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齐天大圣到底只是个妖猴,更是不知道官衔品从,也不计较俸禄的高低,但是只注重名声而已。
那齐天大圣府下的二司仙吏,都早晚的服侍着他,悟空只知道日食三餐,夜眠一榻,没有任何事情牵挂在心,自由自在的。闲暇时就会朋友游宫殿,交朋结义。
见到三清,就称呼个“老”字;遇着四帝,也就道个“陛下”。与那九曜(yào)星君、五方神将、二十八星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神君、五方五老神、普天星相、河汉群神,都只是以弟兄相互对待,彼此称呼。今日东游,明日西荡,云来云去的,行踪不定。
这一日,玉帝早朝时,班部中许旌阳真人闪身出列,叩头启奏道:“现今有齐天大圣孙悟空没有事情悠闲游荡,结交天上的众星宿,不论身份高低,都称为朋友,恐怕以后闲中生事。不如给他一件事务来管理,或许可以避免别生事端。”
玉帝听后,即刻宣召悟空。
那猴王欣欣然的到来,问道:“陛下,宣召老孙来有什么升赏?”
玉帝道:“朕看你闲着身上也没担什么事,就给你件事务来管理。你先管理着那蟠桃园,要早晚在意,好好看管。”
大圣欢喜谢恩,朝上唱个喏告退。
悟空他等不得穷忙,就进入蟠桃园内进行实地查看。
蟠桃园里原来就有个土地神,他拦住悟空问道:“大圣要去哪里?”
大圣道:“我奉玉帝的差使,代管蟠桃园,今天来实地调查。”
那土地神连忙施礼,立即招呼那一班锄树力士、运水力士、修桃力士、打扫力士都来磕头拜见大圣。
土地神领着大圣视察蟠桃园。只看见:
夭夭灼灼,棵棵株株。夭夭灼灼花盈树,棵棵株株果压枝。
果压枝头垂锦弹,花盈树上簇胭脂。时开时结千年熟,无夏无冬万载迟。
先熟的,酡颜醉脸;还生的,带蒂青皮。凝烟肌带绿,映日显丹姿。
树下奇葩并异卉,四时不谢色齐齐。
左右楼台并馆舍,盈空常见罩云霓。不是玄都凡俗种,瑶池王母自栽培。
大圣观看赏玩多时,问土地道:“这里的桃树有多少株?”
土地道:“有三千六百株:前面的一千二百株,花朵微小果实不大,三千年一成熟,人吃了能成仙得道,身轻体健。中间的一千二百株,花朵层叠果实甘甜,六千年一成熟,人吃了能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的一千二百株,紫色的纹路浅黄色的核,九千年一成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大圣闻言,欢喜无限,当天就查明了各种桃子的株数,又点验查看了亭台楼阁后,才回了齐天大圣府。
从此以后,他三五天就要去蟠桃园游玩一次,也不去交友了,也不去其它地方游玩了。
这一日,悟空看见那些老树的枝头,大半的桃子都成熟了,他心里想着摘个吃来尝尝鲜。奈何这本园的土地、力士并和齐天府的众仙吏紧紧跟随着他,实在是不方便。
悟空忽然设计了一个计策,于是就对众仙说道:“你们都先出到门外伺候,让我在这亭子中稍微休息一会儿。”
那众仙果真退了出去。就看见那猴王脱去了头冠衣服,爬上了大树,专门挑那熟透的大桃,摘下了许多,就在那桃树枝上自在的享用。
悟空他直到吃了一个饱,这才跳下树来。穿衣服戴头冠整理好了后,他才唤来众侍从回转了齐天大圣府。以后每过两三天,他都要设法偷桃来吃,尽情的一人享用。
这一日,王母娘娘设宴,大开宝阁,要在瑶池中做“蟠桃盛会”,就派遣那红衣仙女、青衣仙女、素衣仙女、黑衣仙女、紫衣仙女、黄衣仙女、绿衣仙女,各自头顶着花篮,去蟠桃园中摘取蟠桃用来筹办宴会。
七衣仙女直接来到蟠桃园门口,就看见蟠桃园的土地、力士们同齐天大圣府二司的众仙吏,都在那里把门。
七衣仙女上前道:“我们奉王母娘娘懿旨,来这里摘取蟠桃为宴会做准备。”
土地道:“仙娥暂且等等。今年跟往些年不一样了,玉帝派遣了齐天大圣来监督管理蟠桃园,必须要报告给大圣知道,我们才敢打开园门。”
七衣仙女道:“那大圣在哪里?”
