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之下,“器主”龙唐率先发动攻击!
冷艳金刚锯犹如盛放莲花,当先向剑客飞去。
霍青疾手中长剑轻吟一声,斩击上去。冷艳金刚锯旋转不休,猛砸于剑锋之上,立刻激起火星崩裂。
紧接着,龙唐又操控起手中兵器狂奔而来。
长空之上,一条形如火龙的混天绫临空一卷,由锦缎变作钢枪,至柔之物化为极钢之物,向霍青疾疾刺而来。
同时,那斩仙刀也像是一只黑色的飞雀,沿着霍青疾身边盘旋,不断的攻向霍青疾剑法中的破绽。
三件神兵,迅雷一般围攻着秋原剑圣,招招致命。
而霍青疾手中的一口长剑,则挥舞如芒,竟然同时抵住了三方进击。
就在此刻,手执打神鞭的龙唐加入战团。四件兵器,转着圈的进攻霍青疾。
眼看霍青疾寡不敌众,霍青疾单手捏着剑诀,大喝一声:“疾!”
无数光影从他身上冲击出来,变作数十道执剑分身,身上金光绽放,反冲向龙唐。
片刻之间,形势又立刻逆转,数十个霍青疾各自围住龙唐的兵器厮杀。只见天空中剑气横飞,寒芒滚滚,霍青疾与龙唐顿时杀得难解难分。
一声龙吟凭空响起,只见空中一道火光不知从何而来。在云层中翻滚飞驰,化作一头火焰麒麟,大口一张,立时吞下了霍青疾的二十多道分身。
霍青疾回头一看,原来是擅长控火之术的赵奎已经出手。
以一敌二的局面,令原本游刃有余的霍青疾立刻压力陡增。那火麒麟法相温度极高,每次从霍青疾眼前掠过,霍青疾的全身都烫得都如同刀砍一般剧痛。
霍青疾无计可施,只能云层中飞窜而去,希望能利用云层的掩护甩开火麒麟的干扰。
可龙唐的四件神兵,又像是四条猎狗般穷追不舍。
他刚一冲进云层,四件神兵立刻便将云层击散,剑客根本无处藏身,只能将身法运用到了极致,就像是一只雨燕在云层中穿梭,行动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这简直就是一场高水平的身法表演,后方追击的赵奎与龙唐根本就碰不到他的一片衣角,心中都想:
“原来他是在藏拙来着!花问号称‘铁蝶’,我们原以为他的身法举世无双,可现在看来,即使花问的全速,也比不上这个以剑术出名的霍青疾。难怪花问会死在他的手上。”
就在双方追击之间,一道金光猛然笼罩霍青疾全身。霍青疾原本极速飞驰的身影立刻犹如泰山压顶,慢了下来。
紧接着,背上就是钻心的剧痛。原来,就在他减速的片刻,后背已经露出了破绽。
紧随其后的斩仙飞刀犹如一只毒蛇,已经死死咬在了霍青疾的后背,无论霍青疾如何挣扎,也无法脱离斩仙刀的撕咬。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传来,霍青疾回头一看,原来是弥山和尚高呼佛号,已经出手。
他的佛光能够在敌人身上施加千斤之重,是极其难缠的辅助型法术。
此时霍青疾已经身中数刀,实力大减。根本不能回头和敌人纠缠。
可弥山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眼看霍青疾的速度在佛光的影响下慢了下来。弥山一个闪身,已经飞到剑客面前。
霍青疾猝不及防之时,一支降魔杵已经横在两人当中,硬生生砸在了霍青疾的肩头!
“咚!”的一声,霍青疾被砸的七荤八素,身子像石头一样落下高空,狠狠砸在一座山峰之上!
等他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摔断,浑身至少有十多根骨头被摔成骨折,奄奄一息,无法飞行了。
三个修行人如天神一般盘踞空中,时刻准备着给他致命一击。
敌人在高呼:
“霍逆,受死吧!”
