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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看世界,沈祈灵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变了,世界变得可大可小,大到这个世界的宏观构造,小到每一粒微尘的内部分子结构,都在她眼中。

“我睡了太久。”她喃喃开口,这话不过是自言自语,却涵盖了她所有的歉意。

“不久,至少等你的人还没有白发苍苍。”

将视线对准开口的人,沈祈灵才发现他染着一头炙热的红发。

“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根据我接受到的信息显示,你是负责莉莉丝精神意识体监测与唤醒的工作人员。”

“你的思维运行得很快,这是件好事。”红发男人说,“我是爱德华,很高兴认识你,罗斯蒙德,我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

沈祈灵觉得有趣,“当然不。”她说,“很奇妙的感觉,当我陷入沉睡时,我做了一个很特别的梦境,在里面我的朋友变成了我的敌人,我的敌人又变成了我的朋友。”

“我珍惜我我不会是你的朋友,想来和你对峙应该是件有趣的事情。”爱德华笑着回应道,他并不在乎沈祈灵会怎么回答自己,自己的设想成功了这就是最大的成功。

“说实话,我还以为你睁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确认自身的安全状态以及会见维珈呢,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不是很着急。”爱德华抱臂走向监测台,显示屏上的数据稳定,维生仪也没有异样,一切似乎都进行得很顺利。

爱德华提到维珈,沈祈灵的信息网络中就闪过了维珈·赫尔墨斯那阔别已久的面庞,当初把溃不成军的反抗军交给他,当真是对不住他,他不应当承担她犯下的错误的。

“我们会见面的,但不是现在。”沈祈灵通过数据网络发现帝斯曼家族已经对南大区的金融中心发动了突袭,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维珈一定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她现在帮不了她,金融方面的事情她是个外行,她能做的只有去办妥另一件事情。“就让这份喜悦迟些到来吧。”

“罗斯蒙德,维珈为你准备了一句躯体,凯娜吩咐我,如果你苏醒过来就让将你的精神意识转移,你怎么想?”

“我很感谢,至少你没有立刻为我做决定。”沈祈灵惊讶于爱德华的坦诚,而爱德华却一点也不深以为傲。

“就算我不想你提起,你也能通过信息网络知道不是吗?”

他调出控制面板,“凯娜现在正在整理你的思维分析数据,她快忙疯了,所以她直接让手下的研究员将那具躯体连在了精神贮藏休眠舱的交换接口处,转移与否全在于你。”

爱德华的手悬在按钮上方并没有按下去,他给沈祈灵时间思考,也相当有耐心地践行着承诺。

“感谢,我的意思是,不,我已经不再需要那副躯壳了,现在我的精神绝对自己自由,我爱这种轻盈无羁的感觉。”

“尊重你的选择。”爱德华唇角微扬,这是他意料中的结果,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不仅是因为自己的设想再次被证明,还因为他救回的灵魂就算失去世俗所崇尚的一切也是个完整的存在,她的灵魂已然长出了血与肉。

“尊敬的首领,欢迎您真正复活,回到我们这群信徒中间。”

爱德华行了一个独属于反抗军的军礼,但沈祈灵早已不再需要那个了。

“欢迎你的加入,我的朋友,但我早已不再是反抗军的首领,我陷入沉睡的这些年,领导你们倔强求生的是维珈。”

沈祈灵通过内置计算机网络快速计算着数据,从前她的战场是五大区,而那群支持她的战士来自反抗军,但现在她的战场悄然改变,她需要对峙的早已不知是联邦和财阀了,还有更加难搞的角色。

“您的意思是,您要抛弃我们?”爱德华感到不可思议,他是被维珈招揽的,跟沈祈灵并没有太多交集,但他还是诧异于这位曾经的首领此刻的选择。

“赫尔墨斯先生为了保住反抗军可是赌*进了整个赫尔墨斯家族,您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心血毁于一旦吗?”

