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相触,寒气消散,热汽腾腾。
身影往前,凤凰木花谢。
苏谨言脚步一滞,目光如炬。
天空突然变得阴沉,风声呼啸,打耳而过,寒风肃肃,危险正在靠近,似乎身后有一双眼睛锁住了他,凉飕飕的,如感芒刺在背。
—
南宫重脚踩花草间,足落地,空间突转,处处皆镜面,镜中影子层层相叠,她仿如走进了由镜子叠成的迷宫。
南宫重知道那不是镜子,那是石块叠起来的空间,光影灼灼。石块光滑平整,层层相叠,仿佛石块叠成了无数个空间,她身陷其中。
这是遇上妖物了,就不知是何方妖物——难不成是石妖?
南宫重并未心慌,白帝之女,灵玉宫宫司,她见识颇广,所经奇异怪事之多她都数不过来。
这不过是妖物的神通,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使用法力打碎石块来破妖物的神通,似乎不可取,并没有这么简单。
桀桀的怪笑声响起,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那笑声如同鬼魅夜嚎,阴森刺耳,令南宫重非常之不舒服。
扰我心志。
南宫重面不改色静静而立,不为所动。
笑声阴森恐怖,虽然令南宫重感觉不舒服,倒让她觉得心不那么悚然。
有声音就好。
寂静无声才是最惊悚的事。
南宫重忽而身形动起来,脚踏九宫步,身影连晃,穿石而过,连过几块境石墙。
影中影,镜中镜,镜石迷阵。
“咦!”怪物感到有些惊异,似乎未想到南宫重能看出些门道,不由脱口赞赏。“不错,不错,倒是有些本事。”
“啍。”话音微滞,又桀桀笑起来。“任你神通广大,你也走不出去。”
话音一落,镜石光影闪动,那些镜石似如活了过来,镜石动了起来,随之空间发生了变化。
南宫重仍是立足原位,似乎她就没有动过,还是站在原位,镜石叠成的空间如是一个镜石迷阵把她困在了里面。
镜石块块大小形状一模一样,排列横竖线线相接,光影灼灼,幻象连连,令人心生迷糊。被困镜石迷阵里面,还真是无计可施。
南宫重使法如掌,她准备来硬的,明知硬的行不通,她仍想试试。
往前推出一掌,轰的一声,前方镜石碎裂,南宫重身子往后退,身后的镜石同样被她给撞碎。
借力而后行,南宫重有意为之。
空中镜石四四方方,横竖四格,乃是十六宫阵。镜石碎裂乃是幻觉,若往前去,踏入乾门,镜石封合入了死门。南宫重随白帝习过奇门遁甲排盘布阵,这镜石迷阵岂能瞒过她的心眼。
身后亦非生门,乃坤门,坤门可生,南宫重才故意往前出掌,借反推之力入坤门。
“桀桀桀……”桀桀的怪笑之声再次响起,声音阴冷。“有意思,有意思,还真是小瞧了你,可此阵并无生门,无论如何你都逃不出魁爷的手掌心。”
南宫重不语。
境石迷阵中再次响起阴冷之声:“你就别白费精力了,徒劳挣扎,死得更快。”
南宫重倒是听话,静静而立,她阖起了双眸。
心眼所视,一切幻影无所遁形。
—
风从一面来。
芒刺透骨,汗毛竖立,毛森骨立?。
神识所视,楠木藤草枝枝缠绕,碗口大的铁链破风携寒气从万丈之遥而至。
枝枝如剑,杀气盎然。
妖王一怒伏尸三万里……
心未平,形已去。
苏谨言一个念头,人已远去千丈。
楠木藤草杀气腾腾,苏谨言剑气护心。
轰。
如影随形,避无可避,背后被楠木藤草之气劲所击。
肉身强硬,圣体与之相碰,轰声如雷。
肚肠翻滚,血气上涌,圣体不可敌妖王之力,肉身裂纹密密麻麻如似蜘网成积,可闻骨头断裂之声,痛彻心扉,苏谨言强咽血水。
借力而行,一去千丈,行如游龙。
楠木藤草的出现似蛟龙出海,行如蟒蛇,如影赶行,苏谨言避而行之。
龟神功自转,肉体可见须臾之间完好无缺,体美形美。
若肉身是金体,此时受妖王这楠木藤草妖力一击,恐以灰飞烟灭。
幸好圣体早成,境界打磨堪称完美,才可受妖王这一击,来不及庆幸,苏谨言如游龙般逃蹿。
绕山而逃。
苏谨言不敢远逃,南宫重不知所踪,他不会独自逃走。
即使妖王战力强悍。
他绝不会独逃。
亦不敢逃回原地,恐波及南宫重。
凤凰木困住了他,亦是困住了南宫重。
运气太好了,竟撞上了妖王。
王即王,王是唯一。
妖物领地意识强悍,此百万里之遥不会再有第二个妖王。
这值得庆幸。
引妖王而行。
一味逃蹿,亦不可取。
此时唯有逃离,无可选择。
“小子,敢欺姥姥孙女,你这眼力见可不好。”
瞬时顿然。
妖王开口,苏谨言想回口,却不知如何启语。
冤枉,这太过冤枉,比窦娥还冤。
解释有个鸟用,垂头不够大,没人听你话。
苏谨言不想浪费口水费精力。
打不过,言不启,逃呗。
脚力跟不过楠木藤草快,后背再次受了楠木藤草一击,憋不住上涌的气血,唇角溢出血来,随之喷了一口,鲜红飞溅。
好在,受了一击,又离楠木藤草更远。
“小子,你逃吧,你逃也是白费力气。”妖王嘻嘻笑道:“方圆千万里已被姥姥锁定,你可往哪儿逃?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
苏谨言可回答不了妖王。他咬紧牙关无法开口,肉身裂纹不似裂纹,如似沟壑,坑坑洼洼。血红染透了衣服,衣红如玫瑰,他似一个血人,身体的疼痛感差点令他晕厥过去。
这并不算什么,妖王对他神魂的攻击才是最令他难受的。
好在他神魂强大,并非只有挨揍的份。
逃不出去,所以不逃远。不逃,束手就擒,他可不干,傻瓜才如此,苏谨言不认为他是傻瓜。
最多是呆瓜——木头呆瓜,锯了嘴的葫芦娃。
没有注定的事,一切皆有可能。
苏谨言若是认命,相信他逃不走,不拼力反争,他就不会走到今时。
早就夭折了。
修行之路未知险境何其多,关关难闯,关关闯。
这便是他的求道之心。
只要尚有一息之气,绝不认命。
龟神功自转,修复着神魂和肉身。
这次伤势并没有那么快复原,就在神魂和肉身恢复完好时,苏谨言再次受到妖王的攻击。
妖王神通——花木锁地,如似画地为牢。
妖王本不想使出神通,太过耗精血,伤神,她见苏谨言如似个闷葫芦油盐不进,气不打一处来。
自也不想同苏谨言交缠太久,才使出神通——花木锁地。
苏谨言驻足,非是自愿,楠木花草密密麻麻似如天网包住了他,他如似被包在蚕丝网里。
蚕丝茧在收缩……
“嘻嘻……”妖王身形不现,笑声如清泉拂心尖,清甜动听。
唇中的血液咽起来都是甜的……苏谨言暗道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