土地道:“大圣在蟠桃园内,因为困倦了,自己在亭子中睡觉呢。”
七衣仙女道:“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寻他,不能迟误了宴会。”
土地一众和她们都进了蟠桃园,来到花亭里并没有看见悟空,只看见了他的衣冠放在花亭中,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众人又四下里去寻找,也都没有找到。
原来大圣玩耍了一会儿,吃了几个桃子,就变成了一个二寸儿高的小人儿,在那大树树梢头的浓叶下面睡着了。
七衣仙女道:“我们奉旨前来摘取蟠桃,但是现在寻找不到大圣,那我们又怎么敢空着篮子回去呢?”
旁边就有仙吏说道:“仙娥既然是奉旨前来的,那就不必迟疑了。我们大圣闲游习惯了,想来是出园会友去了。你们先去摘桃,我们到时替你们回话便是了。”
那些仙女听从了这建议,纷纷进入桃林中去摘取蟠桃。她们先在前面的桃树上摘了两花篮,又在中间的桃树上摘了三花篮;等摘到后面桃树时,只看见那树上花果稀疏,只有几个毛蒂青皮的桃子。原来成熟的蟠桃都让猴王给吃了。
七衣仙女东张西望,就看见向南的树枝上只有一个半红半白的桃子。青衣仙女用手把树枝扯下来,红衣仙女就把这个桃子给摘了,她们将手一放,那桃树枝就向上弹了回去。
那大圣变成的小人儿,正好睡在这根树枝上,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大圣立即现出本相,从耳朵里抽出金箍棒,幌一幌,碗来粗细,咄的呵斥一声道:“你们是哪里的怪物,敢大胆来偷摘我的蟠桃?”
慌的那七衣仙女一起跪下道:“大圣息怒。我们不是妖怪,乃是王母娘娘差来的七衣仙女,来摘取蟠桃是为了王母娘娘召开的‘蟠桃盛会’。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先是见过了本园的土地等神,四处去寻找大圣也没有找到。我们恐怕延误了王母娘娘的懿旨,所以才不等大圣出来,先在这里摘取蟠桃了,万望恕罪。”
大圣听后,回嗔作喜,问道:“仙娥们请起。王母开阁设宴,请的都有谁呢?”
七衣仙女道:“上次的蟠桃会自然留有旧规。请的是西天佛老、菩萨、圣僧、罗汉,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十洲三岛仙翁,北方北极玄灵,中央黄极黄角大仙,这个是五方五老。还有五斗星君,上八洞三清、四帝、太乙天仙等众,中八洞玉皇、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幽冥教主、注世地仙。各宫各殿大小尊神,都一起赶赴蟠桃嘉会。”
大圣笑道:“可请了我吗?”
七衣仙女道:“这还不曾听说。”
大圣道:“我是齐天大圣,就请我老孙做个席尊,有什么不行的呢?”
七衣仙女道:“这是上次蟠桃会的旧规,这次的蟠桃会不知道是个什么规矩?”
大圣道:“说的也是,不能怪你们。你们先站着待会儿,等老孙先去打听个消息,看看有没有请老孙。”
好大圣,捏着诀,念声咒语,对众仙女道:“定!定!定!”
