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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吵的,这胡同里谁不知道老刘家是拆迁户,会差这仨瓜俩枣?”范奶奶翻白眼。

李大娘点头:“谁说不是呢,心脏搭支架是挺贵的,对老刘家来说那点钱算得了什么呀,九牛一毛嘛。

我今儿去看她,刚好看到她家五个儿女和儿媳女婿,为了医药费吵得唾沫星子满天飞。

两个儿子说男女平等,儿女都有赡养老人的义务,医药费必须五人平摊。

三个闺女说十几套房子她们没份,老祖宗留下的三个四合院也没她们的份,那么大一笔拆迁款只给她们一人一百万,凭什么让她们平摊医药费。

兄妹几个在病房里吵得不可开交,根本不管泪流满面的老刘两口子怎么想。

我一个外人瞧着都替老刘媳妇心酸,你们说人这辈子图个啥嘛。”

“要我说也怪老刘两口子偏心,当年知青下乡,每次都让女儿去儿子留下。

最后一批知青下乡,本来轮到初中毕业的刘晗,老刘舍不得儿子在乡下受苦,提早内退把工作让给儿子,十五岁的刘莉只得下乡。

要说不孝是两个儿子不孝,好处都让他们占了,到他们使力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会找借口,两口子哪次生病住院不是三个闺女轮流照顾。

患寡而患不均,这次财产分配是彻底让三个闺女寒了心,刘家所有的房产和拆迁款,价值三四个亿吧,就给闺女指甲盖一点,换我我也心理不平衡啊。

两个儿子肯定分的不一样。”

“那肯定不一样了,手指头都还有长有短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乔伟抹了把额头。

不得不说,大爷大娘们也太厉害了,把人家家底弄的明明白白,在他们面前要藏秘密太难。

还好他向来低调,街坊们只知道他这一处房产。

“咱们这一辈人哪个不是更看重儿子,不像现在,独生子女,没办法。

我就认为闺女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传宗接代是儿子,养老也是儿子,你见过几个闺女给亲爹妈养老的,还不都伺候公公婆婆去了。

老刘头三个闺女也只是他们住院了才会轮流去医院照顾,平时一个月你能见几次?

我还就不信你对你儿子闺女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都出嫁多少年了,能得到一百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倒不觉得老刘头做的有什么不对。”

大爷大娘们说着说着因为观念不同争了起来。

“得得得别争了,那老刘媳妇的手术费怎么办,有没有交啊?老刘两口子手头上是一点钱都没了,要是没人给交钱这手术就没法做了。”

“对对对,先说这个。”

李大娘叹气:“老大多得了一套四合院,老二不服,跟三姐妹站一边,最后老大迫于无奈交了,像剜他肉似的,垮着一张脸。”李大娘唏嘘道:“那么多钱,存银行一个月都不止几万的利息,真是白眼狼。

早些年日子不好过,两口子为了养活五个女儿吃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穿,好不容易养大了又要愁着给他们娶媳妇。

娶了媳妇又要帮着养孙子孙女,操心节俭一辈子,贵点的菜蔬水果都舍不得买,抠抠搜搜,买菜跟老板讨价还价半天,人家都懒得理她。

衣服还是捡儿女不要的,你们看他两个儿子和孙子孙女穿的多光鲜。

老刘头抽的烟,喝的酒都是便宜货,好的全留给儿子。

哎,这老了老了还得受儿女的气,想想就不值得,省来省去有什么意思。

我家那三个也差不多啊!”

范奶奶表情诧异的看着她:“听你这意思......”

李大娘挺了挺胸,掷地有声道:“老娘从今儿起不省了,省个屁,是好东西吃进自己肚子里不香,还是漂亮衣服不好看咋地。

辛辛苦苦大半辈子,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活一天少一天,现在不享受难道等下辈子再享受?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也是当爹妈的人了,我凭什么还要让他们啃老。

我还就不信,没有我和老头子他们的日子就过不下去。

以后我也要跟乔伟和小雅一样,该吃就吃,该穿就穿,该玩就玩。”

乔伟&韩小雅:这刺激不轻啊!

