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英点了点陈也的脑袋,“这下高兴了吧?好好吃饭,你看你,这两天瘦了多少。”
“我会的。”
陈也心里压了几天的石头轻了一半,他对着周英说:“妈,谢谢你。”
周英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妈只想你高高兴兴的。”
看到陈也因为段栩难受,周英心里也不是滋味。
周英和李立军回去之后,陈也收到了段栩的消息,“阿姨已经发信息告诉我了,我会遵守。”
陈也给他回信息,“我也会。既然我们分手了,也不住一起,但是我们还是朋友,所以我们还可以每天聊天。”
“嗯。”
“中午晚上我给你带便当,你带回宿舍吃,就当照顾朋友。”
屏幕上映出了陈也的笑容,“好。”
没多久,孙小潇知道了陈也搬出段栩公寓的事,他约了陈也出来吃饭,挺着急的问陈也是不是和段栩吵架了。
陈也喝了一口饮料,慢悠悠地说:“我和段栩分手了。”
“分手?”
孙小潇皱了皱眉头,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而后瞪大了眼睛,“什么,你和段栩分手了!”
他的分贝太高,引得周围的食客频频侧目。
“小声点。”
孙小潇莫名其妙,“不是,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你说的分手不是我理解的那个吧?我靠,有点魔幻了。”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我们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家里发现了,就分手了。”
“什么,家里发现了!”
他一声惊呼,让隔壁桌的三岁小女孩儿说:“大哥哥,这是在外面呢,你别吵。”
孙小潇转过头对小女孩连连道歉,“抱歉抱歉。”
他又回过头对陈也说:“你这给我整沉默了。周姨和李叔不得揍你啊?那你们现在什么打算?”
“熬,熬到毕业等家里松口。”
孙小潇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周阿姨和李叔叔还挺开明啊,换我家我腿都断成两截了。”
他冲着陈也招了招手,“我跟你说个事,你别说出去。”
陈也,“你说。”
孙小潇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探头探脑的,“就是,寒假过年的时候崔明哲给我表白了,然后我拒绝他了,他到现在都不理我。”
崔明哲喜欢孙小潇,陈也并不意外,之前一起出去玩儿,他看出来了点。
“你喜不喜欢他?”
“不喜欢吧?”孙小潇摸了摸脑袋。
“吧?吧是什么意思?你自己都不确定。”
“不知道啊,就是这两天他不理我,我还挺想他的。不过他为什么不理我啊,买卖不成仁义在啊。”
陈也笑了笑,“你当感情是菜市场买菜呢?”
孙小潇喝了一口啤酒,他不答应还有一个原因,高中那会儿崔明哲喜欢过陈也,但是陈也不喜欢他,孙小潇知道了还安慰了崔明哲好一阵儿。
后来两个人是铁哥们,怎么铁哥们给他告白了呢?
“你好好想想,要是真不喜欢就算了,你们也没办法再处成兄弟了。”
孙小潇摆了摆手,“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和段栩吧。你们现在怎么个状况。”
“没什么状况,就是没住一起,其他差不多。”
孙小潇点头,“我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劲了,哎,我当时真傻,没早点看出来。”
“你能看出来就怪了。”陈也笑着说。
吃了饭,陈也和孙小潇分道扬镳。
陈也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还有半小时宿舍门就要关了。
寒风中,陈也看到了站在宿舍大门口,手里拿着蓝色礼品袋的段栩,段栩背对着他,面朝宿舍大门。
不时有学生从段栩面前经过,眼里都带着好奇,一是没见过这么帅的,二是觉得段栩一个男生等在男生宿舍楼下有些奇怪,一般男的都是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人。
陈也三两步走过去,从后面垫脚蒙住了段栩的眼睛,他故意变了声音,“你猜我是谁?”
段栩先是身体一僵,很快他喉咙中发出了促狭的笑声,“我猜不出来。”
“那就给我菠萝小蛋糕作为你猜不出来的惩罚。”
陈也把段栩手里的礼品袋夺了过来,学校门口有一家蛋糕店的菠萝蛋糕他特别喜欢,段栩也经常给他买,每次包装袋都用的蓝色。
段栩转过身,“今天我太忙了,没给你做晚饭,晚上吃的什么?”
“和孙小潇一起吃的,他知道我从你家搬出来了,约我吃饭问怎么回事。”
交代完之后,陈也拉着段栩走了一段路,走到了男生宿舍楼下的学会圣地。
这里是一片绿地,里面还有一些石桌石凳,因为有很多高大的树木遮盖,所以很多大学情侣会在这里约会说悄悄话。
陈也擦了擦石凳坐了上去,他拆开了蛋糕,拿起叉子吃了一口。
然后他又叉了一勺喂给段栩,段栩张嘴吃下了。
陈也看了看手机,“还有二十分钟关门,我们还能聊15分钟。”
陈也一边吃东西一边跟段栩讲他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下子梦回了两个人初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人讲,一个人听。
吃完蛋糕,陈也把垃圾收拾了,陈也站了起来,“我得回去了。”
段栩盯着陈也,轻柔的晚风将陈也额前的碎发吹了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还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段栩低头吻住了陈也的唇。
菠萝的清香和蛋糕的甜腻在唇齿间溢散,柔和的月光照亮了一处角落。
……
首都第一人民医院,段成林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他满头头发花白,两颊凹陷,形容枯槁。
谁也联想想不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段成林在一年前还是虎虎生风的模样,是首都人人都想嫁的钻石王老五。
就算再刚强的人,在病魔面前也不堪一击。
病床边,段茗佝着背坐在凳子上,手里削着苹果,“爸,段栩说了他不想来看您,您就别想着了。”
段成林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把他找来,一定要把他找来。”
苹果削好以后,段茗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格外明显。
“爸,人都不乐意认你,你上赶着做什么呢?早几年你又干什么去了?我不是你儿子?”
段成林脸涨得通红,“他才是我的儿子。”
看到段成林眼里的执拗,段茗冷笑了一声,“对,我不是。我和我妈只是你的一个消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打算把遗产给我。”
段成林浑浊的眼睛里都是精明,“我名下的五套房子,还有恒源的子公司都交给你打理,你和你妈还不知足?”
“十个子公司都抵不过正新集团,我这些年一直在你面前当孝子贤孙,你连考虑都不考虑我一下。爸,活该这个时候了你那好儿子还不来看你。”
段成林猛烈咳嗽,他苍老的脸上皮肤都在震颤,咳嗽声像破旧的风箱,听起来低沉骇人把窗台上歇脚的麻雀都给吓走了。
段茗把半个苹果丢进垃圾桶,起身扶住段成林,拍他的后背,他看着段成林的眼神又恨又有心疼。
“我明天去找他,至于他能不能来就不关我的事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段茗离开了医院。
段茗直接找到了段栩的家里,说明来意后段栩冷冷拒绝后就要关门。
“等一下,”段茗眼疾手快拉住了门框外缘,“就是让你在他死之前去见他一面,见一面能要了你的命?”
段栩神色平静,“不想见。”
段茗冷哼一声,“如果我告诉你就算你不见他,他还是打算把遗产给你呢?”
“你想要你就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