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刚笑着摇摇头:“妈,我不饿,您不用忙活了,我本来要去穆家凹的,正好经过咱村子,回来看一眼。”
那边,赵小柔把布袋子打开,见里面是灰扑扑的细粮,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
“哥,这是……”
赵母一把捂住自己女儿的嘴巴,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个死丫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现在村子里人大多吃不饱饭,甚至二队三队还有活活饿死的。小刚当上这个采购员之后,隔三岔五的就给家里带粮食,带吃的。
虽然家里头不能开火,但是简单的煮鸡蛋,烤饼子,用瓦罐弄些面糊还是不成问题的。
别的不说,起码不用再饿肚子了!
这会儿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羡慕他们家呢,要是小柔这一嗓子刚好被有心人听到传了出去,那些人指不定要怎么编排他们家呢。
更有甚者,他们以后能不能有安生日子还两说呢!
赵小柔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当即笑嘻嘻地朝她妈吐了吐舌头,收起布兜子不说话了。
赵雷一家人心里头记着易云平的好,至于借易云平的红糖、红枣、核桃什么的,正月就已经还清了。
得知易云平又要进城住几天,赵母当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家大门钥匙在咱家呢,明早儿我去给他扫扫院子,顺便把那块自留地锄一锄。”
赵小刚点点头,又和母亲说了几句话,从坏处掏出一卷钱来:
“妈,这是我正月的工资和票。”
其实,他兜里还有这个月云平给结算的鸽儿市的“工资”,也有十几块钱呢。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在云平那儿领的“工资”会越来越多。
赵母一见那工资里头竟然还有一张大团结,顿时就愣住了:
“这,这一个月就能有这么多?”
要知道,前两年光景好的时候,他们乡下的庄户人家,一年到头除去吃喝开支,能存个十块钱就不错了。
没成想,儿子不过在城里的厂子上一个月班,就能挣这么多钱?
而且,这钱里头还可还卷着票呢!
赵小刚点点头:“我们科长说了,要是这个月还能完成采购任务,下个月就给我转正,转正了能有二十多块钱呢。”
赵母一听一个月有二十多块钱,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珠子:
“我的天爷啊,怪不得大伙儿挤破脑袋的要往城里头去呢,这钱是真好挣。”
赵小刚笑笑:“妈,您也别想那么好,城里头的工资虽然不少,但开支也不少,就算是吃一根葱也要花钱。”
赵母点点头:“也是这么个理儿。”
赵小刚又从怀里摸出两盒大前门来塞给母亲:
“妈,我们科里每个月都能报销一条大前门,这是我上个月剩下来的两盒,让我爸抽,我还要去穆家凹,就不多呆了。”
赵母伸手接过烟,只感觉脑子“嗡嗡”的,这烟她只是听当家的说过,还是头一次见,据说买的时候还要票呢!
赵小刚虽然有易云平这个采购渠道,但他为了不被人怀疑,每天还是非常认真地去周围村子大队跑。
他本身就是乡下人,知道大伙儿想要什么,而且也没有城里采购员下乡采购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所以不少人手里有点好东西,都愿意给他卖。
尤其去年到今年光景不好,大家都穷得揭不开锅,有的大队早就没粮食不吃大锅饭了,所以老乡手里但凡有点红枣、核桃、干蘑菇之类的土特产,一股脑儿地全卖给赵小刚。
遇上不熟悉的,赵小刚都是给钱。遇上知根知底的,他直接给换粮食,也省得这些人拿钱再去鸽儿市买粮食,徒增危险。
易云平骑着自行车进了四合院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三大妈一见他来了,就笑着打招呼:
“云平来了?”
“哎,三大妈您好,一个月不见,您这气色好多了。”
易云平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跟三大妈招呼。
三大妈笑笑:“这孩子就是会说话,赶紧去吧,一大妈这一个月可是天天念叨你呢。”
“哎,那三大妈您忙。”
易云平推着自行车进了中院,人还没进屋呢就在院子里叫唤:
“婶子,我回来了。”
一大妈正围着围裙在屋子里做饭,突然听到大侄子在院子里叫婶子,赶紧跑去开门。
“云平?赶紧进屋,你这孩子,可算是来了。”
易云平把自行车停在屋门口跟着婶子进了屋子:
“婶子,家里有没有吃的,我骑了一早上自行车,肚子实在饿得不行。”
实际上,他在路上垫吧了几块饼干,也就是稍微有点饿。
一大妈一听大侄子饿了,赶紧给他拿了个碗,夹了两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
“来,赶紧吃,还冒着热气呢!”
易云平也不客气,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吃起馒头,该说不说,还是热气腾腾的馒头好吃。
那饼干什么的,也就偶尔吃一吃,要是当饭吃就不美丽了。
一大妈见自己大侄子这副吃相,脸上不知不觉就露出笑容来,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说道:
“你这孩子,让你回去有时间就来看看,你倒好,一个月都不来一次。”
“我这两天蒸了不少馒头,想着你要不来我就去乡下找你了。”
易云平一听这话,赶紧摇头:
“婶子,您可别,我们村子里那条件,您去了是真不习惯。”
下午快下班那会儿,易云平正在院子里帮自己婶子晾衣服,见贾章氏和秦淮茹婆媳两个竟然从院子外面回来了。
一见易云平,贾章氏的一张老脸瞬间阴沉下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进屋了。
倒是秦淮茹,笑着跟易云平打了个招呼:
“云平来了?”
易云平点点头:“哎,贾嫂子,刚回来?”
秦淮茹点点头,也跟着婆婆一起进了屋子。
易云平晾好衣服,拿着洗脸盆进了屋子,关上门问:
“婶子,贾章氏和秦淮茹这是上哪儿去了?”
刚才秦淮茹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明显看见这女人眼眶都红了,明显是哭过的。
一大妈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
“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少管所看棒梗了,你来那会儿,小当刚刚从我这儿拿了个馒头。”
易云平心下了然,点点头也没再说话。
随着太阳一点点落下,院子里的老爷们也陆陆续续地下班回家。
易忠海还没进屋就看见门口停的自行车,知道这是大侄子来了,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
进了屋子正想跟大侄子说两句话,就听外头响起贾章氏凄厉的叫骂声:
“刘海中你个王八蛋,老娘今天要活撕了你!”
随即,便是二大爷刘海忠惊恐的尖叫声:
“啊呀呀,贾章氏,你干什么呢?你干什么呢?你竟然敢对我动手?我可是院里的二大爷!”
众人一见有热闹看,连饭也顾不上吃赶紧出来院子看热闹,就见贾章氏手里拿着根小孩手腕粗的擀面杖正追着刘海中打。
刘海中刚才应该是被打了一下,半边脸上都是擀面杖的印子,头上还见了点血。
“我呸,还院里的二大爷?我们家棒梗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害他?”
“我告诉你,我大孙子要是活不了,我也不活了,我让老贾上来把你们老刘家全带走。”
后院的二大妈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贾章氏又欺负自己老爷们,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要撕吧贾章氏,但吃了没武器的亏,直接被贾章氏照着脑袋来了两下,当场就被开了瓢。
刘光福兄弟原本是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结果一见自己妈被打成这样,立刻冲过去照着贾章氏腰眼就是一脚。
贾章氏痛得“哎吆”一声就倒在地上。
贾东旭刚好进了中院,一见刘光福兄弟对自己老娘动手,当即也冲了过去厮打在一起。
易云平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前后也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院子里就又唱起了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