮淡淡地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骆南哂笑一声,端起蜂蜜水一口就喝了。
随着烤肉冒出滋滋的白烟,令人垂涎的肉香也随之飘来。
骆南煎完烤肉,又去打磨咖啡。
陆西雨就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一个人忙活。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这些年真正被骆云调教成了款款君子,上的厅堂,下的厨房。
不管煎牛排还是磨咖啡,都有模有样,像个大厨师一样。
“自我感觉良好,不知道适不适合你的口味。”
不一会,骆南端着两盘牛排和两杯奶香浓郁的咖啡放在她面前。
就陆西雨迟疑地那么一瞬,骆南自我脑补了什么,连忙执起刀叉帮她切牛排。
“你先试一下咖啡。”他把咖啡推到她面前。
陆西雨抿着咖啡,看他一刀一刀细心地切牛排,跟以前一样,把最好的肉都挑给了她,边角料全放在自己盘子里。
他手上被她咬过的地方,现出两排特别明显的牙印痕迹。
“以前在城南,有一家咖啡厅,他们家做的咖啡最好喝。”陆西雨抿着咖啡低低道。
“是叫小时光咖啡厅吗?”骆南抬起眼眸看她,“我刚回国的那阵子,就把云城所有的西餐都吃了个遍,当时就觉得他们家的咖啡最惊艳。”
“……嗯。”
“不过小时光已经倒闭好几年了,”骆南切着牛排道:“因为老板经营不善,误信亲信,导致亲信卷款潜逃,还给餐厅留下了一堆烂摊子,最后那家餐厅只好关闭了。”
“可惜了……”陆西雨惋惜道。
骆南翘起唇角笑着,“小时光虽然关闭了,但我餐厅做咖啡的这个师傅就是以前小时光的老板,你喝过他们家的咖啡,就没感觉两家咖啡的味道很像吗?”
“感觉到了。”
“那我这个呢?”骆南对她手里的咖啡抬了抬眉,“我这做咖啡的本事可是跟师傅学了好久的。”
陆西雨看了一眼手中的咖啡,道:“……你学艺不精,没有得到吴叔的真传。”
“真的?”骆南挑眉道:“那肯定是吴师傅藏着掖着了,没有把真本事教给我。——等他回来了,我要去找他麻烦。”
“……”
骆南笑着笑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怎么知道师傅姓吴?你们认识?”
“不认识,”陆西雨下意识摸了摸鼻尖,道:“……以前我家也住城南那一块,爸爸经常带我到他店里去喝咖啡,也就知道老板姓吴。”
“难怪。”骆南把切好的牛排递给她,“吴叔最近出国旅游去了,要下个月才会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
那天的夜很漫长,他们那一顿餐也吃了很久。
直到轻扬酒吧的歌舞落下帷幕,电子琴独自在灯光下落寞,二楼包厢里的帘布拉开又关上,陆西雨才喝完手里的咖啡。
“你这个时候回学校肯定回不去了,要不我去酒店给你开间房?”骆南将餐盘洗干净,东西也收回到了原处。
“不用了,我到那个小房间去睡,”陆西雨拿出绑着红绳的钥匙道。
骆南看了一眼她钥匙上的红结,“行。”
看到骆南擦手,陆西雨问:“你用了厨师两块珍藏的牛排,明天他们要说餐厅遭贼了怎么办?”
骆南擦手的动作顿住,堂堂骆少爷,变成偷吃牛排的贼,这要是传出去,脸不要了——
他看向陆西雨,商量道:“要不你明天自己承认一下?反正你今晚要住这里。”
“——”你怕不是人哦(??~??)|||……
“是你用的,你跟餐厅经理解释一下……”
“我不解释,我要面子。”
“我也要名声……”
“你吃的多。”
“你做的……”
“那也是做给你吃的。”
“我操!我这暴脾气,你别走啊——”
“我傻啊,我不走?连方翊都被你打残了,我不走我找死啊!”
……
经过音乐的洗涤,陆西雨内心和解了许多。
次日看见方翊脸上的伤时,她莫名有一丝内疚。
虽然总是劝自己,不要连坐到无辜的人,但她还是这样做了,她还是因为方振,把方翊给揍了。她也因为骆家,把骆南给恨了。
可方翊依旧不怨她,骆南也极力安抚与开解她。
她知道自己错了,但对不起这三个字,她说不出口。
爸爸的血渗进地里,在树上开出黎明最璀璨的花。
谁又能给枉死的孤魂说一声对不起?
……
“那不是方翊吗?怎么被打成了这样?”食堂里,一个寸头少年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方翊议论道。
“不知道,谁敢打他啊?他可是战无不胜。”寸头男对面的卷发少年道。
“不过我怎么觉得他带着伤也好帅啊……”卷发少年斜对面的马尾少女道
“嘘!他看过来了——”三人赶紧噤声。
陆西雨坐在寸头少年的旁边,正听了一耳朵他们的议论以及看到他们害怕方翊的那个样子。
方翊在那几个同学后面站了会,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我靠,他是不是听见我们说话了?就他刚才在后面站的这一会,我感觉我心脏都不会跳了。”寸头少年捋着心肝道。
“赶紧别说了,我真害怕等下他一个不高兴殃及无辜。”马尾少女抬起食指放在嘴边,对寸头少年提醒道。
旁边的人正说着,陆西雨低头打了个喷嚏。
昨天在地上坐着睡了一下午,当天晚上睡觉时就隐约感觉到不舒服,今天早上喝的感冒药。这压着上不上,下不下的感冒,症状就是一直打喷嚏。
“你他妈的有病吧!”寸头少年怎么突然就不悦了,转头对陆西雨凶到,“死痨鬼,竟然对着我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