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也看到了乔昱两人,招了招手,向二人走了过来。
几人相互见了礼,贾湘琴和几人不太熟,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好在姜蕴仪是个热络活泼的,贾湘琴虽然温婉,但并不怯场,没一会就也和其有说有笑了起来。
乔昱看了眼天色,“不早了,该用午饭了我去和寺院的师傅打声招呼,让他们安排一下。”
罗玉:“我和你一起去。”
乔昱看出他有话想说,点点头应了。
两个男人走远,姜蕴仪和贾湘琴就相伴坐到不远处的石椅上。
姜蕴仪:“贾姑娘如今气色不错啊,比我第一次见你时已然好了不知多少。”
贾湘琴垂眸一笑,“多亏了罗大人心思缜密,否则我恐怕早走投无路自我了断了。”
姜蕴仪顿住、忙歉声道:“是,是我说错话了,对不住。”
贾湘琴:“这有什么,你方才的话中都是关切,并非讽刺挑事,是非好坏,我还是分得清的。”
姜蕴仪呼了口气,“贾姑娘不怪我唐突就好。”
贾湘琴摇摇头,笑道:“那日府衙堂前,姜大人给了兄长为我出气的机会,兄长心里一直很感激。”
姜蕴仪脑子里就想到了那日哥哥给贾员外递鞭子的画面,一时忍俊不禁,“贾员外打的那几鞭子,也是发了狠,那母子俩,就该狠狠地抽!”
贾湘琴释然一笑,“哥哥也说了,抽了那几鞭子,他就不那么气了,为那样的人置气伤身,太不值当。”
姜蕴仪:“就是说呢,贾员外心胸开阔,怪道商州百姓人人称赞。”
贾湘琴颔首,低笑不语。
她很喜欢听别人夸赞哥哥,因为哥哥本就那么好,担得起。
忽地,姜蕴仪压低了声线,“妹妹,恕我多嘴问一句,你和罗大人……?”
贾湘琴脸色一红,知道一男一女单独相处确实让人误会,忙解释道:“不是,哥哥嫂嫂今日在家招待友人,我闲来无事,便自己带着丫鬟和侍卫出门辞青祈福,和罗大人是在山下偶遇的,并非有意。”
姜蕴仪调笑道:“既是无意,妹妹为何脸红了?”
贾湘琴支支吾吾的,就说不出话了。
姜蕴仪嘻嘻哈哈的,又说了些别的,企图将话题岔过去。
贾湘琴却也来了几分兴致,“姐姐可否恕我也多句嘴?”
姜蕴仪不明所以,“啊?”
贾湘琴:“姐姐和那乔公子?”
姜蕴仪哦了声,大大方方道:“你说乔二哥啊,那你可真是想错了,他可实打实拿我当妹妹的。”
贾湘琴愣了愣。
那乔公子方才离开时一步三回首,视线都是落在眼前人的身上。
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当妹妹。
不过乔公子既然尚未点破,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那她也装作不知道好了。
说话间,乔昱和罗玉已经折返回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午膳已经打点好了,二位姑娘请。”乔昱微笑着说道。
姜蕴仪和贾湘琴相视一笑,起身一起前往。
沙弥小师傅将饭菜送到了厢房内,四菜一汤;
这顿饭虽是素斋,但四人也都吃的很香。
大概是来到了寺院这等清净庄严之地,心态也有了几分返璞归真;
这清清淡淡、能尝到食物原汁原味的素斋反而更合眼下的胃口了。
此等境况,若是上来一桌浓油赤酱的大鱼大肉,那才真的是牛嚼牡丹、败坏意境了。
吃过斋饭,姜蕴仪小小打了个哈欠。
早起加上刚才爬山出了那么久的力,眼下还真是有点累。
乔昱看了过来,“累了?要不歇个晌再回去?”
姜蕴仪:“这边的厢房都打点好了?”
乔昱:“嗯,要了两间,你们两个姑娘一人一间。”
姜蕴仪一怔,“那你们呢?”
罗玉:“我们俩大男人少歇一天也不会怎么样,你们俩能歇好就可以了。”
姜蕴仪:“那怎么行?”
“这样,我和湘琴妹妹一间,你们俩一间,好歹歇一会养养神。”
贾湘琴也点头道:“是啊,只是歇晌假寐一会,也不必多讲究。”
两个姑娘三言两语就定了,压根没给两人拒绝的机会。
这就导致,半炷香后;
两个姑娘家平躺安眠,睡得香甜;而一墙之隔的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毫无睡意。
两人一头一尾,相同姿势的抱着手臂坐在床边。
罗玉:“聊会?”
乔昱:“聊什么?”
罗玉:“聊聊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姜蕴杰,你在觊觎他妹妹?”
乔昱哼了声,不落下风,“你和那个贾姑娘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查个案给自己查出个夫人?”
“罗大人,你莫不是在假公济私?”
素日最是沉稳的人此刻脸红到了耳根,“你别胡说!没影的事!”
乔昱沉吟片刻,正色道:“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罗玉:“什么?”
乔昱:“你应该知道,你此番外放来商州,只是暂时的;而且,此次的外放于你来说,更多是丰富履历和政绩,你和姜蕴杰都是陛下看重信任之人,将来前程不可估量,而贾姑娘……出身商贾之家,她的母族对你的仕途没有任何助力。”
“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不明不白的误了自己也耽搁了人家姑娘!”
“情至浓时,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可以不介意;可等你们真的成亲成家了,你在看到其他同僚有妻族的提点和襄助时,可会心有不忿、可会因此迁怒于妻房? ”
乔昱的字字句句,揭开了最现实、也最残忍的一点。
他们这样的人,行走官场,背有家族亲属,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荣耀,也必定会舍弃一定的东西,比如自身的情感。
他们见过太多为家族势力而结合、貌合神离形同陌路的夫妻。
于那些人来说,什么都是虚的,握在手里的权力和爵位才更加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