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在长华府尹宅院里结结实实养了三日,伤口痒痒的,秦歌总是想去挠它,霍霜明只好不舍昼夜地盯着秦歌,免得她又抠裂了伤口。
小桃吃饱后看着也有几分孩童的天真样子了,虽还是瘦瘦的弱不禁风,但是双颊已经泛着自然的红晕,人也开朗了些,双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
小桃年岁小,秦歌和霍霜明也不舍得让小桃做什么重活,只叫她擦擦桌子陪着秦歌说说话罢了。
小桃出门去泼污水,竟是一个多时辰才回来,秦歌叫霍霜明出去找,霍霜明在小院找了一圈却不见小桃身影。
小桃回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一直在发抖,身上不知道沾了什么,一股腐败的气味,就像是池塘里的烂荷花,又像是放酸了的剩菜。秦歌闻着这味就干呕了两下,捂着鼻子、蹙着眉头看着小桃。
“叫人欺负了?”秦歌靠着床柱坐着,披着件朱红的袄,一圈洁白如雪的兔毛,更衬得秦歌肤色胜雪。
小桃不敢说话,也不敢走进去,由着身体滴滴答答浸湿了门口的一小块地方。她意识到自己弄湿了地面忙跪下去用袖子擦拭。
秦歌吩咐霍霜明拉她起来,小桃只低着头,脸上不知道是脏水还是眼泪。额发黏着在脸上,像是腻滑的水草。
“是谁,做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秦歌突然想起柔仪,她也是这样,娇弱弱的,总受人欺负。自己出宫近两年,也不知柔仪近况如何。
小桃不说话,只将头低的更低,这下秦歌可以确定她脸上的的确是泪水了。
秦歌唤了声“霜明”,霍霜明抱起小桃,带她去洗澡更衣。秦歌随便指了个丫头,“去,把你们夫人叫过来,就说本郡主现在想见她了。”
秦歌来此的第二日,夫人就来请安,秦歌托辞身体不好,没让她进门,但赏了她一支金簪,谢谢她的关心。
夫人一听秦歌要见她,忙盛装打扮起来,穿上过节新作的华服,头上戴了数不清的首饰,金灿灿的华光照人。
想起秦歌毕竟是皇宫里生活的,若是她回宫后能在皇子公子面前提一句自己女儿,那还愁没有好女婿吗?忙叫人给小姐梳洗起来。
这一等秦歌就等了足一个时辰,秦歌不禁好笑,从来没人让自己等这么久。等到这母子俩收拾好跪到秦歌跟前的时候,秦歌已经开始用午膳了。
秦歌今天要的芫爆仔鸽、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小桃坐在秦歌旁边,小口小口地吃米饭。
霍霜明通禀了一声,说夫人和大姑娘到了,小桃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
秦歌点点头,让她们候在外边。二人已经跪下来,这会也不知道锦州的规矩是跪等还是站等。大夫人狠了狠心,跪就跪吧。
正午太阳晒,不过片刻大姑娘就要回去,被夫人好说歹说按下来。夫人也有些不解,叫使女去通禀一声。
没多会霍霜明就出来了,她平视前方,根本不看跪在地上的二人。
“郡主正在用膳,不愿受人打扰,二位就在此稍候吧。”说着又叫人给二人送了蒲团来,免得伤了膝盖。
“吃饱了吗?”看着小桃娇怯的模样,秦歌就觉得烦躁,若是示弱退让能不受欺负的话,那她也不会湿着身子回来了。
“撤了吧。”秦歌淡淡吩咐一声。
秦歌叫霍霜明给小桃一盆水,“天气这么热,你把这盆水泼她俩身上降降温。”小桃惊愕地张开嘴,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要么你泼回来,要么以后别进我的门。”秦歌冷冷道。
夫人与大姑娘进了门,两张脸油亮黑红,不见她们刚出门时的半点风姿。
小桃还端着水盆在那忐忑不安,纠结泼还是不泼。霍霜明拈了颗米珠打在小桃肘上,一盆水结结实实都泼在大姑娘身上。
“小贱人!你干什么?”大姑娘回身就是一巴掌,打的小桃眼冒金星,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放肆!”秦歌喝道:“敢在吾面前污言秽语,拖出去!”
大夫人忙跪下来求情,“郡主恕罪,小女年轻不懂事,妾回头一定好好约束她。”
秦歌轻轻点头,手在桌子上一敲一敲,“大姑娘这性子是该好好约束,否则这日后可怎么办啊?”
大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见秦歌打了个哈欠,“吾有些困了,想要午憩,大夫人下午早些来吧。”秦歌刻意加重了“早些”二字。
余光扫到大夫人叫小桃出去,秦歌唤道:“小桃,你做什么去,还不来给吾打扇?”
大夫人冲着根本没忘这边看的秦歌谄媚地笑着,声音柔和,“快去吧,好好伺候郡主。”
这一切都让小桃十分陌生,不可一世的大夫人和大姑娘竟然姿态如此低,甚至大夫人用对大姑娘说话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看着恍惚的小桃,秦歌轻笑道:“傻孩子,去问问你霍姐姐,狐假虎威是什么意思。”
下午大夫人果然又来了,耐着性子等了大半时辰,秦歌才让她进门。秦歌跟她闲话了几句,聊得不过是些没意义的家常话,把人留了两刻钟,就送客了。
大夫人越发一头雾水,却也不敢问。夜里,她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府尹,府尹白了她一眼,“蠢货,你们欺负五丫头太盛,郡主是给苹儿撑腰呢。”
大夫人闻之轻嗤一声,心中默想,你也配说我,你连自己亲闺女叫什么名都记不住。
逗留了半月,秦歌好的差不多了,三人才起身。秦歌思量再三,没带走小桃。
秦歌下令,所有人分为三批,依次从此处出发,陈京、霍霜明、秦歌分开走,迷惑对手。陈京与霍霜明皆是不肯,“我们的武艺比他们好得多,他们怎么能保护得好郡主。”
“若是你我三人都在一起,很快便会暴露那一批才是我真正的所在。”
三批人马护卫数量也不同,倒教人看不清形势。
东风守在府衙外多日,一见“秦歌”离开,迅速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