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川艰难道，“如果你真的能够治好我妹妹，并且不让她再受被黑暗气息侵袭的痛苦，我就把那些学生放回来，包括那几个最先死的，也能复活……”
他说的是李艳几人。
他说，那几人并没有死透。
只要他在24小时之内，把从他们身上吸食的气血和魂魄放回来，他们就还能醒。
若超过24小时，就会彻彻底底的死亡。
不管谭川这件事，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引起的蝴蝶效应，这个时空的情况都远比她设想的更复杂。
而且，都已经这样了，收敛跟不收敛，动不动用异能都没什么区别了。
姜酒松开谭川，也示意苗越放开谭珊。
“哥！”谭珊踉跄的飞快跑过来，扑到谭川身上嚎啕大哭，“哥哥！”
“珊珊不要怕，哥哥没事。”谭川看着她，虚弱的笑道，“哥哥说过一定会救你的。”
“哥……”谭珊哭的说不出话。
姜酒朝谭珊伸出手，“把手给我。”
谭珊不动，只抱着谭川嚎啕大哭。
谭川握住她的手，递到姜酒手里。
苗越靠在一边墙上，探究的眼神看着姜酒，“你还会医术？”
“会一点。”姜酒头也没抬，捏住谭珊手腕脉搏，指尖放出一丝丝的异能。
谭珊体内并没什么恶性病因，五脏内有黑气萦绕，还在抵抗她的异能。
姜酒一手握住谭珊手腕，另一手覆盖在她头顶，手心有绿色光芒闪烁。
很快，谭珊一声闷哼，七窍都冒出黑气。
一分钟过去，她体内的黑气全被逼出，一直苍白的脸色看着都红润几分。
姜酒松手，“我帮她逼出了体内黑暗气息，她现在已经不被黑暗异能所控制，彻底治疗还要一段时间。”
谭川靠着墙坐，有些激动的看着她，“你真的……能够救好我妹妹！”
“能。”姜酒回答的斩钉截铁，“你可以放人了吗？”
“好！我放！”谭川被谭珊搀扶着艰难起身，走到栏杆边，双手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周围的空气隐隐流动。
姜酒看向四周。
谭川道，“我已经把他们放回来了！”
苗越回神，“我去看看。”
这短短一小时时间，学校至少又失踪了两百人，此时全部都回来了。
特殊班里。
裴昭还待在这里，跟叶思思和潘烨一块。
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闻夕，叶思思急忙跑过去，“闻夕！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闻夕一脸茫然，“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叶思思喜极而泣，“一切说来话长。”
“你回来了，那付伟……”裴昭看着她，想到什么，起身就往外跑。
叶思思喊他，他都不理。
卫玄跟宁霜在一起，刚处理完吴洋。
感受到校园里的异常波动，宁霜神情亮起来，平时清冷严厉的她，此时满目崇拜敬畏，“小盟主成功了！”
“她可是小盟主。”卫玄面瘫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微笑，带着宁霜去跟计武汇合，去找姜酒。
*
“呃——！”
谭川刚放完人，正要去救李艳他们，身体里突然传来一股撕裂的痛，瞬间传遍四肢五骸，让他倒在地上。
“哥你怎么了！哥！”谭珊惶恐的抱着他，双目通红的看着姜酒，“你把我哥哥怎么了！”
“不是她……”谭川痛苦的狰狞着，露出的皮肤和脸上，有诡异的花纹攀爬，脸上颜色都变得沉暗起来，“是契约反噬……”
他和黑暗大帝缔结契约，成为他最忠诚的使者。
可现在他的所作所为，等于背叛黑暗大帝。
“那就解除契约啊！”谭珊哭喊着。
“没用的……”谭川道，“黑暗契约一旦缔结，就没有办法解除了……”
除非死。
“哥！哥！我不要你死！”谭珊跪在地上，拽住姜酒衣袖，“宋绮！我求求你救救我哥哥！”
姜酒拽出衣袖，冷肃的站在一旁，神情无波，“救他，我无能为力。”
成为黑暗使者那一刻，谭川就应该能想到这个结果。
“没关系的……”谭川抬手摸着谭珊的脸，带着血的嘴角扬起微笑，“珊珊不要怕，不管以后有没有哥哥，你都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哥！我不要你死！我不要！哥哥你不要抛下我！”谭珊抱着他的身体，惶恐不已，“如果哥哥死了我就和哥哥一起死！哥！我求你不要抛下我！”
“宋绮。”谭川虚弱无比的喊了一声。
姜酒抬头。
谭川目露哀求，“我妹妹她是无辜的，求你们不要伤害她，我死了以后……”
“你不会死的！哥！”谭珊颤抖的手擦着他嘴角的血，疯狂的摇头，“你说过的，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们不会死……”
可任由她苦苦哀求，哭的撕心裂肺，谭川也还是变得越来越虚弱，甚至身体表面上都出现了裂痕。
“珊珊……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哥……”
“带着哥哥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我不要！”
“哥哥以前一直想考天境学院，珊珊，你帮哥哥考，帮哥哥去看看好吗？”
“哥……”
“就算死，也等到你考进天境学院，替哥哥看看那里，然后再来告诉哥哥好吗……”
谭川身体表面的裂痕越来越大，从脚和腿部开始，逐渐的崩碎成灰。
从缔结契约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所有的代价，所有的后果，可是他不在乎。
只要能救妹妹，能让妹妹好好的活下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对于当初的选择，他至死不悔。
“只是……哥哥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谭川的声音开始涣散，“珊珊……对不起，留下你一个人……”
“哥！！！”
任由谭珊哭的撕心裂肺，绝望至极。
谭川崩碎成灰尘飞散，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谭珊凄厉的声音响彻大半个校园，所有听到的人都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卫玄找到这里。
谭珊跪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卫玄眼神询问姜酒。
姜酒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卫玄沉默了片刻，道：“这件事并非小盟主的出现而引起的蝴蝶效应，就算您没来，这件事也会发生。”
只是那种情况下，被卷入和掺和解决这件事的人，可能会变成宋绮。
现在姜酒就是宋绮，也不算什么问题。
“盟主说，这个时空在十多年前就存在异常问题了，直到这个时候才显现，黑暗大帝蠢蠢欲动想要从暗时空里复活出来，一切都是他带来的，并不是小盟主的错，小盟主您不用想太多，也不用自责。”
卫玄解释着。
姜酒轻叹了一声，“接下来你们怎么做？”
卫玄道：“这件事的影响比较大，那些被抓走又回来的学生受到时空裂缝影响，脑子可能会有一段时间呈呆滞情况，我们会消除所有学生们对这件事情的记忆。”
这种事情，不该他们这些普通人记得。
“我想……记住哥哥……”声音从低垂着头，满身绝望之气的谭珊身上传来，“求求你们……不要消除我的记忆……”
卫玄皱眉。
虽然忘记一切，可能会让谭珊更好活下去。
但忘记相依为命，为救自己而死的哥哥，就算活着，对她而言也是没有意义的。
姜酒盯着她看了一会，“留着吧。”
谭珊的情况，已经可以被列为低阶异端。
之后，会有时空管理局派人监视。
让她留着记忆也没什么，卫玄点头。
“靠！”就在这时，姜酒突然爆了个粗口。
旁边几人都吓一跳。
姜酒：“我忘了问谭川酸奶药剂的事。”
卫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