弥山和尚身上的黑袍豁然爆裂,只见他赤裸上身,背后豁然出现了八条光影结成的巨大手臂,每条手臂都是宝光流转,紧握法诀。圣洁的佛光照亮了半片天空。
这是佛手宗的绝技:“千手如来法印”。刚猛异常,挡者披靡。
赵奎的身边则已经完全被烈焰笼罩,宛如灭世火神临凡。
而龙唐面前,四大神兵一字排开,发出破空尖啸,杀机纵横。
霍青疾再一次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看着空中蓄势待发的三人,放声大笑:“炬子,看来今日霍青疾有幸,也要以身殉道,步你后尘了!”
说罢,霍青疾最后一次举起了长剑,在他身边,所有的事物都徐徐亮了起来…
“好好好…你们有千手如来印、四大神兵和灭世神火这些绝技,那就且看我这南天门剑意如何?”
“轰”的一声…
长剑上、空气中、云层里、还有那被凝固的雁群。在片刻之间,霍青疾所有的物质,都被他以身上最后的生机和法力,凭空幻化成朵朵焰火!
由于温度极高,这些火焰甚至不是人们熟悉的赤红色,而是罕见的纯青色。足足十万朵纯青烈焰。
足足十万朵纯青烈焰,都被霍青疾用最后的力量催发出去。剑客满意的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这招之后,无论胜败,自己都将力竭而死。
弥山眉头紧锁,忽然双手挥动,八条光臂迎风招展。已经在三人与剑客的中间布下一层光墙。
“各位,这是霍青疾的殊死一击,必须全力对待!”
“是!”龙唐和赵奎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布置下了自己的最强防御。
十万朵纯青烈焰首先冲击着光墙,光墙的抵抗仅仅持续了瞬间,就像砂纸一样被撕碎。
与此同时,弥山的佛门大手印、龙唐的四大神兵,还有赵奎的灭世神火一齐扑了上去!
所有人的力量都撞在一起…
“轰!”
一声爆响,几大高手的力量都在空中撞在一起,可怕的爆炸激起了极强烈的旋风。同时,耀眼的光芒亮起,贪婪的火舌舔舐了半片苍穹,在空中形成了比太阳更加夺目的光源!
……
源国,八重天。
距离剑秋和扶摇见面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天。这些日子以来,法眼会和大秦朝廷斗争的消息一直源源不断的传进剑秋的耳朵里。
从秦国开始抓捕山雾派门徒开始,法门就毋庸置疑的落入下风。后来剑秋听说东吴、大源两国的门徒也开始驰援大秦的同门,可惜收效甚微,甚至不少人自己反倒被秦国官兵所杀,损失惨重。
如今,秦国的法门势力几乎已经被彻底连根拔起,残余的幸存者也被赶进了秦国西部的群山之中。而秦国则调集大军,准备给予国内残存的法门弟子们致命一击。
听到这么多法门不幸的消息,可剑秋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扶摇听说他不但没有驰援去法门救人,反倒每天不紧不慢的进山砍柴。似乎没有丝毫为法门着急的表现。
要不是坚信自己的师弟并非贪生怕死的懦夫,扶摇几乎就要对剑秋失望了。
就在昨天,扶摇派人把霍青疾也战死西北的最新消息连夜告诉了剑秋。可面对自己的恩人惨死秦王之手的事实,剑秋却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说了一声:“我知道了。”然后今天一早,就一头扎进了树林里,
直到黄昏,剑秋方才背着一捆柴火慢慢回家。刚刚进村就看到自己屋子的方向灯火通明。似乎是有好几十支大火把同时点燃。
庄户人夜里不出门时没有照明的习惯,看这排场,应该是城里又来人了。
剑秋还以为是扶摇又来村里看自己了,赶紧几步跑回了家门口。这才看到,原来是一个十几辆马车的车队,正源源不断的开进了隔壁马府的庄园里。道路两边都是刚吃了晚饭的农夫们,饶有兴致的看热闹。
“这是谁来了?”剑秋到处打听。
“是龙都马府家的小少爷,到乡下来散心的!”
“哎呦!”剑秋赞叹一声:“来散散心怎么会带着这么多马车的东西?马少爷这次恐怕得在村里住上一年半载吧?”
