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没打他。
接下来，姜酒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在没有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弄清了几件事。
周显名字。
周显身份。
以及，周显的脑子可能真的有病。
周显的父亲，是汴京几位黑老大之一。
在数十年前，汴京的黑道共三位老大。
但后来改革，又经历各种扫黄打黑，黑道的人不是被抓去牢改，就是洗白上岸了。
就剩下飞龙会，和周老爷子的黑市。
据说，是前几年，宋绮闯进黑市抢东西，一人独战所有黑市守卫。
极狂，极牛逼。
被周老爷子看上，强行收了当继承人。
周显是周老爷子的儿子，小时候脑子出过问题，长大后不太灵光。
性格也冒失冲动。
周老爷子并不放心他继承这条黑市，一直在挑选别的继承人。
而在他死之前，遇到了宋绮。
那会周显不服，被宋绮给揍了几顿揍服了。
宋绮还嫌弃不想要，在周老爷子去世后，把位置直接扔给了周显。
只是允诺他，若黑市有什么事情，她会出面帮忙。
但周显也不要了，只说替她守着黑市。
而周显这人，明明也是公子大少爷，偏偏有个中二魂，喜好黑道那一套。
让管家周河他们，喊他自己老大。
而他自己，又去喊宋绮老大。
姜酒弄清这件事，也是挺无语的。
这宋绮，到底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怎样？
马甲能撒天下？
姜酒舔了下唇角，问了周显药头的事。
周河说：“这黑市的商人，都是交了租金进来的，黑市的规矩是不问来历。”
无论什么人，都可以进入黑市买卖。
而黑市，会保障每一个人的隐私。
药头的资料并没有。
无处可查。
“外边那些人我解决，我的事就别乱说了。”姜酒有些烦躁地说了一句。
等她再次从店里出来，看都没看一眼迎上来的霍斯霆，走向谢灼跟贺子骞，“回家。”
“好嘞。”贺子骞立马热情地道，“我去叫车。”
谢灼视线若似不经意地跟不远处霍斯霆对视，唇角微勾，慢悠悠地跟在姜酒身后，动作熟练地接过她身上背包，清冽好听的声音飘过来。
“饿了吗？要不要吃什么夜宵？”
女生有点恹，“不吃，回家睡觉。”
男人：“好。”
“这明摆着的挑衅！”赵明钦磨牙。
气死他了！
霍斯霆没说话，拿了根烟咬在嘴里，眼底寒光闪烁。
*
“我们这次出来，是学院的任务。”
回小区路上，贺子骞不断翻着白眼，“谢大公子非要强行路过汴京。”
他特意咬中了“强行”俩字。
他们这次的任务地点，跟汴京并不顺路。
姜酒瞥了眼谢灼，没什么反应地“啊”了一声，闭上眼睛表示不想说话。
谢灼也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她身边，身上的白檀香味一如既往，清冽安神。
谢灼他们在这待不久，顶多一天。
到小区上楼的时候，在电梯里，贺子骞想起周绍祥说的最近青藤的事情，问了句姜酒，“最近青藤有点乱？”
姜酒不想多说，“啊”了一声，“还行吧。”
谢灼微顿，“听说青藤最近出了一种禁药，还有一种能让人变聪明的酸奶？”
“已经有人解决了。”姜酒言简意赅道。
能听出来她不想多说，也不想交谈。
谢灼朝因为好奇还想问的贺子骞，轻声道，“今晚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
姜酒怔了下，道，“我不需要你们救。”
“我知道。”谢灼俊美无俦的脸上白得略显病态，虚弱地低咳了两声，音色低沉，“但我想救你。”
她是很强。
可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在黑市老大周显喊她老大的时候，她明显也懵了下。
足以证明，她对这个时空，对宋绮这个身份，可都还不熟悉。
万一遇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呢？
“我若不知道你危险，可能就不会来，但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谢灼侧身，一双狭长温润的眼睛看着姜酒，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声音清冽，一字一句，无比认真，“你的强大，跟我想要保护你并不冲突。”
并不狭小的电梯箱里，骤然安静下来。
叮——
直到电梯到达顶层，电梯门打开。
姜酒才抬头看他，目光清冷得不染一丝杂念，“谢公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她走出电梯，开门，进屋，锁门。
贺子骞回神，搓了下身上的鸡皮疙瘩，“我对你可真是够够的了！”
谢灼盯着那扇门，幽幽叹了口气。
*
次日，清早。
对门开着。
里边有饭菜香飘出。
姜酒没去看，也没进去，直接进入电梯。
青藤。
姜酒到的时候，谭珊已经在班里了。
她规矩板正地穿着校服，那头能够编出两条粗壮又长的麻花辫的乌黑头发，没了。
她和谭川是兄妹，眉眼本来就相似。
现在剪了短发，就更像了。
手中拿着在看的，还崭新的课本封面上，写着谭川的名字。
闻夕嘀咕，“她那一头长发说剪就剪，我都心疼……”
就算生病，谭珊也被谭川养得很好。
皮肤白嫩，头发乌黑靓丽，单纯活泼。
现在变得沉默寡言，像是突然长大了。
更像是，在谭川死后，她活成了哥哥的样子。
又好像，在用这样的方式，带着他一起活下去。
姜酒收回视线，没有参与讨论。
谭珊坐到谭川位置上后，她原来的位置就空了下来，潘烨挪了过来。
叶思思想跟姜酒说话，一转头就看到他的脸，顿时气鼓鼓地转回去。
上午第一节课下课后，苗越来找姜酒。
“那天夜里是你先拉我下水，我才拆穿你身份的。”
姜酒慢吞吞道：“我也没对任何人说，苗老师不必这样盯着我吧？”
如果那人不是苗越，她肯定得宰了对方。
“我有那么阴暗吗？”苗越柳眉横挑。
“那谁知道。”姜酒耸肩，讥讽的笑了一声，“你一个杀手天天来找我，怎么？找人谈心事还谈上瘾了？”
苗越嘴角轻扯，“我找你有正事。”
姜酒：“说。”
“你真冷酷。”苗越啧了一声，道：“学校酸奶的事情已经查清了。”
是小卖部的老板，就收钱的那个，据说是学校某个领导亲戚的阿姨。
有人向她推销一种很厉害的药，可以让人变得聪明，还可以无声无息加入奶里，让人完全喝不出来。
还能让她这个贵酸奶，给卖出去。
阿姨动了私念，就用针管偷偷给酸奶里注射了。
晚上加工，白天卖。
结果真卖爆了。
“检测出里边有令人上瘾的成分，不是毒品，更胜毒品。”
她数钱数的手软，于是就算学校禁止再卖，下架关门了，她仗着是领导亲戚，也依旧偷偷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