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伤的很严重,至少达到了缝针的地步。
心急如焚,偏偏物理老师还要来触他霉头。
“方翊?”
对上老师催促的目光之后,方翊突然黑了脸,冷言道:“抱歉,不会做。”
方翊短暂的站起又坐下,令老师非常尴尬。
老师面露着菜色,只好又去找其他的同学来做黑板上的题。
“这一组的最后一个,”老师指着一个同学道:“对,就是你,戴口罩的那位。”
大家朝那个同学看去。
那位同学身量很高,黑发在阳光的闪耀下现出一抹栗色的黄,他是一名男生,眼睛却妖娆般地好看。
光瞧身材与眼睛,就能看出他一定长得很不错。
但他为什么每天要戴着口罩,谁也不知道。
也许鼻子跟嘴巴长得不好吧,也许他就是单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脸。
同学们只知道这个人物跟四霸有的一拼,他从不与人交往,阴眸冷戾,孤傲孤僻。独自一个人占据一个角落,好像把那一块都镇地冷意绝然。
“做得不错,字体规整,解题思路也很新颖。”那同学把答案布在黑板上,老师由衷地表扬道。
“等等……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正要走下讲台,被老师叫住。
顿了好久,他才开口道:“薛枫。”
声音很好听,有一种幽幽柔柔的感觉。
“这位同学……”老师还想说什么,被薛枫狠戾的目光瞪了一眼,瞬间便咽了声,“……你可以下去了。”
美则美矣,就是过于阴戾,这也是同学们都不敢接触薛枫的原因。
骆南下意识地朝薛枫瞥了一眼,然后悄悄掏出手机给方翊发消息。
南@翊: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样子……
隔了好久,方翊给骆南回过去消息:西雨受伤了
骆南转头看向窗外时,那抹身影早已不见。
……
陆西雨走到教室,好巧不巧,这节课又是英语老师张菁的。
“报告。”
张菁拈着试卷的手顿住,跟同学们一齐向后门看去。
陆西雨面色惨白,头上绑着显眼的绷带,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她第一次摔跤扭了脚,第二次手擦出了血,这一次直接伤的头。
英语老师只道这个家伙多灾多难吧。
学习成绩垫底,事故接二连三,一坐到教室就是隐形人物。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让张菁心里充满了期待。
期待她其实是丑小鸭,期待她的不凡,或者期待她某一天能一飞冲天。
张菁自己也不知道,这该死的莫名的期待是哪来的。
难道是从陆西雨那双五大王花的试卷?还是那几句看似蹩脚,实则发音精准的口语?
“进来吧。”
不管是什么,她都不应该让一个脑袋受伤的学生站在门口。
“这是什么?”陆西雨迎着前后左三位同学关切的目光回到座位,拈起桌面上摆着的一张高一年级英语锦标赛的申请表问。
不等林芝芝回答,后排的王逸扬声道:“过不久啊,有一场英语比赛,咱们这位菁美女偏不信邪,要我跟你都去参加。”
她那溢于言表的嘲讽正是说给讲台上的张菁听的。
张菁从试卷里抬起头来,看她们俩。
“西雨,别听王逸说的,老师给每个同学都发了张申请表,让大家先经过网上海选看看成绩。”林芝芝说道。
陆西雨与张菁对视一眼后,将申请表搓成团扔进了课桌里,表示认同王逸同学的看法。
像她们这种学渣,怎么可能 去参加那种万里挑一的比赛。哪怕是海选,也是浪费时间。
见陆西雨动作,张菁明显失望了。她没有责怪王逸,什么也没有说,抖了抖手里的试卷继续讲题。
同学们的注意力一从两位学渣身上离开,顾煜轩立马侧转身来敲了敲陆西雨的课桌。
他指着自己的头道:“你头,怎么了?”
“被车撞了。”
“怎么样?严重吗?”他急切地问。
“严重啊,脑残了。”陆西雨答道。
“……”
“西雨,”林芝芝轻轻碰了碰陆西雨的胳膊,小声道:“昨天……方翊找了你一整天。”
陆西雨看着她问:“他又逼你了?”
“没有,”林芝芝犹豫地说道:“他……好像很关心你。”
“你想多了——”刚想找个借口,后面的王逸戳了戳她的头。
“呵,伤口竟然是真的,我还以为你装的呢。”
这家伙是人家哪里有伤,她就戳人家哪里,怪欠收拾的。
陆西雨靠墙坐着,偏转过头去,看到王逸脸上还有没有完全褪去的伤痕。
看来她这次挨的揍也不轻啊。
“没装,伤口缝了一些针,”陆西雨好言劝道:“所以,你别再乱戳我头了,我这要一个礼拜才能去拆线。”
王逸瘪了瘪嘴,不再吭声。
这俩都是厄运受体,确实不该再彼此折磨了。
兜里的手机震动一下,陆西雨掏出来看。
翊@飘在路上的叶子:怎么受伤了?谁干的?
方翊字里行间透露的担忧,令陆西雨心头一暖。
飘在路上的叶子:没有谁干的,只是出了一点小事故,已经没有事了。
翊:我让老方炖点汤送过来,中午别去食堂了,我在操场等你。
飘在路上的叶子:不用。
翊:我在操场等你。
连着两句“我在操场等你”,根本不给陆西雨拒绝的机会。
在学校操场主席台的后面有一块不算很大,却直面云城主干河的空地。
空地上绿草茵茵,一棵金桂正开地如火如荼。
中午时分,方翊就提着食盒在那棵金桂下等着。
直到午休铃响起,陆西雨才从书里抬起头来,看向外面被炙烤的教学楼。
方翊给她发消息,告诉她,他一直在等着,她不去,他就不走。
骆南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方翊这个人很重情义。只要是他认定的人和事,就会不遗余力地去坚守。
陆西雨终于还是不忍心,烈日之下让方翊一直等下去。
她靠在主席台的后墙,静静看他恣意潇洒的身姿。
金色的桂花花瓣在他的肩头,发间,落下点点星黄。
他的那张扬的剑眉星目,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染上了淡淡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