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天旋地转,然后万事不知。
这几年,陵容着实是很累的,为了把握好太后心中对自己的容忍,陵容在皇后和昌婕妤之间,周旋许久。
太后希望自己和昌婕妤争斗,而自己却还等着皇后和昌婕妤互不相容。
几年下来,倒也还算平稳地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然而昌婕妤的野心实在太大,眼见还不是扳倒皇后的时候,竟然先对自己下了手。
不过,她既然能打听到芳缕的来历,怎么就不多用用心?
否则,自己也不能这么轻易脱困呀。
陵容再度睁眼的时候,玄凌已经到了长杨宫。
听见菊清一声惊呼,连忙走到榻前,不顾众人都在,紧握住陵容无力的手:“珚珚!朕回来了!”
陵容面色苍白,嘘嘘一咳:“臣妾无礼,陛下在行宫,竟然为臣妾这一点事奔波回来,实在……”
不等陵容说完,玄凌便朗声大笑:“珚珚,时隔六七年,你再度有孕,此等大事,朕是定要回来的!”
“什么?臣妾竟然,竟然……”尽管对此早有预料,尽管早已准备用这个孩子反将昌婕妤一军,但是此刻陵容仍然高兴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一遍一遍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时候皇后从外间进来,当着玄凌,她尽力笑得好看:“瑶妃有孕,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方才在宫门口晕倒,真是吓死人了,若是皇嗣有什么万一,可怎么对得起陛下一路辛劳啊?”
顺着皇后,陵容这才发现,方才在宫门口的众人,除却位份实在太低的,几乎还全在长杨宫里。
昌婕妤机灵,皇后话音刚落,她便说:“是啊,瑶妃娘娘那样真是吓死嫔妾了,有了皇嗣却不说,猛地晕倒在那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后表姐照顾不周呢。”
陵容有孕,玄凌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虽然昌婕妤在颐宁宫说过的话,瞒不过玄凌,但是瑶妃晕倒的时候,皇后也在,她也跑不了。
陵容听见昌婕妤左一句有孕,右一句有孕,便抓着玄凌的袖子道:“陛下,臣妾近来只觉劳累,还未想过有孕一事,今日臣妾比您还惊讶呢。”
玄凌拍了拍陵容的手,嘴角透着一股笑意:“朕知道,方才卫临替你把脉,说是才一个半月左右。”
听到孩子,陵容有几分紧张:“那孩子?”
皇后眼看玄凌十分关心这个孩子,便上前说:“瑶妃不必担心,方才卫临瞧了,胎象还算稳固,只是方才突然晕倒,有几分受惊。”
话锋一转,她转头带了几分严厉:“昌婕妤,方才你将瑶妃推倒,虽是无意,却也着实对上不尊,还险些伤了皇嗣,本宫罚你禁足五个月,”
“加上母后所罚,一共半年,你服是不服?”
昌婕妤闻言,顿时满脸委屈,她不看皇后,而是走到玄凌身边:“陛下,皇后娘娘所说,嫔妾实在不敢认。”
“当时瑶妃娘娘突然晕倒,众人惊慌无比,实在不知道是谁推了她,叫她摔在地上。”
“况且,况且,”昌婕妤转了转眼珠子,顺着皇后的话,将“太后所罚的禁足”,一并带了出来:
“嫔妾到长杨宫来,也是奉了太后她老人家的命令。”
没想到陵容怀个孕,还生出这么多是非。
玄凌沉吟,问道:“皇后,朕把后宫交给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凌语气中满含质问,皇后敛裾下拜,请罪道:“陛下,都是臣妾治理无方。”
“今日瑶妃与昌婕妤一同给母后请安,出了颐宁宫之后,太后便命令臣妾,”
皇后说到这里,暗自觑了一眼玄凌的脸色,愈发恭敬道:“母后命令臣妾,将瑶妃宫中的芳缕带走,说是不得违抗先帝遗令,叫她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玄凌的出发点与后宫女子不同,芳缕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有几分本事、能够伺候好孕妇的嬷嬷而已,他至今不过三子七女,有这个嬷嬷照顾陵容的胎儿,他也更加放心,对于皇后说的话,他嗤之以鼻:“就是为了这个?”
皇后太过了解玄凌,见此柔声劝道:“陛下消消气,臣妾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昌婕妤一直担心此事传扬出去,对您名声不利,因此才……”
昌婕妤眼见皇后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成是自己在太后面前挑唆,急得就要辩驳。
陵容却是重重一咳,玄凌顿时听不见昌婕妤说什么,陵容缓过来之后,细声道:“陛下,皇后娘娘和昌妹妹,说的都是臣妾宫里的人,臣妾身为芳缕的主子,不知道能不能让臣妾说几句呢?”
见玄凌不反对,陵容道:“臣妾不知道昌妹妹为何如此关心我宫里里的人,芳缕出自毓璋宫一事,本就少有人知,不知道昌婕妤是怎么知道的?”
陵容说罢,又柔柔看向玄凌:“臣妾还记得,当初怀宝哥儿的时候,也是突然摔倒,还是芳缕嬷嬷懂得多,当场就救下了臣妾,这一次,大概也是这样吧?”
陵容说完,菊清就道:“确实是这样,卫太医开药方子,都要问问芳缕我们娘娘平日身子如何呢。”
“平日里,娘娘有些小病小痛,不想惊动太医,也是芳缕伺候的,实在离不了啊。”
见玄凌有几分动容,玉如上前道:“陛下,当初您将芳缕赐给瑶妃姐姐,其中内情少有人知。昌婕妤住在西六宫,平日里甚少往来,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莫不是打量着陛下不在宫里,便故意挑唆起太后娘娘?”
玉如平日直言直语,玄凌已经习惯了,倒是昌婕妤自从入宫,还没怎么领教玉如的厉害 ,此刻颇有不甘:“宁婕妤说话也太无礼了,本小主怎么做事,何需你来猜测?”
“若我记得不错,你父亲至今不过是一个外放的四品官员吧。”
胡蕴蓉连玉如的家世都打探得一清二楚,可惜,她越用功,就离目标越远。
陵容见昌婕妤对玉如疾言厉色,很是受惊地说:“昌婕妤,宁婕妤与你一向无冤仇无仇,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她父亲在外做什么官,你又是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