众人:“......”

咋那么不信呢。

说起胡同里谁最抠搜,除了老刘两口子,就属李大芳。

拿着三四千的退休金,老伴儿也有两千的退休金,房租一年能收二十几万。

李大芳数十年如一日,走亲戚空手去拎着回,邻里串门,走的时候还得抓点瓜子花生揣兜里。

衣服鞋子捡的是娘家嫂子和姐妹不要的穿。

儿女都有稳定工作,房也买了车也买了。

老太太总说儿女过的不容易,没病没灾,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容易。

还跟人抢废纸板卖,有点钱就攒起来给儿子孙子。

胡同里跟她关系最好的就是老刘媳妇,都一样为了儿孙恨不得将自己的骨头榨出二两油,一样的抠搜。

她最看不惯的就数乔伟和韩小雅两口子,年纪轻轻不工作,吃的好穿的好,满世界玩浪费钱,也不知道给乔成蹊攒着。

三观不同,不是一路人,平日里遇见她都不太愿意跟他们说话。

李大芳嘿嘿一笑:“我今年六十,命长点能享受个二三十年,趁还走得动,到处玩玩,尝尝没吃过的美食。

我家那三个都配吃好喝好玩好,我和老头子难道不配?”

老刘家两口子的遭遇让她醒过味儿来,反倒很羡慕乔伟夫妻俩过的洒脱。

“配,钱是自己个的,又没伸手找他们要,当然配,老李你能想开太不容易了,我家的瓜子花生糖什么的可以也可以省下不少了。”

“去你的,赶明儿我秤一百斤还你。”对街坊的调侃李大娘也不生气。

“不用不用,跟你开玩笑的。”

乔伟笑道:“李大娘,祖国的大好河山,天南地北的美食,美景、好玩好吃的东西太多,是该去走走看看。”

“是这样,以前是我想不开。”李大娘喜滋滋的咨询:“有没有靠谱的旅行社介绍一下。”

“没有,我们没参加过旅行社,都是想去哪儿就直接去,要报团的话多对比几家。”

何大爷啧啧道:“被你们说的我都心动了,不行不行,我没有退休金,经济条件可没你们好,别当着我的面说这些刺激我。”

“哎呀老何你这就过了啊,你再没钱好歹有套一进的宅子,自家人只住一间,其他的不都租出去了嘛,能穷到哪里去。

别不是也给你宝贝闺女和外孙省着吧?”

何大爷人到中年才得到一个女儿,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给女儿花钱眼都眨一下,自己是能省就省。

不过他比李大娘和刘大爷家强,不会亏待自己的嘴,人情往来不落人 口舌。

听了会儿八卦,夫妻俩继续去公园遛娃。

韩小雅事业心不强,艺术学校前些年就转让给别人,乔伟也没再继续写作。

二人早已步入退休老年人的生活,不用朝九晚五的工作,有钱有闲,悠然自在。

如今身体健康,增加两个儿女刚刚好。

......

杜文舒坐在病床前,拿着苹果慢悠悠的削着。

杨志偏头看着她。

斑驳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温柔娴静。

杜文舒算不上特别漂亮,却有种能安抚人心的魅力。

心情烦躁的时候跟她安静的待在一起,莫名就能变得心平气和。

杜文舒削好苹果放下水果刀,慢慢的吃了起来。

已经伸出手的杨志:“???”

他以为苹果是给他削的。

杨志收紧手指。

杜文舒瞥了他一眼,提醒:“你昨天做的腹部手术。”

杨志轻咳了声,没话找话:“阿泽呢,他在忙什么?”

