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里,御王府后院。
楚玄迟亲密的拥着墨昭华躺在床上。
他笑着分享,“昭昭,太子皇兄传来了好消息……”
敬仁皇后比纯惠贵妃大方,给了眼线不少好处,让其能够收买彩玉。
因此昨夜文宗帝离开长秋宫的缘由,她很快便有了答案,又转告给楚玄辰。
楚玄辰紧接着又让人把消息传给了楚玄迟,与他同乐,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墨昭华跟文宗帝想的一样,“这定然是老六自己的意思,良妃不过是做了筏子。”
楚玄寒是良妃唯一希望,她不只是爱子心切,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什么要求都愿满足。
纳墨瑶华为庶妃之事,换做是敬仁皇后或者纯惠贵妃,她们绝不会答应,唯有她会妥协。
“他倒是想的美。”楚玄迟冷嗤,“良妃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还真为他请旨赐婚。”
墨昭华总觉得不对劲,“老六如今竟这般张扬,难不成是万事俱备,这才等不及要开始夺嫡了?”
“确实很奇怪。”楚玄迟也想不通,“带尉迟霁月入宫炫耀也就罢了,怎还敢舞到父皇跟前?”
“竟要让尚书嫡女为侧妃,他当自己已是太子么?”墨昭华沉声道,“这让慕迟与晋王情何以堪?”
太子与普通的亲王不同,乃是储君,后庭除了一正一侧两庶共计四妃位外,还有四个嫔位。
储君的妃与嫔都可入皇家玉牒,因此权臣嫡女为侧妃,也是正常的事,但亲王如此便不太合适。
除非是有女子不在意名分,也不顾家族的荣辱,非要自降身份去做亲王侧室,那就另当别论。
比如当初楚玄怀便是想让李莹为侧妃,沈曦月为正妃,是李文赋不愿嫡女为侧室,他也只得作罢。
李文赋当时说的便是,若是让一个侍郎之女压在自己女儿头上,那他将沦为整个盛京城的笑柄。
如今也是同理,楚玄寒若真让钟凌菲做了自己的侧妃,那楚玄怀与楚玄迟便会让人瞧了笑话。
楚玄迟猜测道:“是不是墨瑶华又对老六使用了那毒香,让他昏了头,以至于失去了分寸?”
“没有。”墨昭华很笃定,“青花说老六已许久未去看过墨瑶华,不过她倒沉得住气了。”
楚玄迟道:“吃一堑长一智,她惹出这么多事来,若还学不会沉稳,迟早要害死自己。”
墨昭华声音冰冷,“她纵使真成长了,妾身也依旧会让她自取灭亡,此生绝不会与她和解。”
楚玄迟拥紧了墨昭华,“好,我定会与昭昭并肩而战,让前世害我们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
翌日午后,长宁宫。
淑妃趁着楚玄霖休息,特意召了他入宫。
“霖儿,你这王妃到底要何时才能定下来?本宫希望你今年便能举行大婚。”
淑妃真正关心的其实不是他的婚事,而是此事乃是文宗帝所提起,她要给个交代。
她本就因不够聪明,未能得到文宗帝青睐,若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岂不更让他失望?
楚玄霖叹气,“儿臣也想如母妃所愿,只是儿臣选的母妃不喜欢,母妃选的儿臣又不想要。”
他原本是不在意这婚事,左右是娶不到想要的那个人,奈何上次赏花宴上,他被说动了。
因此他便真想在还有机会选择的时候,选一个合适的人,而不是轻易决定了婚姻大事。
“本宫选的哪里不好?都是权贵之女,以后有其家族帮衬着你,你在朝中也更有立足之地。”
淑妃给楚玄霖选妃只有一个准则,那便是家族的势力,在她看来,势力足够大才有倚仗。
因为昔日文宗帝便是靠着娶了长孙文若,也即是敬仁皇后为太子妃,才得了长孙家的支持。
后又纳了杨素云为侧妃,得了护国公府的势力,再加上德妃的母族辅国公府,兵权有了依靠。
淑妃倒是没有让儿子夺嫡之心,只想给他找个大家族做依靠,如此自己与女儿的下半生才有希望。
楚玄霖却不想要权臣之女,“因为娶回去需把瑞王妃当祖宗供着的是儿臣,母妃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有自知之明,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母族又势弱,若是真娶了权臣之女入府,他也压不住。
“你怎么跟母妃说话?”嘉欢公主也在场,当即便厉声呵斥,“难道在贤妃面前你也是如此?”
她自小便不喜这个胞兄,从来也不愿好好说话,在人前都不愿装一下,更遑论是在私底下。
“那你又是如何与我说话?”楚玄霖反击了回去,“不管你是否喜欢我,我都是你兄长。”
“你似乎变了。”淑妃看着他像看陌生人,“以前你断不会如此与本宫说话,也不会凶嘉欢。”
“儿臣不是变了,而是死心了。”楚玄霖抬起手,“儿臣也是人,这手伸了这么多年,确实累了。”
自打从贤妃处回到淑妃身边,他虽人生地不熟,却还是主动讨好他们,奈何反被他们嫌弃。
那时他总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变本加厉讨他们欢心,所求的不过是他们的一点感情。
可惜他的付出从未有过回报,这也是他至今放不下贤妃的原因,毕竟贤妃给过他想要的亲情。
贤妃确实虐待过他,可也只有在发病时如此,其他时候都待他极好,在他生病时衣不解带的照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嘉欢公主被他讨好惯了,突然有些害怕,“以后不再管我与母妃是吗?”
她的确很不喜欢他,但他喜欢那种被他讨好,事事顺着她的感觉,因为也只有他会如此待她。
“我在你们眼里算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资格管你们?”楚玄霖闭了闭眼,“大家还是自求多福吧。”
他是真的累了,也彻底死心了,有些人的心是石头,哪怕他们有着最亲的血缘,也捂不热。
淑妃反而还怪他,“你对本宫若能像对贤妃那般,或者早些与她断绝关系,本宫也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