“你懂什么?”旁边的农民不屑的一笑:“咱们这只有庄稼大粪,比不上城里的花花世界。哪个城里少爷能在咱们这憋上一年半载?告诉你哈,这些东西,我估计也就够马少爷用个三五天的 ”
剑秋难免有些难以置信:“三五天?这么多东西,能吃完用完吗?”
“跟你说你不懂,你还不服气。告诉你吧,这次马少爷到乡下,光是小妾就带了三个,还带着一个整套的戏班子!这十几车够用什么?我估计,十几车东西也就是个打前站的,你等着看,大头还在后头呢!”
“哦,厉害厉害!”剑秋点头称是:“龙都的马家,那就是马婶的东家喽?”
“那是自然,否则东西怎么会拉进马氏庄园呢?”
瞧热闹的村民们站在道路两边,剑秋像个傻小子呆愣愣的站在人堆里,瞧着马家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开过去。
偏偏这时候,一辆车上的箱子没有放稳,在颠簸中挣脱了捆在板车上的绳子,哗啦啦的滚下板车…
“哎呦!”一声,村民们看着那半人高一百多斤的箱子滚下来,像是潮水一样退开。唯有一个中年的村妇躲闪不及,被箱子结结实实的砸在脚上。
那妇人立刻就站不稳了,跟着摔倒在地。
剑秋眼尖,一眼就看到那人就是自己的邻居马婶。他赶紧上去把箱子扔在一边,查看马婶时,只见她右腿已经被砸得骨折,断骨的一端竟扎破了她的皮肤,白生生的露在空气里,血咕噜噜的漫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一百多斤的大箱子砸在她这么一个中年妇人身上,伤势自然非同小可。
剑秋知道糟了,如果马婶是个强壮的修行人,自己以明王真气为她疗伤后还能复原。可马婶只是个肉身孱弱的凡人。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害,即使自己为她治疗,治愈后恐怕也要落下残疾。
马府的仆人们倒是愣了一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看了马婶一眼,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马婶正要发怒,可看他是马府的管家,只能忍着痛答应一声。管家又向仆人们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装车?这箱子里可有少爷的金丝孔雀毯,里面还等着拿它铺床呢!”
剑秋双眼通红,脱口而出道:“给少爷铺床难道比一条腿更重要吗?”
管家看他一眼,半晌说出一句:“你是何人?是谁家的?”
剑秋发作道:“我是谁关你屁事?我问你,一条腿断了,难道没有给少爷铺床重要?”
管家奇怪的说:“我不是让她回家了吗,我又没本事给她看病。要钱就去找本府的账房支取就行了。”
剑秋发作道:“看你…”
马婶见他要骂人,连忙捂住他嘴:“别说了,我回家就是了,管家你忙,别计较…”
剑秋怒气冲天,可看马婶不愿意争论,只好扶她想回家去。管家被他骂了半句,红着脸站在原地,半天才顺过气来,指挥着车队进院子去了。
一柱香后,剑秋已经用明王真气为马婶接回了断骨。马婶的丈夫感激不尽。
可惜的是,以马婶的身体并不算好。剑秋估计,就算痊愈以后,马婶只怕会有点跛。但马婶夫妻倒是不太放在心上,拖着跛腿就给剑秋准备起了晚饭。
过了一会,马婶端上来一碗热汤面,剑秋不客气的连吃了两碗,马婶又连忙给他盛了一碗。
看着剑秋狼吞虎咽,马婶满脸慈爱的问:“剑秋,刚才的事你有些不服气吧,没办法,咱就是这样的命,你别放在心上。”
剑秋不解地问:“马婶,明明是他们不对,你咋不和他们争呢?”
“争又有什么用?”马婶无奈的笑着说:“咱家赁着他的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婶子已经跛了一条腿,你叔身体也不好。要是再没了地,那婶子两口子可咋活呢?”
剑秋没有说谎,马婶说得对,大部分人,生来就一无所有,所以哪怕不惜代价,也只能牢牢抓紧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