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里一下子定下两件亲事,还都是嫁女儿,一时间,大房的管事媳妇和丫头们忙得脚不沾地。
栾玫每天都带着侍女绣嫁妆,除了给老夫人和嫡母胡氏请安,她连院子也不出。
大件可以从绣坊购置,或者让绣娘缝制,但像一些荷包,手帕之类的,以及给太婆婆、婆婆和小姑子的物件,栾玫还是打算亲手做,以显诚意。
另外,她还准备给徐悠做四季衣服各一套,两双鞋,这些都需要不少时间。
侍女也说:“府里乱糟糟的,听说三姑娘成日在屋里哭,还砸东西,可吓人呢!咱们姑娘不出去也好,免得又受气。”
栾玫听说了,立即柳眉倒竖,当场发作。
“三姑娘也是你们能挂在嘴边的?不想在我这里待着就说一声,我去求母亲给你们另寻一个好前程!正好,听说徐家的日子最清净不过,待我过门,那边也放不下你们这许多心大的!”
趁着这个机会,栾玫好生整顿了一下自己的院子,顺势把几个嘴碎的,爱喝酒耍钱儿的,一心伺候未来姑爷的,统统打发了。
胡氏听说了,也叹气:“人比人,气死人。”
如今她不求别的,只要女儿平平安安,能保住性命就好。
如果运气好,生个一儿半女的,顺利养大,那才是一辈子的依靠。
栾珂的屋子里,除了几样家具还在,空空荡荡。
因为她砸了好多东西,其中不乏昂贵的瓷器,胡氏干脆不补了,就这么空着吧。
栾珂想不通,前世栾玫嫁给抚宁侯,是因为祖母没见识,一心只贪图抚宁侯手握实权。
还有,就是祖父当时已经不能下床走路,每天基本上都在昏睡,大家也不敢拿琐事去打扰他。
如今祖父大好,为什么还要眼睁睁地推她进火坑?
一定是那老太婆背后撺掇的!
自己不过是平时对她没那么恭敬,现在她总算逮到机会,还不往死里作贱自己!
栾珂气得浑身直哆嗦。
好,都盼着她不好是吧?
那她非要把日子过好,比大姐姐好,比栾玫那个贱人更好!
一想到徐悠,栾珂更愤怒。
她前两天听丫头们唠嗑,说门房那边说的,徐探花对二姑娘十分上心,有时候吃到好吃的点心,要让人送来几包,看到好看的花儿,也要让人送来几盆。
以安国公府的富贵,啥点心没有,啥花儿没有?
偏他根本不觉得不好意思,照送不误!
因为二人已经定亲,又不见面,只是让下人跑腿儿,算不上私相授受。
何况徐悠又不傻,每次都会让人把东西先送到老夫人那里。
他不傻,姜芙就更不傻了。
本着见面分一半的原则,她留下一份,剩下的再送去给栾玫,反正总不会落人口实。
这样的徐悠,让栾珂感到陌生。
一起过了一辈子,她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徐悠!
那些冷淡呢,那些疏离呢?
敢情你徐探花郎还有两副面孔!
但不管栾珂怎么想,礼部那边已经选好了吉日,有三个,请皇帝看过。
皇帝直接圈了离着最近的一个日子,就在半个月之后。
好在胡氏是个有成算的,她几年前就开始着手给女儿准备嫁妆了,虽然有些特别珍贵的木料一时间还凑不齐,百子嬉春架子床也没打好,但其余的已经都差不离。
姜芙忍不住指点她:“侯府里什么好床好柜子没有,不缺她用的!倒是银子不能不凑手,好铺子也多陪两个,交给靠谱的下人打理,实在不行还能吃租子!”
胡氏是关心则乱,如今一听这话,连声称是。
婆婆再不济,起码是过日子的好手,她说的这些话,再朴实不过。
不怪姜芙多管闲事,实在是她根本不看好栾珂。
就算抚宁侯身上没有秘密,是一个正常男人,她也不看好!
所以,还是多给栾珂准备一些银子才是。
免得她以后生活困顿,三不五时回娘家伸手要钱,那才真叫一个闺女三个贼咧!
吵吵闹闹中,到了栾珂出嫁这一天。
抚宁侯一身喜服,看着比往日更加英俊,把一群大姑娘小媳妇都看得脸颊红红。
更意外的是,五皇子竟然也来了。
他带着七八个年纪相仿的郎君,都是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往那一站,实在惹眼。
众人都惊叹,安国公不愧是宠臣,他孙女出嫁,连先皇后所出的嫡皇子都要亲自过来贺一贺!
婚礼的热闹程度,自不必多提。
等栾珂坐在喜床上,她这才稍稍放心。
抚宁侯那三个未婚妻,都是定亲没多久就暴毙了。
他们说,那是诅咒。
自己如今已经和抚宁侯拜过堂,成了正式夫妻,是不是说明打破了这恶毒的诅咒?
正想着,门口传来脚步声。
栾珂赶紧坐直。
抚宁侯进来,先揭了红盖头,又温声对她说道:“前面来了不少宾客,大家闹着要喝酒,你先休息吧,不必等我。”
栾珂心头一暖:“侯爷莫要喝太多,注意身体。”
既然她已经决定把日子过好,用事实狠狠去抽那些人的嘴脸,就不可能再像倔驴似的,和丈夫怼着来。
柔声细语什么的,栾珂也会。
抚宁侯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
“嗯。”
他转身出去。
栾珂更衣,洗漱,厨下还送来一桌席面,味道很不错。
她正好也饿了,挑着喜欢的菜,吃了不少,剩下的都赏给侍女们。
眼看时辰不早了,但抚宁侯并未回来,栾珂靠在床头,等得有些昏昏欲睡。
虽然抚宁侯让她早点休息,不过栾珂还是很想表现一下。
结果,她没等多久,就睡了过去。
昏沉中,栾珂察觉到一只手在摸自己的胸口。
她吓了一跳,好在耳边传来抚宁侯的声音:“是我,你睡吧。”
折腾一天,栾珂实在困倦得厉害,好在她也活过一辈子,还生儿育女过,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于是,栾珂强忍着从身上传来的不适,闭着眼睛,完成了洞房。
实话实说,她觉得抚宁侯的技术不怎么样,弄疼她不说,好像时间还挺短。
脑子一团浆糊,栾珂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