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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钰尴尬地低咳了一声,支吾道:“没、没有……”

姜芙也没抓着不放,只是把头扭到另一边了。

她觉得脸上热辣滚烫的,那温度似乎都可以摊鸡蛋了。

之前在回春堂的时候,姜芙就觉得这个李钰很像一个人。

那时候他因为受伤,难免有些憔悴,人也瘦削,可能只有七八分相似。

如今再看,已经是九分相似了。

如果换上现代服装,姜芙怀疑自己一定会认错。

看来,这天底下长得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只有丑逼才是各有各的丑。

“大晚上的,你就这么跑出来了,家里人不着急吗?”

姜芙低着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一颗小石子。

早就想和她说说自己的事情,李钰趁机赖着不走,仔仔细细地跟姜芙说了一遍镇北侯府的情况。

她听得很认真:“照这么说,没能嫁进镇北侯府,算我走运。”

“世子不算坏人,我虽然和崔氏有死仇,也要客观说一句。”

李钰坦坦荡荡,不屑于在背后胡乱编排。

至于崔氏做的那些恶事,他同样也不会有所隐瞒。

“他作为既得利益者,不分善恶,就足够说明一切了。内宅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还不是有人在故意放纵。”

姜芙冷冷说道。

看来,她这个前任未婚夫颇有手段。

或者说,所谓的继承人就是这样,他们只会考虑一件事能给家族整体利益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至于牺牲某个人的利益,甚至是性命,他们都无所谓。

反正又不牺牲自己!

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姜芙觉得她没法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

所以,她现在格外庆幸:“回家真的回对了。”

“有机会,我也要带我娘离开侯府。”

李钰神色严肃,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姜芙摇头:“镇北侯如今才年过四旬,身体强健,难不成还要等上二三十年?”

说句不好听的,他的那些妻妾都未必能活得过他。

李钰笑笑:“万一我立了大功,就能独立开府。”

姜芙心头一动。

平西王如果真的蠢蠢欲动,那么皇帝削藩是必然的。

李钰如今已经是定北王手下的振威将军,说不定还真的可以。

但一方霸主不安分,意味着又要朝局动荡,百姓受苦。

姜芙虽然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但邱氏平时没少给她讲过去那些苦日子,她深有感触。

李钰叹息:“我懂你的担忧,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打仗。”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时间静静流淌。

许久,李钰开口:“太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我走了。”

姜芙点头:“你先走,我看着。”

以免再遇到彩衣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知道她担心自己,李钰的心头浮起一阵暖意:“好,等我走了,你就回去。”

走到院墙下,他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如果条件允许,你希望过什么样的生活?”

姜芙想也不想:“不受银钱所累,不受后宅束缚。”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女子能做到这两点,都很不容易了。

李钰跟着念叨了一遍,点点头:“好。”

望着他的背影,姜芙嘀咕道:“当然好,还用得着你说?说说容易,能做到很难啊!”

不过三天,一个惊天消息从宫中传出。

皇长子回宫!

据说,在皇长子出生之际,有高僧批命,此子降临,国祚方熙。

也就是说,他生下来就是做皇帝的。

因为命格珍贵,帝后特地将皇长子送到高僧身边,为国为民祈福。

知道内情的人不多,而且他们也都不会乱说。

官方说法随着邸报传向各州各府。

同时,皇帝下令,将于下月册立皇太子,命三王及各地军政一把手都进京庆贺。

储君身份非同凡响,姜魁如今已经住进了东宫。

东宫不只是一座宫殿,确切地说,它是一处宫殿群。

也有前殿后殿,是太子日常办公、接见幕僚下属、生活起居的大型建筑。

姜魁只让内侍们收拾了睡觉和看书的地方,平时多在校场。

他少年老成,即便每天面对的都是全新的挑战,但脸上却丝毫不显。

有宫女夜里想近身伺候,姜魁直接让内侍把人赶出去。

“什么?一个都没收用?”

几个有儿子的妃嫔都慌了,她们好不容易才打通各个关节,送了两个貌美宫女进了东宫,就想着能抢占先机。

哪知道,姜魁比他老子还对女色不感兴趣。

皇后听说了,立即让最信任的王姑姑去了东宫,照顾姜魁的衣食住行。

有王姑姑坐镇,哪个太监宫女也不敢作妖。

东宫一片风平浪静。

数千里之外的平西王府,书房内,一片狼藉。

平西王刚发了一通火,把手边的笔墨纸砚全都扫到地上,犹自不能消气。

面对这个桌面清理大师,几个幕僚都噤若寒蝉。

平西王喘息着:“丢了这么多年,说找就找到了?本王才不信!”

他也知道,那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丢了,一直下落不明。

一个幕僚试探道:“听说,还是在定北王护送皇后撤退的时候弄丢的。”

平西王点头:“是,当时是老三殿后。”

那幕僚眼睛一亮:“失子之痛,妇人岂能忘却?这些年皇后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恨极了定北王。”

他是平西王到了封地才进王府的,对以前的事情知之甚少。

平西王摇摇头:“此言差矣。大嫂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如果没有她,我们也成不了大业。”

他虽然心里不甘,但对皇后的品性还是打从心底里敬佩。

不过,敬佩是一码事,有自己的盘算又是一码事。

“可惜淑妃娘娘死得冤枉。”

另一个幕僚叹息道:“给皇后下毒一事,她确实太心急了,此事非同小可,必须慢慢谋划。”

平西王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如果不是实在没人,当初我也不会选她。毫无见识,和大嫂差得远了!也幸好伺候得早,否则进宫之后连个妃位都轮不到!”

淑妃过早暴露,这股火势必会烧到自己身上。

至于那个便宜外甥,如今已经成了废棋,不提也罢!

“王爷何时进京?册封太子就在下个月,路途遥远,自当提前准备。”

又有幕僚问道。

“趁着老三不在北地,有些人也该派上用场了。等北边乱了,这太子还有没有立的必要,就另当别论了!”

平西王表情阴郁,目光中似乎跳跃着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