爱德华并没有歇斯底里地怒吼,他对反抗军的感情不同于凯娜,如果凯娜在这,她也许会愤怒,会不甘,会质问,但他不会,他之于反抗军,就像反抗军之于他,反抗军招揽了他,而他也招揽了反抗军。

“我和维珈都在为人类的未来而战,这是反抗军的信仰,不是用以要挟同伴的借口,爱德华。”

沈祈灵理解爱德华此刻激动的情绪,但她和维珈的身份早已互换,也许曾经的反抗军高级成员还愿意听她差遣,也许维珈并没有独占首领之位的野心,但他现在做的很好,反抗军在他的带领之下没有走向陌路,这是她无法给予反抗军的。

奥幕的一句话说得很对,她太激进了,她可以不顾一切跃进火坑,也可以铁血手腕地给自己英勇的战士下达相同的命令,但这种不惧生死的抗争并没有给反抗军带来多少好处。

他们尚未能动摇联邦的根基,也不能将五大区的财阀连根拔起,她只能毁灭他们的希望,以此来延缓阴谋迫近的速度。

沈祈灵很清楚自己的个性,也很清楚维珈能为反抗军带来怎样的未来,他是个合格的领导者,宽容有耐心,怜悯却不愚昧,这是相当难得的,虽然有时他在果断和拒绝方面做的不够好,手腕也不足以让他在组织里说一不二,但这些不过是小事。

当权者的权利永远是通过权利本身扞卫的,其次才是扞卫权利的手段,沈祈灵不会去和维珈争夺反抗军首领的位置,她要把这份权利交给他,尤其是在这种大厦将倾的时刻,这样他才能完全在反抗军站稳脚跟。

至于如何掌控一位当权者,沈祈灵自有办法。

“您拒绝转移意识,选择继续待在亚当体内,链接五大区的网络,应该是有新一步计划吧。”

沈祈灵已经把话说到那个地步了,爱德华也没法继续深究下去,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绝不妥协,什么时候该放低姿态。

“这件事我会亲自和维珈细谈,你不用操心。”沈祈灵回答的同时已经规划出了下一步行动所需的路线。

“明白,祝您一切顺利。”沈祈灵下达了逐客令,爱德华也不打算再继续腆着脸留下当显眼包,他立刻转身走向门口,并且贴心地进行了口令加密。

目送着爱德华离开实验室,沈祈灵久久没有行动,她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怪,说不出来哪里怪,只是直觉这么提醒她。

但光靠直觉就判定一件事未免仓促,毕竟她从前就吃过大亏。沈祈灵打算之后的日子里继续留心观察爱德华,她虽然已经改了从前那偏激性子,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在反抗军中养一匹豺狼。

道路规划好了,沈祈灵决定节省时间,先去见位老朋友。但她并不想办一场旧友重逢欢聚会,她是带着任务去的,不过有个问题叫她有些担忧,那就是人家认她这个朋友吗?

沈祈灵在心底掂量了一番,心想要是有人把自己害成了那副鬼样子,自己一定和她断绝往来,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沈祈灵反复反思自己这算不算鳄鱼的眼泪,毕竟自从出事后她就再没去主动找过对方,其中缘由不仅是她办不到,还有就是她不能现身。

但当时她不现身把事情说清楚,现在现身就能弥补什么吗?貌似也弥补不了什么,但她还是必须去,无论这次要碰多少次壁,刘备都能三顾茅庐,她为什么不能三访故人?

