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很庆幸跑了一趟省纪委,说完此行的目的后,秦同行回答颜卿说,因为东党县涉及的各级官员实在太多,他们的书记县长为了能减刑,那真是问什么说什么,甚至将某些上级领导给扯了出来。
随着战果一点点扩大,需要的人也增多,市县两级纪委能抽的都抽来了,一时之间腾不出人手询问这些小卡拉米。
所以许多人都先行控制起来,并没有进行询问,齐暖阳就在其中之列。
“秦书记,县里不能没有书记,我一个县长,还这么年轻,难当大任啊,咱们纪委能不能通融下,抓紧核实,然后赶紧把人放了。”
秦同行只觉得无语到了极点,刚才这小子义正言辞那股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呢是诚恳地请求之色。
“好你个颜卿,刚才埋汰我的时候,怎么不通融下?”
“此一时彼一时,就事论事而已,您一个正厅级领导,不会和我这个小年轻计较吧。”
“我现在手底下可没有人,刚要调来几个人,就被某些人阻拦,只能慢慢排吧。”
报应来的太快,但以颜卿脸皮的厚度,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只听他立刻将电话拨给蔡思齐,叮嘱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在秦同行手下干,这次难得,是一个可以脱离苦海的机会。
同样的话又打给了钱西超,做好了这两个人的思想工作,又当着二人的面,把所有的人情都送给了秦同行。
这下秦同行气顺,点头答应啥时候他们到位,就先给齐暖阳核查。
“颜卿,可提前说好,如果齐真的查出问题,我不会视而不见。”
颜卿点头说明白,齐一定有小问题,否则不可能一门心思将钱借给东党县,最起码的好处他就没少拿,从穿的衣服到鞋,到戴的手表手机,只颜卿看到的,就有不少,更别提没看到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书记,您手下留情,我和齐书记搭档的还算默契,最好不要因为这么件小事耽误兰木县的发展。”
在颜卿的求情下,秦同行答应将齐暖阳的询问尽可能的提前。目的达到,颜卿不废话,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这个老鸡贼死活没有答应具体时间,最后颜卿只能默认。
刘海柱站在大楼门口的空地上吸着烟,看到颜卿出来,扔下烟头立刻上前接过颜卿手中的公文包,给颜卿拉开车门。
“县长,咱们接下来去哪?”
颜卿思忖片刻说:
“商务局吧,给徐云海的事解决了,省的他老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跟怨妇似的。”
车子刚离开省纪委,颜卿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环侦总队副处长魏志相打来的。
“领导,说话方便不?”
“方便,你说就行。”
“上次你送来的那几个人,有人扛不住压力撂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颜卿身子突然坐直,问道:
“怎么说的?”
“交代的有两个人,都是从犯,他们全都听主犯吴螽恒安排,所知道的内幕并不多,他们二人交代,为了节省开支,提高利润,上面的人指示,出事的那个月,要将原有的一百万利润提高到一百万五十万,后来竟然涨到二百万。为了达到这个数额,他们想到了从冰城酒店收餐余的想法。”
“王八蛋!”
颜卿怒了。
“县里学生一共才一万人左右,一个月县里餐补补助加上学生收费才三百多万,这公司竟然要留下二百万的利润?百分之六十的利润率堪称暴利!为了提高利润丧心病狂,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谁能想到,震惊全国的兰木县学校食物中毒事件,竟然是因为配餐公司要提高利润,而无限压榨成本。
颜卿手里痒的不得了,对刘海柱说:
“不去商务局了,去南三环边的那个公安厅办公楼。”
魏志相听说颜卿此刻就在冰城,于是说一会儿二人面谈。
强压着心头怒火,颜卿闭着眼睛,脑海中全都是那天在县医院急救时的画面。
前面的刘海柱在后视镜中瞄着颜卿,欲言又止。
魏志相一直等在大门口,看到颜卿的车开进来,快步上前,将颜卿的车门打开,热情地招呼道:
“老领导,可算把你盼来了。”
这个称呼给颜卿逗笑,酝酿了一路的愤怒情绪缓和了不少。
“魏处长,貌似你的岁数更大吧,我可当不起这个老领导,一下把我叫成老头了。”
“这话不对,您虽然离开公安队伍,不过是换一种方式领导我,一直是我的领导。等您主政一方,我还要跟着您干,太过瘾了。”
二人边走边聊,走进颜卿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魏志相的办公室很简单,除了一些办公用品,就是一张铺的整整齐齐的床,退伍不褪色。
“颜县长,段总队本来要等你的,结果刚才厅里通知开会。”
“无妨,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客套,咱们直入主题。”
魏志相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材料,交到颜卿手中说:
“这是那几个人的笔录,我用笔圈住的地方,您重点读一下。”
颜卿接在手中,从头到尾认真阅读,足足看了二十分钟,颜卿这才将这些复印文件读完。
“主犯的嘴很严啊,到现在还死扛着。”
“是的,这个姓吴的一口咬定,就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情理之中,肯定有人给他什么好处,或者拿什么人威胁。”
“我们调查了吴的社会关系和亲属关系,并没有什么发现,没有老婆孩子,光棍一个,父母早就去世。”
颜卿没想到,这个姓吴的竟然是个天选之子,典型的背锅侠。
“那家配餐公司的情况呢?”
魏志相诧异地问:
“您不知道?这不是你们兰木县的企业吗?”
“县里的各方利益群体错综复杂,我到兰木县时日尚短,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没有对他们进行调查,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说什么。”
“好吧,顺着线索摸下去,我们发现这家公司背后的法人代表,是兰木县一个农村的一位八十九岁的老人,后来经过打听,这是许多公司的惯用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