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昨天晚上，周央央已经把顾擎从黑名单拖了出来。
看着在她胸前轻轻晃动的白玉骰子，在对话框中输上这句话后，她怎么都无法按下发送键。
她也忍不住想起了昨晚他把她抱在怀中，一遍遍温声哄她的模样。
他说，会永远对她好。
今天早晨，他还哄着她、诱着她对他说，最喜欢他、以后只喜欢他。
今晚贬低她、羞辱她、威胁她的人是顾老爷子，他却从未伤害过她。
倒是他一次次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恍若神明一般出现在她面前，拯救她于水火。
她若什么原因都不说，就莫名其妙跟他一刀两断，这是不负责任，这对他也不公平。
周央央想了想，还是决定当面跟他说清楚。
他今晚应该是很忙，或者他手机没在他身旁，她给他打了两次电话，他都没接听。
她打算问问陈随他现在在哪里，她好直接过去找他。
陈随今晚没跟顾擎在一起。
不过他知道今晚顾擎是跟几位朋友一起喝酒。
他觉得若周央央主动过去找顾擎，他肯定会觉得很惊喜，自然说了他所在的包厢号。
知道他现在在朝朝暮暮，周央央直接打了辆车过去。
她怕等他一会儿来到她这地下室，小意温存，她就舍不得跟他一刀两断了。
在外面，她可以努力伪装出一副最冷漠的模样，与他情断义绝。
很快，周央央就按照陈随说的包厢号，找到了他所在的包厢。
包厢大门敞开着一道拳头大小的缝隙，她站在包厢门口，就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他懒懒地倚在酒红色的真皮沙发上，姿态随意，骨子里透出的矜贵，却依旧令人无法轻视他。
昏暗灯光下，他那张脸更是好看到有些不真实，仿佛暗夜里的王爵。
除了他，包厢里面只有一位穿着花衬衫的男人。
那男人长得也是难得一见的好看，但他身上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轻浮浪荡，让周央央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推开门走进去，把话跟顾擎说清楚，她就听到那男人坏笑着问了句，“顾大，听说你最近找了个叫周央央的女人？”
周央央落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住。
紧接着，她又听到那男人说，“我见过她照片，长得挺漂亮的。”
“这么多年来，你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我还以为你身边不会有女人呢。”
“这次动了真情？打算娶她？”
周央央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发现，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她知道，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很难幸福。
更何况，顾老爷子还用她至亲的性命威胁她，她和顾擎真的很难有将来。
可他若真的喜欢她，他想跟她在一起一辈子，哪怕被威胁、被阻挠，她也想拼尽全力奔向他，与他并肩作战，不辜负他对她的真情。
她听到顾擎不屑冷嗤了声。
“真情？”
他的声音，依旧冷磁动听到蛊惑人心，可听着他这染上了讽刺的笑声，她的一颗心，却一下子沉入谷底。
她隐约已经猜到了他的答案。
她好像，又自作多情了。
果真，下一秒她又听到他说，“你会把一个消遣的玩意儿娶回家？”
“不过是闲暇时用来取乐的小东西，谈什么真情！”
消遣的玩意儿……
取乐的小东西……
周央央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她就那么僵硬地怔在原地，眼泪刹那决堤。
她心里从没这么这么冷过。
他曾深深吻过她，也曾温柔宠溺地拥她入怀。
昨天晚上，她在浴室被他弄哭了，他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的眼泪，一边冲撞，一边温声哄她，让她别哭。
两人一起攀上云端的那一瞬，他更是埋在她身上，热烈抱紧她，好似恨不能与她融为一体。
她感觉到了他对她的珍视与在意。
她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
可现在他用如此不屑一顾的语气，对这个浪荡男人说，她只是他消遣的玩意儿。
没有真情。
在这段感情中，痴痴傻傻动了真心的，只有她。
难怪顾老爷子让她别自取其辱。
她喜欢他，竟妄想他能回应，的确是她自取其辱。
那男人往顾擎旁边凑了凑，“周央央长得那么好看，身材也好，你真不动心？”
顾擎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你会对自己养的金丝雀动心？”
周央央心脏又被狠狠刺了下。
金丝雀。
还真是消遣的玩意儿呢！
那男人笑了，风流恣意中带着坏。
他将面前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眯起眼睛似在回味什么。
过了有将近半分钟，他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别说，周央央给我的感觉，还挺像我前女友的。”
“既然你只是把她当消遣的玩意儿，介不介意把她送给我玩几天？”
顾擎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随你。”
周央央疼得一下子弯下了腰。
她知道顾擎不喜欢她，他情动时对她说的那些话，都不能当真。
可她还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漫不经心地同意把她送给别的男人。
也真是搞笑，明明她的心脏，已经难受得裂开、烂掉了，她竟然依旧能感觉到歇斯底里的疼。
疼得她呼吸一下，好像都把尖刺带到了喉咙中。
她再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仓惶转身，就跌跌撞撞往楼下冲去。
她站在朝朝暮暮大门外，麻木地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心脏寸寸碾灭成灰。
金丝雀啊……
对，他只说过以后在一起，从未承认过她是他女朋友。
一直以来，都是她一厢情愿地认定，既然说了在一起，他们就是男女朋友，将来他们会结婚，会生儿育女，会白头到老。
可她在他眼中，只是闲暇时用来打发无聊的金丝雀。
一只可以随便送人的金丝雀，跟金主能有什么天长地久？
周央央眼眶依旧涩到发疼。
但她还是抬起脸看着夜空，用尽全力把眼泪憋回去。
女人的眼泪，在喜爱她的人眼中是珍珠，而在不爱她的人眼中，很廉价。
她不会再为不爱她的男人掉眼泪。
确定眼泪不会再不争气地落下来后，周央央颤着指尖给手机解锁，还是给顾擎发了条信息。
“顾先生，我不喜欢你了。”
“我们结束吧。”
“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但我们别再见面了，从今以后，你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