这原来是个定身法,把那七衣仙女都定格在了桃树下,一个个仙女都在那直着眼站着发呆。
大圣纵朵祥云,跳出蟠桃园,直接奔瑶池去了。正飞着呢,就看见那一边:
一天瑞霭光摇曳,五色祥云飞不绝。白鹤声鸣振九皋,紫芝色秀分千叶。
中间现出一尊仙,相貌昂然丰采别。神舞虹霓幌汉霄,腰悬宝箓无生灭。
名称赤脚大罗仙,特赴蟠桃添寿节。
那赤脚大仙迎面撞见了大圣,大圣低头想了一计,要哄骗赤脚大仙,他好暗中先去赴会。
大圣于是问道:“老道你去哪里?”
赤脚大仙道:“承蒙王母娘娘邀请,去赶赴蟠桃嘉会。”
大圣道:“老道你不知道:玉帝因为老孙的筋斗云速度快,派遣老孙去五路邀请各位,告诉各位要先到通明殿去,在那演礼后才去瑶池赴宴。”
赤脚大仙是个光明正大的人,就把他的谎话当真了,道:“常年都在瑶池演礼谢恩,这回怎么要先去通明殿演礼,再去瑶池赴会?”
无奈,只好拨转祥云,直接往通明殿去了。
大圣驾着云,念声咒语,摇身一变,就变成了赤脚大仙的模样,继续奔向了瑶池。不多时,直接来到了瑶池宝阁,按落云头,轻轻地迈步走进里面。就看见那:
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氤氲。凤飞鸾翔形缥缈,金花玉萼影浮沉。
上排着九凤丹霞的屏风,八宝紫霓墩。五彩描金桌,千华碧玉盆。
桌上有龙肝和凤髓,熊掌与猩唇。珍馐百味般般美,异果佳肴色色新。
那里已经铺设的齐齐整整,却还没有仙人到来。这大圣一个个观看不尽,忽然闻到一阵扑鼻的酒香。忽然转头去看,就看见在那右边长廊下面,有几个造酒的仙官,盘酒糟的力士,领着几个运水的道人,烧火的童子,在那里洗缸刷瓮,他们已经酿好了玉液琼浆,香醪佳酿。
大圣直流口水,想去吃酒,奈何那些人都在这里。他就弄了个神通,把毫毛拔下几根,丢到口中嚼碎,喷出去,念声咒语,叫“变”!变做了几个瞌睡虫,奔到了那些人的脸上。顿时他们一个个手也没劲儿了,头也抬不起来了,眼睛也快睁不开了,一个个丢下手中的活计,去到一边打盹睡觉了。
大圣拿了些桌上的百味八珍,佳肴异品,来到长廊里,就着缸挨着瓮,放开了怀痛痛快快的吃喝了一回。
他吃喝了多时,已经是大醉了,自己揣摩道:“不好!不好!再过会儿,请的客都来了,王母他们能不责怪我?要是把我抓住了,怎么能得好?不如早早回府去睡觉吧。”
好大圣,摇摇摆摆,仗着酒劲,随心所欲的乱走乱撞,一会儿就把路给走差了,来到的地方不是齐天大圣府,却是兜率天宫。
看见宫殿名称后,大圣突然醒悟道:“兜率宫是三十三天之上,离恨天太上老君的地方,怎么错走到这里了?——也罢!也罢!一向准备来看望此老,一直都没有来,今天趁着顺路,就来看望看望他也好。”
大圣就整了整衣服,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兜率宫里。在宫殿里面他并没有看见太上老君,四下里也没有人迹。原来那老君和燃灯古佛在那殿里的三层高阁,朱陵丹台上正在讲道,众仙童、仙将、仙官、仙吏都侍立在左右听讲。
这大圣直接走进了丹房里,四处寻找也不见一个人,只看见丹灶的旁边,丹炉里还烧着丹火。丹炉的左右两边摆放着五个葫芦,葫芦里都是炼制好的金丹。
大圣欢喜道:“这些都是仙家的至宝啊。老孙自从得道之后,识破了内外相同的道理,也需要炼制些金丹来济人,没想到回家后一直空不出时间来;今天真是有缘分,就又碰上了这些金丹,趁着老子不在家,等我吃上他几丸尝尝滋味。”
他就把那些葫芦里的金丹都倒出来,一丸丸跟吃炒豆似得都给吃了。
一时间丹满,酒也醒了。
他又自己揣度道:“不好!不好!这场祸事大过天了,如果这事惊动了玉帝,我的性命难保啊。走!走!走!不如就此下界继续当我的大王去!”
