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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最西边宫墙边,一群侍卫打着火把,将这一片照得亮如白昼。

上官炁赶过去的时候,看见上官熙站在一群护卫中间。

一个护卫手中捏着一只鸽子,上官熙手中则拿着一张纸条。

上官炁飞快走上去询问:“大哥,怎么回事?”

上官熙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上官炁,解释:“护卫们巡逻的时候看见这只信鸽,这纸条是绑在信鸽腿上的。”

上官炁展开纸条,但见上面写着:“野熊计划成功一半。趁上官滔父子伤势未愈,司马大人速速带军入凤城”!

上官炁顿时勃然大怒,将纸条揉成一团重重往地上扔去:“该死的司马萧!”

上官熙脸色亦是难看,紧紧抓着手中剑,道:“二弟,我明日秘密带一千人去补木陵,将司马萧秘密擒住,夺了他的兵符,将他手中兵马带回凤城。”

上官炁咬牙切齿道:“带三千去,大哥伤势未好,多带一些人有保障。”

上官熙点点头,想了想,提醒:“宫中竟然有司马萧派来的细作,一定要揪出来。”

上官炁点头。

“会不会是公主?”上官熙问。

上官炁想了想,蹙眉道:“公主是楚家的人,细作应当另有其人。”

两人在一起交谈了许久才各自回去。

沈嘉凝洗完了澡,在寝殿中来回走动焦急等待着。

片刻后,只听寝殿外传来乱糟糟的杂乱的脚步声。

她心头一凛,慌忙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

但见一群侍卫打着火把进了昭阳宫,从沈嘉凝的寝殿门口跑过去。

沈嘉凝赶忙将门打开,站在寝殿走廊上顺着火把看过去。

他们去的方向是宫人住房。

不到一刻钟,脚步声再次响起。

走在最前面的两人手中托着一具尸体,飞快往昭阳宫外走去。

借着闪烁不停的火光,沈嘉凝看见那尸体的脸,竟然是小四!

他被侍卫一刀捅穿了肚子,刀还挂在他的肚子上,随着动作上下颠簸。

沈嘉凝顿时脚下一软,一下撞到了身后殿门,用手捂住嘴,从头凉到了脚。

“公主,你怎么了?!”莲儿飞快过来扶住她才没让她摔到地上。

沈嘉凝双手颤抖,不敢置信,抓住莲儿的手往寝殿中走。

莲儿见她脚步虚浮,面色惨白,慌忙将她扶到了榻上躺下,准备去找大夫。

“别去,莲儿,我没事。”她咬牙尽量平静地说。

莲儿呆在榻边,担忧道:“公主,你真的无事吗?”

沈嘉凝侧过身子,压抑着悲痛道:“我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想要好好休息,你出去吧。”

莲儿满心担忧,隐隐猜到了什么。

也许是小四死了公主才这样的吧?

她只能将寝殿内的灯灭掉,出了寝殿,在门口侍立着。

沈嘉凝慌忙拉被子捂住脑袋,脑海中一遍遍回想方才看到的小四的脸。

她的心突突突地狂跳不安。

高子清死了?

她咬住被子,强迫自己冷静。

他那么狡猾,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掉的。

他说过要和自己一起出宫的,不可能扔下自己死掉的。

一定不会,一定不会的。

她一遍遍安慰自己,可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滚到枕头上。

“吱呀”。

窗户传来细微的声音。

沈嘉凝一下反应过来。

他转头看向窗户边,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轻而易举地翻了进来。

“子清,是你吗?”

她坐起身来焦急又激动地询问。

“姐姐。”

高子清走到床边,一下躺到她身边。

沈嘉凝慌忙伸手抱住他,眼泪更加汹涌:“我以为你死了!你吓死我了!”

两人躺在床上,互相搂着彼此的肩膀。

高子清拍着她的后背,嘴唇在她额头飞速吻过,压抑乱七八糟的情绪,用极低声道:“上官炁有没有碰到你?”

十指几乎抠进了少年后背中,沈嘉凝哽咽道:“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和孩子就保不住了。”

高子清闻言重重松了一口气,吻比方才还要急促而细密地落到她的额头,脸颊,和嘴唇上。

“姐姐,幸亏你没事,幸亏你没事。”

脸上苦涩的泪水被他吻走舔舐进嘴中,沈嘉凝感受着他身上安心气息,询问方才怎么回事。

高子清脸埋到沈嘉凝的脖颈间,嗅着她发丝上的气味,挨着她耳畔低声解释:“我方才将两只信鸽都放了出去,一只成功飞出了王宫,另一只上面写了离间司马萧和上官家关系的纸条,纸条上还放了毒药,只要碰到纸条的人都会中毒。”

沈嘉凝惊愕道:“子清,你……你好绝!”

高子清没有听出沈嘉凝是在夸他,紧紧搂着她低声道:“姐姐,方才看见上官炁那般欺辱你,我险些疯了。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庆幸和压抑的痛苦。

“幸亏姐姐和孩子都没事。”他又道。

沈嘉凝紧紧抱着他,感动得热泪盈眶。

来到王宫那么久,若是没有高子清,自己也许已经不在了。

也不知道白夜和楚鹤川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她紧紧闭着眼睛,悄然叹了一口气。

良久,高子清拉了拉被子,又低声在他耳边道:“姐姐,明天开始,我下的毒就会在王宫中蔓延,不过解药我明早就能配制出来,明天我会想办法拿来给你的。”

沈嘉凝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那毒万一传出王宫,传到百姓间怎么办?”

百姓都是无辜的,若是他们二人为了自救而牺牲百姓,绝对不行。

“我想过了,”他抚了抚他后脑,“这毒最开始会很严重,且有传染性,但是传得越广,毒性越弱。况且宫中中毒的宫人,肯定会被送宫去焚烧掉,传播不会太广,到时候咱们就混在中毒的宫人们一起出去。”

沈嘉凝抓住他的手,担忧问:“你有把握能出宫吗?”

“有。”他笃定地回答,紧紧回握她的双手。

罢了他又补充:“姐姐,我娘现在在阳城的燕子巷中,等我们出去后,一起去看她好不好?”

沈嘉凝听他这样说,顿时放心了许多,点头道:“好,我和你一起去看她。”

高子清满足了,脸在女子的发丝上来回蹭了蹭。

沈嘉凝依偎在他怀中,很快便熟睡过去。

高子清听到她微重的呼吸声,帮她拉了拉被子,在她身边抱着她,直到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他才小心地起身,从窗户悄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