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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容想到当初祺贵嫔告发甄玉嬛私通时,为自己遮饰指甲中明矾的方海,微微笑道:“我看方海还不错,就他吧。”

芳缕点了头:“他是太医院院正,医术比卫临还高些。章弥走后,陛下选了他,想来也是放心他的人品医术。”

陵容招呼人扶着自己起身,摸了一把干爽洁净的头发,笑着说:“不光如此,我看他也有几分眼色呢。”

“是个会办差事的。”

几人正说着话,路成林脸色泛白地进来。

陵容一下子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知道他才从仪元殿回来,问道:“怎么这样?出什么事了?”

路成林咽了咽口水,才说:“赫赫内部发生叛乱,老可汗死的不明不白,几个小汗王斗得不可开交,这……这殿下去留守镇边,怎么应付得来?”

文柳道:“赫赫内乱,顾不上侵犯我大周,不是很好吗?”

陵容起先也这样想,可是后来便觉得不对。

赫赫乃是游牧民族,他们的王权继承方式和大周不同,完全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老汗王好比头狼,有他在,就压制着所有幼狼。现在头狼死去,其余的狼,不是在内斗,而是在角逐。

他们是以内斗的方式,找到一个最强悍、最强大的头狼,再次领导赫赫。

到那时,只要休养生息一两年,就会再次发兵南下。

大周丰饶的物资,是他们永远的渴望。

而现在,正是头狼产生的关键时候。

陵容从久远的记忆中翻出了一个名字,对清如说:“你现在去雪案堂,不管予鸿在做什么,叫他立刻来见我。”

清如知道事情严重,应了一声忙出去了。

不多时,予鸿果然匆匆忙忙过来了。

陵容听见他在暖阁里熏衣裳,迟迟不过来,一下子就猜到这小子是在心虚。

扬声道:“今儿谁伺候啊,这么没眼色。”

“咱们精明强干的燕王回来了,怎么也不上去迎一下?”

“还叫人家在暖阁熏衣裳呢?”

说罢,陵容自己心里也是一哂,这也就是亲儿子,能这样阴阳怪气,若是那抱养的、认养的,说话可不能这样随意。

陵容话音刚落,予鸿就自己掀着帘子过来了。

陵容一看他臊眉耷眼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没有错怪他。

“坐。”陵容指了指床前的绣墩。

予鸿讨好一笑:“娘,儿子站着就行了。”

陵容道:“我怎么敢让你站着?”

“赫赫不日就要挥师南下,一切都要靠你这个十岁小儿来挡着,这天大的担子压在你身上,到了毓璋宫,怎么还能让你站着呢?”

予鸿闻言,不再插科打诨,苦笑一声,道:“娘,您都知道了?”

陵容狠狠拍了一下:“难道要等到赫赫南下,你被困在留守府里,我才知道吗?”

“到那时,我怎么救你!?”

予鸿露出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深沉:“到那时,儿子身为代天子留守监察的王爷,自然是不能走的。”

“要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大胜,二是,城破。”

听到“城破”二字,陵容不禁看了一眼予鸿,她和予鸿都心知肚明,万一城破,予鸿继位就不那么服众了。

可偏偏他去的是自己的封地,还不能将予漓拉去分担一下。

陵容道:“那你就干看着,没做一点动作?”

予鸿赧颜道:“儿子已经派人去赫赫了。”

“老汗王有四个儿子比较出众,如今战成一团。”

“三子是大妃的儿子,有塔拉斯血统,六子之母平平常常,平时并不显山露水,但听说年轻时极为受宠。”

予鸿说起赫赫的局势,头头是道,他接着说:“三子、六子,年纪都在四十左右,而另外两位十九子和二十五子,则十分年轻,他们的母亲,都是汉王中晚年十分宠爱的妃子。”

“子凭母贵,老汗王年老之际,害怕这二子年幼无法自保,因此单独留了几支骑兵给他们,经过这几年发展,势力也不可小觑,身边也有一群忠勇之士。”

陵容细细听了,问:“你以为当中谁最能成为下一代汉王?”

予鸿听了,慢慢吐出一个名字:“六子摩格。”

陵容慢慢舒了一口气,总归这个儿子,判断力还没错。

陵容又问:“赫赫的动静,你既然已经知晓,为何不告诉你父皇?”

予鸿苦笑一声,“娘怎知儿子没告诉父皇?”

“只是如今大周已经许久不曾开战,我看父皇已经没了刚性,不愿打仗了。”

予鸿年轻,渴望打仗,渴望建功立业是正常,而玄凌以稳为先,不愿打破如今的安逸也可以理解。

但是无论哪一种思想,首先都应该考虑百姓。

陵容正色道:“儿子,如果有一天。你要在自己的抱负和百姓当中选一个,你怎么选?”

予鸿不解。

陵容问道:“开战,圆了你的心思,但是时机不成熟,会带来很多伤亡。而不开战,人家会笑话你懦弱无能。你怎么选?”

陵容这话,分明已经将他置于天子之位。

而予鸿却丝毫不觉。他细眉拧住,陵容知道他在纠结。

因为在他和玄凌,甚至所有皇室中人看来,自己的颜面,才是最重要的。

予鸿想过,果断地说:“我选不开战。休养生息两三年之后,再一举拿下也不迟。”

陵容很高兴他能暂时压制住自己的欲望,道:“记住你今日的选择。”

“也记住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儿子,君王如舟,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把百姓逼到绝路,就是将自己逼到绝路。”

予鸿听了,瞳孔微震,流露出一丝崇拜和敬仰。

“娘,儿子受教了。”

他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娘,儿子准备按照原计划赴任,甚至可能会提前去。”

“既然他们还在角逐,儿子若不抓住机会做点什么,岂不是浪费了这天赐良机?”

“难道等他们决出一匹凶狠果决的头狼,再秣兵厉马侵犯我大周吗?”

看着予鸿踌躇满志的样子,陵容道:“既然我儿已有打算,那娘就再为你省去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