他就跑出了兜率宫,专门不走旧路,从西天门,使了个隐身法逃下界去了。他按落云头,已经来到花果山。只见山上旌旗林立,战戈长戟光辉闪耀,原来是四老猴与七十二洞妖王,在那里演练军阵武艺。
大圣高声叫道:“小的们!我来了!”
众怪都丢了器械,跪倒道:“大圣心好宽啊!丢下我们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
大圣道:“没多久!没多久!”
边说边走,径直来到水帘洞洞天深处。
四老猴打扫好宝座给大圣安坐休息,磕头参拜后,都道:“大圣在天界这百十年,实际上受了什么职务?”
大圣笑道:“我记得才有半年的光景,怎么就说过了百十年的话来?”
老猴道:“在天上一天,就是在下界的一年了。”
大圣道:“可喜的是这次玉帝爱护我,果然封我做了‘齐天大圣’,建造了一座齐天大圣府,又设有安静、宁神二司,司里设有仙吏侍卫。后来看见我没有事务做,就派我代管蟠桃园。如今因为王母娘娘设了‘蟠桃大会’,没有请我去,于是我就不等她请,自己先去了瑶池,把她那些仙品、仙酒都给偷吃了。走出来瑶池后,踉踉跄跄的误到了老君的宫阙,又把他五个葫芦的金丹也给偷吃光了。恐怕玉帝怪罪,方才走出天门来了。”
众怪听后大喜,立即安排美酒果品为大圣接风洗尘,将那椰子酒倒了满满一石碗给他奉上。
大圣喝了一口,随即龇(zi)牙咧嘴的说道:“不好吃!不好吃!”
崩、芭二将说道:“大圣在天宫,吃过了仙酒仙肴,所以感觉椰子酒不好喝了。常言道:‘美不美,乡中水。’”
大圣道:“你们就是那‘亲不亲,故乡人。’我今早在瑶池中吃喝享用时,看见在那长廊的下面,有许多的瓶瓶罐罐,都装着那玉液琼浆,你们都从来没有尝过。等着我再回去偷他几瓶回来,你们都各喝上半杯,一个个也长生不老。”
众猴都不胜欢喜。
大圣即刻出来洞门,又翻了一个筋斗,使上隐身法,直接又来到蟠桃会上。驾云进了瑶池宫阙,看见那几个造酒、盘糟、运水、烧火的还在酣睡,没有一个醒来。他就将大的酒瓮在左右腋下用胳膊各夹一个,两手也各提一个,总共带了四个,随即拨转云头回转了花果山。聚集起众猴在水帘洞中,就做了个“酒仙会”,他们各自饮了几杯,不胜欢乐。
却说那七衣仙女,自从受了大圣的定身法术,一天一夜才解脱出来,各自提着花篮,回去奏告给王母娘娘,说道:“齐天大圣使动法术困住我们,因此迟到。”
王母问道:“你们摘了多少蟠桃?”
