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十四年十月初八,二皇子一大早就来到西山查看风向。
秦非晚一早就从军营里起身了,她看到今日的军营特别紧张,一问才知,皇上下旨,今日他们要负责二皇子的安全。
“爹,他只是在这里试飞,需要这样兴师动众吗?”非晚问。
“那当然,万一有事,谁能负得起责任。”将军说。
她想他做的事真是劳民伤财。
她抬头往山顶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小黑点。她没有按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来到了山上。
看见她,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看着展开后的大型物,问:“你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我想从这里飞下,飞到军营,下面会为我准备一个空地。”他兴奋地说。
“此处高大约七十多丈,我不懂它如何用,不过你一定要算好时间。”她严肃地说,她想整个军营都得为你负责呢。
他点点头。
她转身下山,站在军营后面的小坡上等着。她看着下面,军营里好多士兵都在外面翘首等待。这件事非同小可,士兵们有好奇也有担忧,他的安全没有人敢大意。
她等了一会,只见军营里挥了一下红旗,她抬头,看见他缓缓从上面向下,像一只苍鹰从天空飞过,营里的士兵欢呼着。
她眼睛都不敢眨,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她觉得他越来越近,快到军营上空时,忽然飞行器向一边倒去,接着快速地往东边移动。
她听到了大家惊慌的叫声。当她赶到的时候,飞行器一头扎进了旁边的百丈湖。
所谓百丈湖就是此湖不管外面河道干涸,此湖仍旧深不可测。她想都没想,飞身而起,跳进了湖中。
她游到飞行器处,看他正在挣扎之中,她不知道他是否会凫水,只是赶紧去他后面,帮他解开飞行器。
他系的带子不是一般的系法,她费了好大功夫才解开。解开的刹那,他摊在了她的身上。她拍他的脸,见他没有答应,只好给他渡气。再从后面抱着他把他送出水面。
岸上已经站满了人,有人看见他们冒出头立刻喊人帮忙。
她游到岸边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但她顾不上自己,立刻让人拉他上岸。她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冷,觉得自己全身发抖。
将军用外衣包住了她。
“先别管我,先救他。”她说。
“快去找大夫。”将军命令士兵说。
“来不及了。”秦非晚推开他们,按师兄们教她的方向,自己给他渡气再按压胸口。
她边做边哭着说:“你不能有事,快点醒过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女孩了。过了一会儿,只见从他嘴里吐出一大口水,他缓缓醒过来。
“你终于醒过来了。”她脸上挂着泪水笑着说。
将军立刻把他抬到军营里,把她送回了家。他来不及跟她说一句话,她就被将军送走了。
看热闹的人太多了,接下来几日,全容州的人都在传将军府小姐救二皇子的事。越传越难听,说什么男女肌肤之亲,最后说成将军府小姐勾引二皇子。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为了感谢秦非晚的救命之恩,皇上没有征得姜君宇同意,就给他们下圣旨赐婚了,事隔一年半,这道赐婚圣旨还是下了。
姜君宇听说后第一反应就是到凤阳宫找皇上。
“你不会这次还想拒婚吧,来不及了,圣旨都下了,你不能再让晚儿让别人指指点点了。”皇上说。
“这次我没想拒婚,但父皇真的是为她吗?您得到过她同意吗?”
“你们现在都被别人传成这样了,她不同意难道宁愿受人耻笑吗?如果不是一直那么惯着你,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为了皇家也为了将军府,你们必须成亲,你就别想以她的由头还想抗旨,自己惹的事自己承担。来人,二皇子成亲前不许踏出皇宫一步。”说着皇上拂袖而去。
“你也得替晚儿考虑一下。她一个姑娘家,如果你再一次抗婚她怎么活呀,就算不管她,也不能不管将军府对不?”皇后说。
他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想起她最后离开的样子,他的心忽然疼了一下。他只是不愿意做她不愿意的事。
将军府接到赐婚圣旨的时候,秦非晚刚好去找莘雅公主了。她本想问问她二皇子的身体情况。
她刚到公主的宫殿,公主立刻退下所有人,把她拉到里间。
“你怎么来了?你是接到赐婚圣旨来的吗?”公主问。
“什么赐婚圣旨?”
“你不知道吗,我父皇给你和我二皇兄赐婚了,刚刚二皇兄找我父皇,被父皇禁足了。”公主说。
秦非晚听完也傻了,怎么会赐婚,就因为外面的流言吗?他肯定会反对,自己又不是他喜欢的人,而且他也不喜欢婚姻的约束。
她转头就往他宫殿走去。他一个人在殿前坐着,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应该是很无奈吧?他看见她,站了起来,说:“你怎么来了,也是因为圣旨吗?”
“我刚知道,公主告诉我的。本来我只是来看看你身体恢复了没有,没想到皇上又给赐婚了。”
“对不起让你身陷……”
“没关系,这种流言过一段时间大家就忘了,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皇上应该是为了我吧?我去让皇上收回圣旨。”
“你不同意这门婚事吗?”他紧张地问。
“我知道自己不是你想成亲的对象,后面我来想办法好了,一定会如你愿退婚的。”她说着准备走。
“你等一等。”为何听她要去退婚,比听到父皇赐婚还生气呢?
她看着他,等着他下面的话。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身体没事吧?”他问。
“我没事,我身体没那么娇气。”
他想起了水下她给他渡气的样子,不知不觉脸红了,转过了身。
“你从哪儿学的救人的方式?”他轻声地说。
“那个呀,是在白梅山的时候师兄教的,白梅山下每年都有溺水者,救溺水者必须快速恢复他呼吸,不好意思,得罪了。”她说。
他忽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明明是她救了他,为什么还是她觉得得罪他了。
“是我应该谢谢你救了我。你也这样救过别人吗?”
“不好意思,你是我第一个试验的人,我真的不是故意要……”
“你也在乎那些流言?”他打断她的话问。
“我不在乎,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最多我再回白梅山待几年,过几年没人再记得这事了。”她说。
他听完更生气了。
“所以你一点都不想跟我成亲?”他问。
“当然,婚姻不是应该你情我愿的吗?你不想成亲我为什么想成亲?”
“如果我不反对,你愿意跟我成亲吗?”
“你这个人太自负了,你自己不愿成亲还得让别人同意跟你成亲,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凭什么你反对这门亲事,而我还得说愿意跟你成亲,我有必要让自己如此卑微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吗?我还没这么瞧不起自己。”她说着就走了。
他立刻追出殿外,她早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