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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屋外,小伙伴们无不是气的够呛。

霍志远越说越来劲:“如今这日头烈了起来,脑袋还没用石灰泡上,殿下给个痛快话,若是不要,末将回东尚道了,东尚道的官府可不吝啬,那些想要升官发财的官儿,想要名声的世家,想要让家族子弟去京中混的,诶呦,求之不得呢。”

“脑袋你自己留着卖了买棺材吧。”齐烨指向门口:“本世子没兴趣,要瀛贼的脑袋,我们自己会杀,滚吧。”

“你这黄口小儿竟然如此不知好…”

肖浈江冲着霍志远摇了摇头,随即看向齐烨。

“不如这脑袋赠予殿下了如何,只求殿下莫要在搞风搞雨。”

“搞风搞雨?”

“不错,殿下已经占了虎城,已有自保之力,何须在搅动东海风云。”

齐烨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呢怪怪的,本世子天天在虎城待着…”

“还装。”霍志远急了,哼声说道:“真以为我等也如那群五逆仔一般痴蠢不成,梁兄早已猜到东庆道如今乱…”

“住口!”

肖浈江面色大变,狠狠瞪了一眼霍志远。

霍志远也意识到了话说多了,连忙看向齐烨,随即哈哈一笑:“不买算了,有的是人买。”

肖浈江也不知是为何,深深看了一眼齐烨后站起身施礼。

“既殿下不做这买卖,末将这就告退。”

齐烨面无表情,望向神情不同的二人,不言不语。

大家都看向齐烨,堵在了门口。

“让他们走吧。”

齐烨发了话,肖浈江第三次保住小命,不但保持了记录,还破了记录。

待二人走了后,齐烨马上让人给阿卓叫了过来。

“下一次,下一次我定要取…”

进来之后的阿卓就开始撂狠话,狠话没说完,齐烨问道:“霍志远老家是哪的?”

“东海的,不,不对,祖籍并非东海,也是沿海,至于在何处…为何问这个。”

“五逆仔是什么意思。”

“五逆仔?”

阿卓神情微动:“方言,霍志远那狗日的当年在军中常说的方言,用来骂叛徒的。”

“叛徒?”

“是,这话的意思原本是指五罪,杀父,杀母,杀阿罗海之类的。”

“霍志远信佛?”

“倒是没有,只有蛟营这样骂人,当年在军中兄弟们私下里这般骂的,骂的是那些收了世家好处、面对私掠船瀛贼怯战,以及背叛同袍和国朝之人。”

阿卓一头雾水,不明白齐烨为什么问这个事,在场其他人则是表情一变再变。

喻斌说道:“刚刚霍志远非但骂了五逆仔,还情急之下提到了梁兄二字。”

阿卓瞅瞅这个看看那个:“他刚刚说什么了,怎么一回事。”

“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不,这伙人,应该是没这么简单。”

一时之间,齐烨也有些不确定了。

肖浈江与霍志远二人,明显是朋友,无论是从刚刚的情况来看,还是之前打探的消息来判断,这二人私交极好,论年纪,肖浈江比霍志远大,论性格,前者比后者沉稳,后者能混到今天,靠的不是脑子,性格很直,二人带点一文一武的意思。

然而二人能做府帅,靠的都是厉良玉,并且也从不遮掩他们效忠的是厉良玉,而非国朝。

不效忠国朝,效忠某个人,本身就算是“五逆仔”了。

可霍志远这个五逆仔,却无意之中骂别人是五逆仔,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根据阿卓所说,这是军中,是蛟营独有的骂人方式。

既然是军中,是蛟营,那么霍志远骂的肯定是军伍。

论起“五逆仔”,还有谁比他更是五逆仔。

可明明是个五逆仔的家伙,怎么会骂其他军伍是五逆仔,难道他们不是一种人?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关键词,一个是“我们”,一个是“梁兄”。

我们,指的是一群人,除了霍志远,还有肖浈江,至少还有个“梁兄”。

这梁兄,很有可能是梁伯凤。

但是梁伯凤应该比这二人岁数小,称兄,并未因年纪,很多时候因为地位,或是某种主导权。

霍志远明显将“我们”这三人,区分于其他舟师军伍和将领们,认为他们和其他人不是一种人,其他人是五逆仔,他们不是,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奇怪。”

齐烨没有马上对阿卓解释,而是看向龚信等人:“有没有可能是装的,故意的?”

