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500mL的o型血浆飞快的送进抢救室;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了;
楚大鹰一个健步冲过去,一把抱住领头医生的双臂,眼眶通红的看向他:“医生,秦烈同志怎么样?可脱离危险了?”
要是秦烈有什么不测,他这一辈子,都对不起周长贵;
别看他们平时斗的再凶,真正遇到事的时候,他们仍旧是亲兄弟;
此刻的楚大鹰殷切的盼望着,从医生的嘴里听到秦烈脱离生命危险的消息;
然而领头的医生只冷冷的摇了摇头,“秦烈同志后背的弹片扎的太深了;”
“如今我们医院的医疗水平,还不敢贸然的动手术;”
“你们最好尽快转去帝都友和医院;”
“否则……”
后面的话,领头的医生没敢说出口;
当着乌泱泱一走廊战士的面,他不想张口就让他们看到绝望;
里面躺着的人身份有多重要,看着走廊里的诸位兄弟泛红的眼眶就知道;
可他、他们,已经尽全力了;
要不然,此刻里面躺着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闻言,楚大鹰惊慌失措的撒开手,身子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完了;
这下完了;
周长贵肯定要找他拼命了;
边上的孙新光一听领头医生这么说,双眸猩红冲过去一把薅住医生领口,“你胡说,我们营长不会有事;”
“庸医,你胡说;”
“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们营长道歉;”
“道歉!”
发狂的军人能有多癫狂,看领头医生骤然之间涨得通红的脸色就知道了;
眼看着领头医生的呼吸困难起来,不远处的张铁柱急忙冲过去,奋力的掰开孙新光的手指:“孙新光,我知道你心疼营长;”
“此刻不是你发疯的时候;”
“你给我冷静点;”
“眼下我们最要紧的,是赶紧联系帝都友和医院,尽快把营长送过去;”
张铁柱的一番话,就像是一盆凉水一般,照着孙新光的头浇到脚底板,手上下意识的松开了开来;
可是眼泪的再也控制不住,一个大男人颓废的坐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怪我,是我的错,我应该挡在营长身后的;”
说着孙新光扬抬起手左一下右一下的砸向自己的脑袋;
其他战士看到孙新光这样,也不由得偷偷抹眼泪;
那种情况下,不管是谁冲上去,最后的结果都未必会比现在的秦烈要好;
何况,秦烈向来照顾他们;
明知有危险,怎么可能让他们去涉险?
正当整个走廊里气压骤降到最低值时,墙边的楚大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抬起理智的眸子看向张铁柱,“安排好你们的人;”
“半个小时后,准备出发去帝都;”
撂下这句话,楚大鹰转身就向护士站走去;
不多一会,帝都楚家楚老爷子的书房,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
正在埋头练字的楚老爷子有些不耐烦的扬了扬眉,刚想继续手中的创作,岂料电话铃声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气的楚老爷子扔下手中的笔,黑着一张脸拿起电话,冷声开口道:“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电话那头,楚大鹰顿时深吸一口气,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爸,我需要你的帮助;”
自从楚大鹰当年仗着自己的年轻气盛从军以后,楚老爷子一气之下,直接登报断绝了父子关系;
楚大鹰也是驴脾气;
结婚生子这么多年,从未和老父亲联系过;
楚家在帝都现如今的地位,楚老爷子想知道什么消息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可儿子死犟,老子更犟;
这么些年,谁也没和谁低头;
原本楚老爷子在听到楚大鹰那一声‘爸’的时候,刚想呛声回去;
可在听到他下一句话后,硬生生把蹦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的儿子他知道;
要不是走投无路了,他不可能低头;
顿时,楚老爷子惜字如金,“讲!”
*
林城军区;
周长贵办公室;
拿着电话的周长贵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楚大鹰,你踏马的说什么?”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此刻周长贵心口就像是无数蚂蚁在啃食一般;
脑子嗡嗡嗡的作响;
楚大鹰刚刚说什么?
谁出事了?
谁昏迷不醒?
谁九死一生?
电话那头的楚大鹰多了解周长贵的脾气,即便此刻被骂,也不敢计较半分,“长贵,现在不是你生气的时候;”
“手术安排在一天后,秦烈亲人最好在场;”
“我……”
后面的话,楚大鹰不敢说出口;
万一秦烈这次真的有点什么;
那他和周长贵的交情也就到头了;
此刻周长贵恨不得冲过去一枪毙了楚大鹰,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眼下不是发疯的时候;
周长贵气的咬牙切齿,“楚大鹰,你最好祈祷秦烈能没事;”
“否则,我和你没完;”
撂下电话,周长贵急的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走,头发都薅掉一大把,身上的火气更是压制不住的蹭蹭蹭往头顶上冲;
下一秒,就见周长贵抬起喷火的眸子猛地看向门口处,“警卫员,去把宋枝同志请过来;”
“就说有紧急任务;”
“顺便让她带上证件;”
*
军区大院;
秦家门口;
警卫员刚把任务的事情和宋枝交代了几句,秦小花像是察觉到异样一般,晶莹的泪滴噙在眼眶里,软乎乎的身子直接扑进宋枝的怀里;
有了点肉的小胳膊更是紧紧抱住宋枝的脖子,半点不松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宋栀心里没有由来的一软;
可眼看着任务在即,她不能耽误时间;
宋枝耐着性子轻声开口,“小花乖,妈妈需要去执行任务;”
“小花先松开妈妈行不行?”
“等妈妈完成任务回来,再陪小花好不好?”
谁知秦小花听到宋枝的话,手上愈发的紧了三分,埋在宋枝脖颈的小脑袋也跟着摇了起来;
不远处的秦小树也跟着红了眼眶;
可他是男人,他不能当着女人的面流泪;
想到这里,秦小树硬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这才几步走到宋枝身边,抬起小手拍了拍秦小花:“小花乖,别缠着妈妈好不好?哥哥把最好看的玻璃珠都给你;”
“哥哥三毛钱都给小花买零食,行不行?”
只是任凭秦小树怎么哄,秦小花半点没有松手的意思;
看的一旁的警卫员隐隐有些着急起来;
周团长接电话的全过程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要是耽误了时间,保不齐宋枝连秦烈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想到这里,警卫员咬了咬牙,再次开口,“宋枝同志,我们必须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