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庄稼汉苦巴巴说道,“姑娘,你们可否移步到别处去售卖,我们这的生意越来越差了,昨天一天才赚了三百文。”
面对他的苦情牌,陈怜自然是不吃这一套,以往,自己还没嫁给徐鹤时,他一天的收入也才三四百文。
如今起来了,又让自己不要在这摆摊,恐怕是痴人说梦。
她嗤笑一声,反问道,“那凭什么要我们走,为何你们不自己挪步去别处售卖,我们也是给方家摊费的。”
庄稼汉两手相握弯腰乞求,“这个月摊费我们给你,你就好心帮帮我,可以吗?”
这一幕吸引了许多来往路人围观,嘀嘀咕咕的指指点点。
抽烟老叟一脸愤恨,“我瞧这姑娘看着面善,真是恶毒,人家都这样求她了。”
“您还真是活菩萨,我今天没吃饭,要不给我些钱,让我吃一顿?”旁边一位拿着菜篮子的女子回呛过去。
抽烟老叟尴尬走开,不敢反驳。
面对褒贬不一的评价,陈怜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你们觉得我们差那八百文摊位费,做生意本就是能者居上,自己不行,为何要让赚钱的人离开。”
“乡亲父老们,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纷纷附和,“对,自己不行,为何要赶别人走。”
“况且安平菜市场是方家的,有本事去找方家说理。”
四人后退一步,不曾想这瘦小的女娃,竟如此这般伶牙俐齿,而且已经捕获一众人心。
同行老妇怒气冲冲的走上前。
“你走不走,小心我砸了你的摊!”
沉默寡言的徐鹤默默站在陈怜身后,阴冷的眸子警惕的望着他们。
隔壁摊的马青拿着杀鱼刀走了过来。
“秋婶,你是要来硬的吗?”
虽说他们有四人,可都是年过半百的中年人,跟年轻人根本没法比,如今更是有一把杀鱼刀明晃晃的在自己面前。
一时之间,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赢。
秋婶扫视一圈,胸膛因愤怒上下起伏,“你...你给我等着。”
撂下一句话,又似昨日那般灰溜溜的走。
陈怜觉得扬眉吐气的同时,又觉得无比厌烦。
一手拿折扇的男子掀起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缓缓开口,“我们买点你们家的菜,瞧瞧为何你的生意如此之好。”
“客官要哪种?”陈怜询问。
“你觉得哪种好,便选哪种即可。”
陈怜捏着下巴想了想,“瞧这菠菜如何,即可清炒,也可煮面。”
“成,给我三斤。”
陈怜从菜筐拿出菠菜给徐鹤称。
带称出三斤后,伸手递给他。
“一共六十文。”
男子一手拿菠菜,一手掏钱,不由的感觉有些狼狈。
“给你。”
见没什么客人,陈怜坐在竹椅上歇息。
“这人为何有些许眼熟?”
徐鹤眯着眼望着那人的背影,却一时记不起来。
陈怜拿出绣布绣花,红唇开口说道,“也许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不深刻。”
“或许如此吧。”
中午,夫妻俩见人流量稀少,起身与马青交代了一声,前去惠香酒楼与赵玄烨相谈合作之事。
一个金字大招牌上写着惠香酒楼四个金灿灿的大字,酒楼一共两层,用红木青砖搭建,门口前方种着两棵大树。
陈怜迈着台阶,挽着徐鹤的手臂,跨过台阶。
此时,酒楼的门庭若市,热闹无比,中央站着一浑身胖乎乎的说书先生,客人一边吃饭闲聊,一边看着他说书讲古,倒也趣味十足。
小二肩头挂着一块白布,半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询问,“二位,需要坐在何处?”
徐鹤问道,“敢问赵玄烨可否在店中?”
小二一愣,随即微微颔首,“在的,我先过去询问一番,二位稍等片刻。”
两夫妻站在柜台前,原地等待着。
“哼,本小姐就要喝酒如何?”
一女子娇声娇气声音在外面传出,两人闻声望去,只见她两手交叉于胸膛,狭长的狐眉眼目空一切,身后跟着数名下人。
“可是老爷说……”身旁的管家面露为难。
“不管他,就是一个啰里啰嗦的糟老头罢了。”
一行人从门中经过,那女子打量着一身黑袍银边的徐鹤,眼眸满是惊艳。
当徐鹤与其对视时,她移开目光娇哼一声,走了进去。
陈怜凑到耳边低声询问,“相公,她是谁,感觉是大户人家。”
随后,陈怜在徐鹤的口中了解,原来对方名叫方婉莹,是安平镇的方家二小姐,平日被家中宠惯,在外娇蛮无理,经常刁难他人,却又无人敢得罪她,在镇上十分出名。
陈怜道,“那我们还是离她远一些,以免引火烧身。”
“是啊,我们摆摊的菜市场就是她家的,所以在别人口中了解过一些。”
陈怜脸色不好看起来,因为刚刚她也瞧见方小姐,看自己相公眼里的惊艳之色,如今那菜市场又是她家的。
“相公,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摆摊?”
徐鹤一愣,思索片刻,“这镇上只有安平市场,与朝廷的平安新市场,可是摊位费却高的多。”
陈怜点点头,面露忧色。
“娘子,待家中有充裕的钱,我们再搬到那去。”
徐鹤并不清楚她愁什么,以为老市场环境不好,又有几位找茬的大婶才如此忧愁。
“充裕吗?”
【家中欠十五两钱,和妹妹来年的学费,加上平日的开销,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行】陈怜暗暗想着。
那小二走了出来,迎着他们开到一间小隔间,桌上放着几叠账本和算盘。
“你们来啦。”赵玄烨掀起一抹笑。
夫妻俩坐在红木方桌对面,小二拿起青瓷茶壶,为他们倒上茶水便退了出去,顺便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