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禺县,太守府内。
龙且愁眉苦脸的坐在一张座椅上,此时他已经得到龙川县、博罗县相继陷落的消息。
年轻将领朱桓脸色紧绷的说道:“现在我们后路被断,前方又有绥江相隔,难以前进,不如守在番禺县,将此城打造得固若金汤,又善待城内的百姓、豪绅、士族,等待敌军的进攻,我们再将其一网打尽。”
“好在番禺县建在沿海,这里资源丰富,足够支撑我们大军的粮食消耗,虽然交州军的战力不强,一旦他们坚壁清野,拒不出战,仍然会令我们头疼不已。
之前能迅速攻下龙川县、博罗县以及番禺县依靠的是我们出其不意的突然袭击。但是如果陷入攻坚战,即使打下一座城,需要付出的代价仍然非常巨大,得不偿失。
守在番禺县,等待敌军的进攻,我们在一击而破之,方为上策。”别部司马董袭建议道。
“两位将军皆言之有理,只是我受项王的重托,却没能更好的完成任务,深以为耻。”龙且脸色阴沉的说道。
“我能理解龙将军的心情,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需要稳扎稳打,才能反客为主。现在需要沉下心来,等待良机,才能给于敌人致命一击。”董袭劝说道。
“没错,我被利欲冲昏了头脑,当年就是这样被韩信小儿击败,我现在怎么还能重蹈覆辙呢?”龙且心里暗暗想道。
朱桓见龙且没有搭话,继续劝说道:“虽然现在被困于番禺县,进退不得,同样的,南海郡也被我们一分为二,敌军东西方难以沟通。现在我们需要在番禺县附近派出大量的斥候,防止西方的敌军向东边的龙川、博罗两城传递信息。”
“关于斥候的事情就交由朱将军负责,董将军则密切监视城内的豪绅、士族,如果发现有人行不轨之举,立刻抓捕,我们需要杀鸡儆猴!”龙且立刻决断道。
“诺!”朱桓、董袭两人领命后,立刻离开太守府,前去操办自己负责的事务。
…………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七月二十六。
兖州,东平国。
继任城国发生大规模的匪乱被兖州刺史曹操率领大军平定后,东平国又发生了大规模匪乱。
继位东平王十年的刘凯立刻向兖州刺史曹操发出了求援。
为什么堂堂大汉的皇室宗亲,既有像刘备一样沦落为普通百姓过着织席贩履为业的贫苦生活,也有像任城王、东平王、彭城王等一系列继承先祖王爵的汉室宗亲,连自己的王国都无法守护,连盗匪都能随意攻占。
这不得不从当年的七王之乱和后面颁布的推恩令说起。
当年的七王之乱是割据一方日益膨胀的诸侯国和中央专制皇权之间爆发的不可避免的矛盾。
秦始皇郡县制的路子并没有错,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为自己任何一个儿子封王封地。
大汉建立后,刘邦吸取了秦国被灭的教训。
秦国直到灭亡的时刻,也没有一位宗室能够站出来拯救大秦,这在刘邦看来,就是郡县制的弊端。
所以,汉初之时,虽然沿用了秦朝旧制郡县制,但是刘邦在扫灭完异姓王后,一口气将自己的儿子全部封王建国。
随着时间的推移,诸侯国们逐渐壮大起来,开始不再接受朝廷的诏令。
到了汉景帝时期,终于爆发了七王之乱。
七王之乱平定后,标志着西汉诸侯王势力的威胁基本被清除,中央集权得到巩固和加强。
自汉景帝之后,所有的大汉皇帝都对自己的宗室生起了防备之心,不再信任自己的同宗。
汉武帝继位初期,诸侯国们又死灰复燃,开始渐渐不安分起来。
为了削弱诸侯国的实力,汉武帝继位三年后,采纳主父偃的建议,正式颁布了名传后世的“推恩令”。
所谓的推恩令,就是将各诸侯所管辖的区域只由其长子继承,改为其余儿子也可继承一部分,原来的诸侯国会被分成多份,虽然长子仍然占有大头,但是几代下来后,国家就会越来越小。
而且推恩令下形成的侯国隶属于郡,地位与县相当。
这样的制度不但没有遭到抵制,反而得到各诸侯王除长子以外所有王室成员的支持。
汉武帝的这招妙棋非常高明,不但对于自己的声望没有损失,反而得到大部分皇族的拥戴,赢得了仁政称赞,也坐稳了自己的皇位。
自此,“大国不过十余城,小侯不过十余里”成为了传统,即使诸侯王胆敢拥兵自重进行叛乱,中央也能很快平叛。
但是这样也延伸出了一个弊端,几代下来后,其余的皇室宗亲逐渐明白了这个削弱自家封国的政策。
除了皇帝一脉后,汉室宗亲们逐渐开始离心离德,渐行渐远。
到了东汉时期,士族、豪绅、外戚、宦官的崛起,汉室宗亲们被进一步压缩空间。
甚至出现封国内如果有大规模募兵的情况发生,就会被人联合诬告有谋反的想法,立刻被押送到中央进行审查。
哪怕最后没有这些罪行,也会落得个留居京城,封国国除的下场。
从此之后,大部分承袭祖宗王爵的后人们,皆不敢在自己封国内招募士卒。
像刘宠这样能在陈国屯兵数万的,也是因为天下大乱,盗贼四起后,为了保境安民,不得不做的。
当然也并非没有例外,比如幽州牧刘虞以及益州牧刘焉。
他们都是在灵帝末期得到重用,分掌北部幽州、西南益州。
主要原因还是灵帝一脉实在是单薄,他乃一脉单传,没有其他兄弟可以依靠,本身继位也是桓帝无嗣而崩,被外戚窦氏扶植上来的。
到了他生涯晚期,大汉各地盗贼四起,隐隐然有了天下大乱的趋势。
受到外戚和宦官联合推举,大汉有才能的宗室才得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机会。
幽州牧刘虞不负众望,成为汉末北方的擎天之柱。
而刘焉则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