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蒋文越看到那把枪时，多年的经验让他一眼就认出这是真的家伙，不禁更加喷怒。
“他哪里搞到的真枪！”其他队员也是不解。
“别纠结这个了，关键是现在这个直播间怎么办？”说话的人看着直播间人数几乎是成万成万的一直增长,几乎头都要大了，明天的热搜他已经能想象到了。
“直播不能断，找人去压热度。”蒋文越说着，就看见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江余年走了进来。
长期的上位者身上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势，即便是到了这个关头，他也没有丝毫慌张。
“这些事我来处理。”江余年的话带着不容质疑，“你们警方只要尽最大能力去救江锦。剩下的一切都由我来办！”
蒋文越跟他对视一会，被触动了几分，“好。”
说完就看向其他人，“技术员呢，赶紧去查ip地址，给我查清傅盛到底在哪里直播的！”
“在查了。”技术员盯着电脑屏幕面色凝重，手指在键盘不停敲打，“但是傅盛这个ip是虚拟地址，我需要时间破解。”
......
江锦跟屏幕外的人不同，忽然听到如此近的响声，他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轰鸣声夹杂着电流声在耳畔不断响起，此后很长时间，江锦都只能干看着傅盛的嘴唇一张一合，什么都听不到。
该死的眩晕感再次涌上来，他脸上灼热的擦伤甚至都被盖了过去。
江锦感觉傅盛的身影逐渐在眼前重叠又分开，牙齿不自觉地就将嘴唇咬出了血来。
“傅盛......”
他闭上眼睛，尽力忍耐。
但是傅盛靠近过来，似乎在说些什么，江锦完全听不见，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草泥马的。”
他从没有骂过人，这还是第一次。
“宿主，你还好吗？”007不安地呼叫他。
江锦能暂时听清它的声音，忍住喉间的痒意，在脑中跟它交流，“你给的是假药吧。”
“你们系统居然也搞假冒伪劣这一套。”
007试图辩解，见他这样难受，也顾不上其他，自己掏腰包给他垫了积分又从商店里给他兑换了缓释剂，能暂时减轻他此时的难受。
“宿主，你好点没？”007再次询问。
过了一会，
江锦不知道它做了什么，感觉耳边的嗡鸣声已经消失，眩晕感也减轻了些，随口道谢：“谢谢你，是我误会了，你还是个好统。”
傅盛这时见他脸色实在不正常，收起了枪就俯身朝他看去，一直叫他的名字，但是江锦没有丝毫回应。
正又要伸手去拍他的脸时，却见江锦突然睁开了眼睛。
傅盛下意识松了口气，“你......”
江锦刚跟他对视一眼，就实在忍不住狠狠咳嗽起来，一口泛着黑色的血从他口中径直吐出。
血丝沾满了他的唇边，顺着脸庞滑落，一滴滴染红了那白色的衣领，格外醒目。
“！”傅盛瞳孔地震，往后退了两步。
他避闪不及，也被江锦吐出的血粘在身上一些。
“傅盛，你直接杀了我吧。”江锦吐血之后却反而感觉好多了。
呕吐感褪下，脑子也清醒不少。
“看看我死了，究竟会不会让这个世界回到你觉得原本的样子。”
傅盛伸手擦了擦身上的血渍，目光已经从震惊转成了森森的阴寒。
“你以为我不敢吗？”
“那你就动手啊。”江锦直直看向他，丝毫不畏惧他手上的枪。
咸湿的海风吹动着他的发丝，昏黄的灯光在他身后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
两人对视的剑拔弩张，直播的摄像机还在忠实记录现场的情况，运行状态的小灯在夜色中一闪一闪地泛着红光。
“你不敢吗？”江锦忽然笑了，“你也知道你一旦对我动手，你也绝对活不下去吧？”
“不到最后一刻，你还是不敢的。”他说着忽然笑了起来。
笑声都被狂风吹乱在海里，眼角甚至泛起泪光，带着十足的嘲讽：“你以为你有多决绝吗？你是不是都快被自己感动到了？”
“六年前为了温柏，你能耗费苦心地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合适的心脏供体，觉得自己能为他付出一切，甚至不惜杀人。”
“六年后，你能为了柏霖淖跟家里闹翻，觉得自己可以跟所有人作对就要跟他在一起？”
“结果呢，温柏因为排异反应死了，柏霖淖自己跳海死了。”
“他们都死了，你还活着。傅盛你最爱的一直是自己而已。”
傅盛眼中泛着血光，上前掐着他的脖子。那个纤细白嫩的脖颈，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折断一般。
江锦眯着眼睛仰头看着他愤怒的眼睛，在脖颈处传来的巨大压力下，断断续续道：“既然有了记忆，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去找柏霖淖呢？”
柏霖淖......
那场发生在游艇上的爆炸，柏霖淖当时决绝地纵身一跃......
被冰冷的海风一吹，傅盛忽然清醒了大半。
再低头看清江锦人时，他脸色更加苍白隐隐发青，就跟白纸一样毫无血色，刚刚吐得血早就干涸在他的皮肤上。
他手上的动作一松，江锦的呼吸骤然舒畅，喘了几口气后又对上傅盛奇怪的眼神。
“嗬......”江锦的嘴唇其实已经被冻得发青了，但是为了不落下风，他尽力控制着身上发抖的幅度，就连喘气也是又轻又慢地一点点换着呼吸。
“你怎么知道。”傅盛看着他，灵光就在一瞬间乍现，他的眼睛骤然亮起，“你也有记忆......那是真的。”
“你猜。”江锦再次笑着看向他。
“你果然知道那个世界的事情......怪不得，怪不得。”傅盛喃喃自语，眼中的光亮越来越惊人。
他原地站了一会，忽然就掏出腰侧的枪，直直指向江锦的眉心。
“只要杀了你，我就能回到那时。”
场面再次反转。
屏幕前的看直播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安静地看着面前的突如其来的一幕。
在江余年的运作下，这个直播间已经除了警方和其他几个知情人再没人能看见。
但是他们都没听懂这两个人到底交流了什么，江锦是怎么短短时间内做到激怒傅盛两次。
除了一个人，柏霖淖。
他也一直拿着平板看直播，江锦和傅盛说的话他全部都听懂了，还来不及震惊于两人是怎么知道前世的事情就看见傅盛已经掏出枪指着江锦。
镜头一直对着江锦，扬起的头颅被灯光勾勒出精巧又凌厉的下颌线条，眼睛就一直定定看着傅盛眉心的枪，丝毫没有慌乱。
他背后除了幽幽的灯光就是一望无际的漆黑，狂作的大风，微微晃动的镜头。
一切的场景如同幻灯片播放再现，柏霖淖顿时知道了这是在哪里。
他来不及跟其他人说一声，就大步跑了起来，径直冲向蒋文越他们组成的行动小组的会议室。
路上撞到几个人也完全没有在意，这一刻，他只想马上告诉其他人自己的消息。
当他一把推开了门，对上里面人惊讶的眼神。
柏霖淖死死握着门把手，来不及喘气，就咬着牙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