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教谕同样如此,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只得继续请教:
“不知秦博士,这是何意?”
虽说他有些模糊的想法,但是谁知道这位秦博士会不会因着他的猜测而临时换个说法。
也不是他小人之心,毕竟,他们两人可是有着一年左右的同窗之谊。
所以,要说了解秦博士此人,他说第二,现场无一人敢说第一的。
看着昔日师弟,对着他这般的恭敬,秦博士面上不显,心里却得意极了。
为此,他摸着打理得宜的胡须,得意一笑:
“依老夫看,本次游学共三日,分别以经学辩论、算术比拼和律例分析及即兴作诗这三场切磋为主,一日一场......
出题人就交给众学子如何,谁想问便问,如若非要两县学学子之间分出个胜负出来,那便以哪一方答的出彩为最终的胜出方,为兄所言,不知宋兄及王兄两人意下如何?”
王夫子皱眉想了一会儿,这才接着开口:
“秦博士所言之法,听着倒是有趣,不过,既然要分出个胜负,那没有彩头也不好说......”
然而,他这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秦博士给打断了。
众人就见他挥了挥手,然后从人群中走出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出来,他的手中还端着被红绸盖住的方托盘。
“既然是彩头,那老夫就出二百两白银吧!”
他这话音一落,宋教谕和王夫子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特别是宋教谕,他本就出自农家,没有什么家底。
更何况,大夏各官学夫子,以他正八品教谕这样的品阶,一月月俸在十两银钱左右,虽说看着很高,但是身为县学领头人,各种应酬无可厚非,所以这十两银钱,每月能剩下个三四两给家中,那都是非常多的余钱了。
更何况,他还要私下补贴一些县学里家境穷苦的优秀学子......
这样想着,宋教谕十分的肉疼。
“小弟不及博士家境殷实,那就出个......”
“一百两?宋师弟好气魄。”
秦博士见此,眉头一松。
他原以为,以宋师弟的穷酸样,最多只出个五十两左右呢。
一百两,虽说还是少了些,但是也在他的预料之外了。
宋教谕:“......???”
他明明说的是十两银钱好吧!
他就知道,秦博士此人不安好心,来此游学,除了打着为身后之人出气外,就是来敛财的。
明明五十两就可以的事情,非要提到二百两?
宋教谕生无可恋。
他就觉得吧,这一县县学教谕,虽说名头好听,倒不如辞去,去那些富商之家当个私塾先生挣得多。
这般想着,宋教谕不禁又叹了口气。
此时的他不由把目光看向王夫子。
他就希望,他的这位好友控制点,不要把彩头报的太高。
毕竟,是他请来的帮手,于情于理,这些银钱都该他们临溪县县学来出。
然而,事与愿违。
众人只见王夫子作惭愧状,对着秦博士一礼:
“小弟月俸不及宋兄,但是为了支持两县县学学子之间的友善切磋,吾愿意出一百两白银,同宋兄的相加,倒也不让秦博士吃亏了去......”
秦博士看着云淡风轻的王夫子,不由暗自后悔。
他只考虑了宋教谕较为拮据这个问题了,所以才报了个二百两这样少的彩头。
早知道,临溪县这位不知名的王夫子这般有家底,他就......
宋教谕:“......”
他看着秦博士皱眉,就知道此人心中所想。
此时的他,心中只想‘呵呵’一声。
除了看不上秦博士的贪心,就是对自家好友的无奈。
云淡风轻。
倒是个好形容。
想必,银钱不是他出的,当然说得这般自如了。
这可是一百两白银啊!
哦,不对。
两人加起来要有二百两。
而这一巨款,也就是说,相当于他两年的俸禄,不吃不喝的那种。
虽说,官府对各县学有着这方面的补贴,一年也就五十两银钱......
官府......补贴......
宋教谕重复着这四个字。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如若输了,还可以伸手去向县令要银钱啊!
毕竟,他们县学遇此麻烦,可都是他背后之人所带来的祸端。
这样想着,宋教谕的神色逐渐放松下来。
“王兄说得在理,既然如此,那第一场经学辩论,便开始吧!”
说完这话后,宋教谕又大声的同看热闹的众人,说了下比试规则。
临溪县县学看热闹的其余学子听此,兴奋起来,开口道:
“教谕,吾等可否参与这次的辩论?”
宋教谕同王夫子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秦博士:
“这就要问一问崤山郡县学了。”
意思不言而喻,只要秦博士同意,那他也没有什么意见。
甚至于,这样浓郁的文会交流盛宴,也是他乐意看到的。
倒是秦博士这里,听了宋教谕这话,喝了口自带的茶水,头也没有抬一下,“两县学学子们之间的切磋,我们这群老家伙就不要参与过多了......”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自家的四位得意弟子:
“明远,文昌,子秀,家兴,这三日将由你们四位代表崤山郡县学同临溪县县学进行切磋,所以,由你们来决定,再好不过了。”
听着秦博士这话,四人对视了眼,最终还是由年纪最大的季明远作为代表,站起来,行礼作揖道:
“博士带我等游学至此,定然希望我们能够同更多的学子请教学问。”
说到这里,他不由挑衅一笑:
“就是,不知临溪县其余学子,能不能听懂,我等提出的问题了,哈哈哈!”
原本还是很正常的谦逊之语,谁能想到,此人最后会说出这般狂傲的话出来。
诸葛云疏、王怡和张皓三人见此,虽说很是意外,但是最终因着场合的缘故,她们并没有说出什么不当的话出来。
最后,还是临溪县县学刚才说话的那名学子,控制了下情绪,开口解释:
“吾等自知才疏学浅,崤山郡县学强于我之人,大有人在,所以,像请教这类需要解惑的提问,只能由更为出色且参与这场比试的师兄师妹们来......至于我等,如有不解疑问,望贵县能够不吝赐教......”
此人这话说得很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