打定主意后沈祈灵快速钻回数据网络中,她的思绪在庞大的数据海洋中翻滚延伸,她感觉自己的身躯宽阔胜过天空,臂膀结实远超高山,世界在她的脚下变得渺小,五大区的一切都逐渐缠绕混合,最后化作了一团灰蒙蒙的气雾,染上一缕墨色,最终化作混沌。

沈祈灵在混沌天地与数据之海中前行,她并不需要长途跋涉,身姿轻盈好似在海面上低低掠过,最后又振翅高飞,她是一只鸥鸟,是一位巨人,她生于蒙昧,并在其中翱翔。

终于,在短暂的几秒后她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这就是身处数据世界的好处,时间于她而言已失去意义,她拥有全部时间,苦于时间,也乐于时间。只需短短几秒她便能跨越沧海桑田,也正是那对于人类的短短几秒,对她来说却也是另一种度秒如年。

不需要敲门,当然,沈祈灵如果想要敲门她还是能做到的,就比如控制门铃想起,但她不打算这么做,毕竟她不想让对方觉得这是一个恶作剧。

沈祈灵通过侵入显示屏幕前的摄像头锁定了自己的目标,他就坐在那里,一个人,很安静。

房间里暗沉沉的,和他的脸色一样,虽然就几年前他看上去就已经很阴郁了,但此时此刻他整个人更像是一尊风干的泥塑,目中空空,毫无生机,死气沉沉,宛若枯骨。

“奥斯顿……晚上好。”沈祈灵憋了半天,她在心中设想了几十种打招呼的句子,都觉得不合适,最后她只能说出这句烂大街的句子,希望不会适得其反。

不过她不希望奥斯顿认为按门铃是恶作剧,同时她也不希望奥斯顿误以为家里闹鬼,所以她黑进了奥斯顿住所里的显示屏幕,并将自己记忆中幼时的样子投了上去。

紧接着沈祈灵就看到奥斯顿转过头,错愕地盯着显示屏幕,嘴巴微张着,眼珠子动了一下,不可思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抱歉,原谅我没有以真面目出现,主要是我担心用二十多岁的模样见你你会认不出我,所以……你应该很讨厌我这张脸吧。”

沈祈灵没有笑,但也同样没有煽情,她只是实事求是地挑明。

果不其然,奥斯顿眼瞳中涌出一股怒气,沈祈灵迅速瞥了一眼四周的家具,打算立即从显示屏幕离开,挑选一个耐摔还便宜的智能家具附上去,希望能保住这台昂贵的显示屏。

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在沈祈灵撤走的前一秒,一把椅子飞了过来,重重撞在了屏幕上。

“滚出去!别以为你们的小把戏我看不出来!我已经忍你们够久了!”

奥斯顿大吼着,原本苍白的面庞泛着一抹红晕,那是极度愤怒的象征。

“奥斯顿你冷静点,我是罗斯蒙德,我们在梦里见过不是吗?我们还一起……”

砰——

又是一下,这一次撞击声更大,沈祈灵已经心疼这台显示屏了,原本就已经雪花四溅的显示屏此刻直接电花四射,其中火光刺啦刺啦地闪烁着,好像下一秒就会直接爆炸。

沈祈灵心中暗道不好,与光赛跑,立刻切断了住所用电,致其跳闸。

随着啪嗒一声,房间归于平静,黑暗像一只硕大的深渊巨口吞噬了这里的一切,窗帘被紧紧地拉上,它的材质放光性能很好,以至于南大区不夜城的灯光丝毫也透不进屋中,唯孤独与黑暗永恒。

房间里的一切都断电了,虽然沈祈灵还可以通过侵入具有储备电池的智能家具与奥斯顿对话,但她并不想这么做,这种行为是危险的,至少对于现在的奥斯顿来说如此,他的脾气太过暴躁了。

房间里空气和人都沉默着,沈祈灵不具备味觉感受器,所以她只能通过夜视功能和听觉感受器感受房间中的一切。

奥斯顿自从丢完东西之后就一直垂着脑袋,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受到了眼中的惊吓,沈祈灵对着他端详了许久,最后她终于不忍地得出结论,奥斯顿经历过脑机和梦境行者的透析折磨。

奥幕没能阻止这一切吗?

想到这沈祈灵突然想给自己两个耳刮子,她什么时候这么依赖他人了?她和奥幕虽然是盟友,但都各自为阵,在这种情况下,奥幕是不可能冒着暴露的风险向一个嫌疑犯伸出援手的。

这是自保,也是为了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