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辰一行人听着百姓们议论纷纷,都是一头雾水。
百姓们似乎早知道他们南辰王府要来,还在这里专门等着看热闹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曦暗自勾起唇角,深藏功与名。
她敢让周生辰来中州城,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早在出发前,她就已经让祈今朝的人在北陈各处散播了谣言。
小南辰王周生辰亲赴中州奔丧,奈何朝中之人狼子野心,看不惯这位为国为民的小南辰王手握大权,打算以扶持新帝为名,请小南辰王违背曾经立下的誓言,孤身入皇城。
进入皇宫之后,朝中那些人就会逼迫小南辰王,甚至可能会伺机处置了小南辰王。
周生辰在百姓间的名声一向极好,即便是远离边关的中州城,也流传着关于周生辰和南辰王军的传闻。
因此,这个谣言一传开,就吸引了坊间诸多百姓的讨论。
中州城的百姓,可都在等着看宫里的人到底会不会如同传闻一般请周生辰入皇城呢。
约摸在城门外等了一个时辰,宫里终于有人出来了。
为首之人戴着属于内侍的帽子,想来是宫里颇受重用的内侍。
凌曦端坐在马上,她的眼神很好,自然会把来人给看的清楚。
她不认识那人是谁,可这人奉谁的命令她却是知晓的。
这个内侍,应该是奉如今小太子的生母戚真真和太傅漼广的命令来的。
小太子即将登基,可那个太子只有六岁,哪里能够亲政,因而,太子的生母戚真真和如今的皇后高氏即将垂帘听政,分庭抗礼。
在凌曦看来,那个高氏是斗不过戚真真的,这位太子生母,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可不是那个高氏能比的。
除此以外,她收到消息,现今朝堂上的太傅,清河郡漼氏的家主漼广已经于半月前入了宫。
清河漼氏,是北陈最为鼎盛的世家大族,那个漼广,更是比狐狸还要精明,惯会审时度势。
他又与戚真真交好,家里还有一个与皇族的太子有着婚约的姑娘。
漼广会站在谁这边,是件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怕是等到他们离开中州后,高氏,就会不复存在了。
想到漼氏,凌曦想起了自己两年前救下的那个李七郎,好像是漼家三娘子的夫君。
因为李七郎得罪了高皇后,漼氏就逼迫李七郎和漼三娘子和离了。
如今漼氏唯一的那位小小姐,就是李七郎的女儿。
罢了,凌曦摇了摇头,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李七郎暂时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为她做事,就是她手底下的人。
漼氏又不是她家,她关心那么多做什么。
凌曦再次把视线投向那个向他们跑来的内侍。
那内侍没骑马,没乘马车,就这么大张旗鼓的缓缓跑了过来,一双小短腿倒腾的倒是挺快。
这内侍名为赵腾,正是奉戚太后和漼太傅的命令,请周生辰入宫的。
只可惜,他这话都想好怎么说了,却在城门口看到成堆的百姓望着他的充满了八卦的一双双眼睛时,一切的准备都变为了慌乱。
百姓们看到了赵腾出现,纷纷变得骚动了起来。
“哎,宫里真的来人了!”
“你们看这来人,行色匆匆,怕是真的存了要逼迫小南辰王入宫的心思。”
“那朝堂上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要在小南辰王入宫后,就要趁机杀了他啊?”
“谁知道呢?反正那些人不是好的就对了。”
“就是啊,小南辰王都立誓绝不入宫城半步了,这些人还要强逼着人家打破誓言,这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听着百姓间的话语,赵腾身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戚太后和太傅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他们想要逼迫周生辰打破再不入中州城半步的誓言,请他入宫觐见新帝,逼着周生辰在众朝臣的面前拥护新帝登基。
毕竟周生辰是手握七十万大军的藩王,美名远扬,又身负皇室血脉,乃是先帝的弟弟,新帝都要称上一声皇叔的存在。
来了中州却不入城,这不是让其余的藩王以为周生辰不支持新帝嘛。
但若是周生辰表了态,那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也就不敢说些什么了。
同时各地的藩王更会因为周生辰而不敢随意妄动。
可太后和太傅的目的,这些百姓是怎么知道的?
还都围在这城门口看好戏,这让赵腾如何能说出自己的来意?
他若是把来意给说出来,周生辰一旦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那百姓的唾沫就能把朝中的人给骂死,他们的名声就没了。
此时赵腾可以说是骑虎难下,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南辰王府的一行人,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百姓间的动静周生辰他们都听的清清楚楚,自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有人将他们奔赴中州的消息给传了出去,并且散布了一些对他们有利的谣言。
所以,才会出现如今的画面。
只是不知道,这背后之人是真的为他们好?还是想要趁机打乱北陈的朝堂?
背后之人.凌曦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虽然她知道对于南萧来讲的话,没了周生辰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却不愿周生辰死在朝堂的阴谋诡谲里。
他这样的人,若是死,也应当堂堂正正的死在战场上,为江山社稷、万千百姓而死。
而非被这一群争权夺利、卑鄙无耻的小人害死。
她相信,她的哥哥和她定然是同一个想法。
谢崇一直都知道朝堂对于殿下的忌惮和提防。
毕竟,当初他就是一个例子。
眼下这个场景,怕是真的如百姓间所说,朝中之人想要逼着殿下入宫城。
只是不知道他们所图为何。
可有一件事情他是无比确定的,一旦入了宫城,以殿下的性子,吃亏的定然是殿下。
凌曦看了周生辰一眼,而后泰然自若的开口道:“周生辰,这场赌约,我赢了。”
周生辰抿着唇,对凌曦勉强一笑。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是苦涩的:“是啊,你赢了。”
这一场算计,又让他看清了中州这些人。
哪怕他已经发誓一辈子驻守西州,依然无法让朝中的人放心。
何必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