七衣仙女道:“只有两篮小桃,三篮中桃。到后面,大桃半个也没有,想来都让大圣给偷吃了。后来我们正在找寻大桃时,没想到大圣走了出来,他行凶拷打我们,又问我们娘娘设宴都请了谁。我们把上次蟠桃会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就把我们定住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等到现在,我们才醒解,得以回来。”
王母听说后,立即去见了玉帝,详细诉说了这件事。
还没说完呢,又看见那造酒的一班人,同仙官等人来奏:“不知道是什么人,搅乱了‘蟠桃胜会’,偷吃了玉液琼浆,其中的八珍百味,也都给偷吃了。”
又有四个大天师来奏:“太上道祖来了。”
玉帝立即同王母出来迎接。
老君朝礼后,道:“老道的宫中,炼制了些‘九转金丹’,准备伺候陛下做个‘丹元大会’,没料到被贼给偷去了,特来启奏陛下知晓。”
玉帝听到老君的奏报,惊悚恐惧。
不一会儿,又有齐天大圣府的仙吏叩头道:“孙大圣玩忽职守,自昨日出去游玩,至今没有回来,我们更不知道他的去向。”
玉帝又增添了疑虑。
只见那赤脚大仙又磕头上奏道:“臣蒙王母娘娘诏书于昨日去瑶池赴蟠桃会,偶遇齐天大圣,他对臣说万岁有旨,派他邀臣等先赴通明殿演礼,然后再去瑶池。臣听了他的话,即刻回到通明殿外,没看见万岁的龙车凤辇,又急忙来这等候。”
玉帝越加大惊道:“这家伙假传圣旨,欺骗贤卿,快让纠察灵官搜寻查访这家伙的踪迹。”
纠察灵官领旨,即刻出殿遍查探访,完全查明了详细情况。
纠察灵官回来奏道:“搅乱天宫的人,是齐天大圣。”又将前面的事情完全诉说了一遍。
玉帝大为恼怒,即刻差遣四大天王,协同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点齐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神君、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渎、普天星相,一共十万天兵,布下一十八架天罗地网,去围困花果山,一定要捉获孙悟空来处置。
众神即刻兴师,四大天王管总制,五方揭谛负责调兵。托塔李天王掌号中军,恶哪吒为前部先锋。浩浩荡荡,密密麻麻,杀气腾腾,军阵带起的滚滚黄风都能遮天蔽日。其中的九曜星最喜争斗,罗睺(hou)星打头检点,计都星峥嵘不凡,太阴星精神抖擞,太阳星照耀分明,五行星各有所长。
来到了花果山,李天王传令安营扎寨。众天兵停云降雾,顿时把花果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天上地下布置好十八架天罗地网后,李天王先派遣九曜恶星出战。
九曜星各提兵器径直来到水帘洞外,看见那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猴子在跳跃玩耍。
星官们厉声高叫道:“那些小妖!你们那大圣在哪里?我们是上界派遣来的天神,到此收降你们那造反的大圣。叫他快快出来归降,若说半个‘不’字,管教你们一概遭诛!”
那些小妖慌忙跑进洞天传报道:“大圣,出祸事了!出祸事了!外面有九个凶神,口称上界派来的天神,来收降大圣。”
那大圣正和七十二洞妖王、四老猴分着仙酒喝呢,听到这个报告后,理直气壮地不搭理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门前是与非。”
话音未落,一群小妖又边跳边跑进来道:“那九个凶神,恶言泼语,在门口叫骂呢!”
大圣笑道:“别理他,‘诗酒且图今日乐,功名休问几时成’。”
这话音也还未落呢,又是一群小妖来报:“爷爷!那九个凶神已经把我们的门打破了,他们冲杀进来了!”
大圣愤怒道:“这些泼毛神,真是无礼!本来不准备跟他们计较,怎么打上门来欺负我?”
他立即命令两个独角鬼王,率领七十二洞妖王去出战,对他们说道:“老孙率领四老猴随后就来。”
那两鬼王立刻率领众妖兵,出水帘洞门去迎敌,却被九曜恶星一起掩杀,被抵住在了铁板桥头,不能出来。
正争斗吵嚷间,大圣到了,大叫一声道:“让开!”