“不会。”

龚信摇头,语气笃定:“霍志远开口后,肖浈江的模样绝不是装的,因他怕,极怕,这般怕,断然不会是做戏。”

顿了顿,龚信又道:“刚刚肖浈江说,莫说他二人,哪怕是厉良玉来了,你也敢杀人,那霍志远说了一句话,未发出声音,本侯无意之中见了他的嘴型。”

“他说了什么。”

“面露不屑,那老狗也不敢来。”

“真的假的?”齐烨半信半疑:“他不是以厉良玉干儿子吗,叫他干爹是老狗?”

龚信点了点头:“不错。”

“这是怎么回事?”齐烨紧紧皱着眉头:“难道是内部矛盾,想要将厉良玉取而代之?”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关于这伙人的困惑,越来越多了。

梁伯凤可以杀厉良玉,却没杀,反而助纣为虐。

肖浈江明明出身名门,妻儿老小又在西关,却丝毫不忌惮老爹在西关的齐烨。

霍志远就是个莽夫,三府帅之一和基层军伍走的最近之人,与其他军伍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却又将其他军伍视为“五逆仔”。

三个人身上,都有困惑,都有想不通,都有逻辑完全不通之处。

“派人去一趟东尚道,调查一番吧。”

三个人到底隐藏着什么,齐烨不知道。

他只大致上确定一件事,这三个人,八成与厉良玉根本不是一条心!

…………

虎城外,肖浈江与霍志远二人上了小舟,划向战船。

肖浈江回头见到没人跟上来,苦笑连连。

“就说不可带你来,总是不长脑子,也不知是否会被看出端倪。”

霍志远大大咧咧的:“哎呀,不会的,倒是你急着离开反而遭人生疑。”

“有脸说我,梁兄本就说过,只有我可见世子殿下,不正是怕你们言多必失吗。”

“对,就你有城府,就你脑袋灵光。”

话锋一转,霍志远嘿嘿笑了:“见到没,见到没见到没,那就是我总与你提及的卓娃子,诶呦,诶呦呦都长的这么大了,不是本将吹嘘,当年在军中,本将如他爹爹一般。”

肖浈江也笑了,点了点头:“亲军统领,之前也见过,沉稳之人,做大事的好汉子,哪里如你说的如同一个奶娃子似的,都是当年旧事罢了。”

“是啊,旧事,当年旧事。”

霍志远转过身,望着虎城方向,轻声呢喃着。

“娃子,你可得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才是,哥哥我…”

外表粗犷的霍志远,突然一拳砸在了腿上,无比的后悔。

“当年,当年我应识几个字的,好歹…好歹给他回上一封信才是,好歹叫他知晓兄弟们还活的好好的,刚刚他一副恨不得要宰了老子的模样,那模样,那眼神儿,那凶悍的…”

“莫要想了,既我们上了这条船,只管破浪而行,你也知晓,这艘船本就无法回头。”

肖浈江拍了拍霍志远的肩膀,无声叹息了一口。

“快了,因世子殿下的缘故,梁兄虽是兵行险着却也说服了厉良玉那老狗,无论成败,用不了多久,卓统领定会知晓真相的。”

“可…可我还是想抱娃子,踹上两脚,抢他的军饷俸禄,再帮他偷偷存起来,还想告知他,告知他,他是本将这辈子和兄弟们吹嘘的…”

霍志远说不下去了,紧紧攥着拳头,如此魁梧的汉子,哭的稀里哗啦。

四百颗脑袋,霍志远为了这四百颗脑袋,带着麾下航行了六百余里,受了一个月的苦,为的,只是见齐烨一面。

不,应该是说,为了见阿卓一面。

霍志远哭着,肖浈江叹着。

多年未见,今日却如仇人,自此一别,便是天人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