亲爹生病住院,儿子不露面是怎么回事。

“这周末就小升初考试,怎么,你还想让他来陪你?他小时候生病住院你可从没出现过。”

杨志有一瞬间的愕然。

这么快就小升初了,他印象中儿子应该是三四年级才对。

杨志仔细算了算,是了,他儿子是零零年生的,今年十一岁,是要上初中了。

还有,杨泽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吗,什么时候生过病住过院,他怎么不知道。

杨志尴尬了一下,转瞬又恢复正常:“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有点想他了。”

杜文舒垂眸:“你连他生日是哪天都不记得,也不知道他的喜好,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少的可怜,想他什么?”

杨志这人,有鸿鹄之志,毕竟,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拼命接任务,想尽一切办法往上爬。

他的心不在家庭,更何况,他想娶的人从来都不是她,她生的儿子又怎么可能得到他过多的关注。

别说是儿子,结婚多年,他们夫妻像现在这样的相处机会都不多。

若非离婚会影响他的前程,他早就跟她离婚了吧。

她早就看开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年少时对他的感情早就消磨殆尽,搭伙过日子而已。

只要儿子健康长大就好,别的,早就没有了期望。

杜文舒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杨志却被堵得说不话。

杨志放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脸色微沉,收回目光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对的。

为了大家忽略小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养着他们母子,不要命的拼搏三十八就成了团长,她和儿子难道没有受益,又何必跟他计较这些小事。

杜文舒对他心里怎么想漠不关心,吃完苹果洗洗手就在边上看书。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拿起手机。

是银行入账提醒,看清金额,嘴角忍不住轻微上扬。

去年回老家跟乔伟夫妻见面,乔伟建议她可以尝试写作既可以增加收入,也能打发时间。

杨志每个月都会把一半津贴给她做日常开销,另一半津贴和奖金自己存着。

至今她都不知道杨志到底存了多少钱。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她当成他的妻子,甚至家人,他一直防着她。

没有收入用男人的钱,滋味并不好受。

杨志本就看不起她带有残疾,伸手要钱更是让她的家庭地位降到谷底。

杨志虽没说什么,但每次给她钱的时候,她都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轻视。

仿佛在说,看啊,你不过是依附我而生的女人,要我养,必须对我感恩戴德。

想想每个月的那一天,她没有丝毫犹豫就采纳了乔伟的建议。

这一年多没少跟乔伟请教。

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写了几个短篇投给杂志社,又连载了一个长篇,没想到稿费很可观。

每个月的收入能抵得上杨志给她几个月的家用。

只不过,这些事她没告诉杨志。

杨志都能单独存钱,她为什么不可以。

她只是普通女人,杨志的成就她这辈子都望尘莫及,只想多赚点钱,让自己和儿子过的体面些。

杨志扭头看到她嘴角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恍惚:“什么事这么高兴?”

他记得杜文舒自幼就是个爱说爱笑的人,哪怕身带残疾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自卑,把他很好。

养父母不愿他当兵,是她帮他说话。

在农村的时候他们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对他再也没有了笑容。

“没什么。”杜文舒删掉短信,放下手机不予多说。

杨志眸光犀利的打量她,突然说道:“好多年没回家了,不知道村里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能见到多少熟面孔,真想回去看看。”

自有记忆起他就是个只知道名字的小乞儿,不知道自己的故乡在哪里。

不管他有多么不情愿娶杜文舒,至少杜家养大了他供他念书,这份恩情他记得,也下意识把青山村当成自己的家乡。

自从进了部队,二十一年只回去过一次,现在想想,突然就挺怀念青山村的山水和乡音。

“大家过的都很好。”杜文舒再次拿起书。

杨志当年要是一开始就表明不愿意娶她,她不会勉强,更不会等他多年,让父母哥哥嫂嫂们都成了村里的笑话。

以她的条件找不到太好的男人,也不是嫁不掉。

哪怕继续在镇上做老师,找个本村的男人嫁了,日子也比现在过的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