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跟着服务员来到茶室包间,里面已经有个年轻人坐着,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此时正在慢条斯理地泡茶。
透过门上的玻璃打量了一会儿,隔着一层竹幔,江锦只能隐约看清年轻人的侧面轮廓,但是能明显能看出跟他的堂兄傅盛的模样相差甚远。
保镖留在门外,江锦带着柏霖淖推门进入。
一进去,就闻到满室氤氲着的清苦茶香。
“傅三少。”
柏霖淖一见对方顿时一惊,暗暗将头低了下去,默不作声地跟在江锦身后,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傅言是个面白隽逸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眉目间自带书卷清冷气质,这是跟傅盛最为不同的一点。
他起身迎上前,跟江锦握手,“幸会,江先生。”
江锦微微一笑,落座在他的对面,“你比霍净大不了两岁,叫我哥就行,不用这么客气。”
傅言顺势接话,“那您叫我名字就好,这么尊称我听着也别扭。”
说话间,茶已经泡好了,傅言刚想伸手倒茶,江锦却摁在他的手背上,冲他淡淡笑道:“让我来吧,这种好茶很久没喝过了。”
“也好。”傅言略一思考就松开了手。
看着江锦熟练地沏茶动作,心中暗想,看来消息果然没错。
江锦冲他比了个手势,“尝尝这茶怎么样?”
傅言抬杯抿了一口,入口发苦,苦后又有甘味回延。
“好茶。”傅言脱口而出,却见江锦笑了起来,“你的茶好,怎么泡都不差。”
傅言放下茶杯笑道:“非也,这茶再好若是没有好的手艺也是暴殄天物。明珠蒙灰,也需要一张手帕擦去灰尘才能重现光彩。江哥我说的对不对?”
江锦点头认同,“你说的对。”
他偏头看了眼柏霖淖,柏霖淖冲他们点头致意,推开门也出去了。
“我不喜欢这么绕圈子。”江锦干脆道,“既然你能打听出来我喜欢的茶,应该知道我找你想做什么。”
傅言沉吟,“是我堂哥的事?”
江锦抬手摩挲光洁的瓷杯,热意烫的手指微微泛红。
“看来你也知道,我不想让傅盛得意,只能帮你夺权了。”
“听起来是很好。”傅言点点头,“但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江锦撩开眼皮朝他看去,“是有个要求,但是以后再说。”
傅言抬手想跟他碰杯,“那就多谢…”
江锦却将自己的手往后缩了缩,礼貌笑道:“这可不是喝茶的礼仪。”
傅言脸上风轻云淡地笑容突然僵了僵,手上动作转了一圈,又仰头自己一口喝下半杯。
江锦将柏霖淖叫了进来,这时的傅言才有空去看看江锦身边的助理,这下一看顿时惊讶起来。
“江哥,你和助理怎么还是分开办事的?”
江锦一顿,“什么意思?”
柏霖淖头颅微微低下,避开傅言打量的目光。
傅言假装没看出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讶然笑道:“您不知道吗?您的助理上一周刚找过我谈条件,也是要求我对付我那堂哥。我现在倒是很好奇,我堂哥是怎么惹到您了。”
江锦对上柏霖淖有些紧张的神情,面色平静道:“是吗?那可能是我自己忘了让他联系过你了”
“确实,江哥您平时事情比较多,这点事不记得也正常。”傅言体贴地应下,说完后又看了眼腕表,“阿净怎么还没到,我们都坐了好一会儿了。”
“路上堵车了。”江锦淡淡说道,眼睛盯着杯中的水,“小柏,你去门口看看霍净到了吗?”
柏霖淖抿了抿唇,起身离开了茶室。
茶室再次归于沉寂中,江锦莫名地生气起来又突然释怀了。
算了,这些人按年龄算比自己都小八九岁了,柏霖淖有点私心也正常。只要没触及自己根本利益,还不值当为这点事生气。
江锦刚安慰好自己,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
柏霖淖是怎么知道傅言的?
他打开手机问林齐:调查傅言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林齐回复的很快:您身边只有我一人知情。
收起手机,江锦的思绪忽地又飘回了车祸那天,当时在病房中,柏霖淖奇怪的表情变化。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酝酿不断发酵。
他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还需要验证一下。
对面的傅言见他一直面色淡淡,以为他还因为自己的话而生气,忍不住开口安慰道:“江哥,柏助理作为您的助理,提前为您排忧解难也是应该的,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生气。”
江锦忽而一笑,“谁说我生气了。”他说着,又问道:“小柏很贴心,我很满意。”
傅言哪想到他会变化的这么快,尴尬地笑了两声。
……
等霍净来到的时候,傅言差不多喝半壶茶了,已经灌了个水饱,还是想着江锦第一次来云州起码得尽一尽地主之谊才没提前跑路。
不过他看着眼前两人相处的情况,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霍净作为他学弟,他可太了解了,孤傲清冷的一少年,就算是高中时期,少男少女春心萌动的最高峰,他也只站在百花丛外,根本不给沾身的机会。
除了对竞赛老师比较尊重外,都没见他给过谁好脸色。
怎么今天这么温和?
傅言摸着下巴打量江锦的不同之处,难道是因为对方好看?
可是霍净也不是这么肤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