从耳中抽出铁棒,幌一幌,碗来粗细,两米九长短,摆开架子,使出解数打了出来。九曜星哪个也不敢抵挡,一时间都被他打得纷纷后退。
那九曜星终于立住阵势后,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弼马温!你犯下了十恶之罪,先偷蟠桃,后偷御酒,搅乱了蟠桃大会,又偷窃了老君的仙丹,还把御酒偷来此处享乐,你是罪上加罪,难道你不知道吗?”
大圣笑道:“这几桩事,确实有确实有!但现在你们要做什么?”
九曜星道:“我们奉玉帝金旨,将领众兵到这来收降你,你快早早归顺,免得教这些生灵送了性命。要不然,就踏平了花果山,掀翻了水帘洞!”
大圣大怒道:“估量你们这些毛神,有什么法力,就敢说出这些大话!不要走,请吃老孙一棒!”
九曜星一起上前踊跃动手。美猴王丝毫不惧,抡起金箍棒,左遮右挡,把那九曜星战得筋疲力尽,他们一个个倒拖着兵器,败阵逃跑。
九曜星急忙来到中军帐下,对托塔李天王道:“那猴王果真十分骁勇,我们战不过他,败阵回来了。”
托塔李天王即刻调来四大天王与二十八星宿,一路率领天兵出战,大圣丝毫不惧,调派出两独角鬼王、七十二洞妖王与四老猴,就在水帘洞外列成阵势。
两军对垒,这边旌旗飞彩,那边戈戟生辉;这边滚滚盔明映太阳,如撞天的银磬,那边层层甲亮砌岩崖,似压地的冰刀。
战斗一触即发,好大圣一条金箍棒,翻来覆去地抵挡住了四大天王与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
那两独角鬼王与七十二洞妖王、四老猴领着众妖和其余众神混战到一处。寒风飒飒,怪雾阴阴,大杆刀,飞云掣电,银白枪,度雾穿云;方天戟、虎眼鞭、青铜剑、四明铲,麻林密树般群斗,弯弓硬弩短棍蛇矛,纷纷乱乱。只杀得空中无鸟过,山内虎狼奔;扬沙走石乾坤黑,播土飞尘宇宙昏。
这一战从辰时(7点到9点)布阵,一直混杀到日落西山。
那两独角鬼王与七十二洞妖怪,都被众天神捉拿住了。只逃走了四老猴和其余众猴,他们都躲藏在了水帘洞深处。
大圣与众神在半空中杀了多时,见天色将晚,随即拔了一把毫毛,丢在口中,嚼碎后喷出去,叫声“变!”就变出来千百个大圣,都使的是金箍棒,打退了哪吒太子,战胜了五个天王。
大圣得胜,收回毫毛,急忙转身回了水帘洞。
远远看见四老猴领着众猴在那铁板桥头等候。众猴磕头迎接大圣,先是哽哽咽咽的大哭三声,后又嘻嘻哈哈的大笑三声。
大圣道:“你们见了我,又哭又笑,什么情况?”
四老猴道:“大圣今早率领众将与天王们交战,结果七十二洞妖王和两独角鬼王都被众神捉去了,只有我们逃了回来,所以该痛哭。这时见到大圣得胜归来,没有一点伤损,因此又该欢笑。”
大圣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古人云:‘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况且被捉去的头目都是虎豹、狼虫、獾獐、狐狢(hé)之类的,我们同类没有伤到一个,何须烦恼?那些天王虽然让我使分身法杀退了,但还是在我们山脚下安营扎寨。我们要紧紧防守,吃饱肚子,好好的睡一觉,养养精神。天明后,看我施个大神通,拿下这些天兵天将,给大家报仇。”
四老猴与众猴吃了几碗椰子酒,都安心去睡了。
话说那四大天王收兵后,众人各自来报功:有拿住老虎豹子的,有拿住狮子大象的,有拿住狼虫狐狢的,却是一只猴精都没有捉到。
果然他们又安下辕营,下大寨。封赏犒劳得功的兵将,又吩咐了天罗地网的天兵,各个提铃喝号,一处处谨慎防守,继续围困花果山,专等明早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