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睡了一觉,次日一早,时尽折和舍赫乘最早班的飞机回到熟悉的城市。
绿化坪里的观赏树已经冒出新芽,程家司机一大早就守在机场门口等人。
司机给时尽折拉开车门:“程先生每天都让我们在机场或者高铁站等着接您和舍小姐回家,您不在,他总在人前念叨。”
“念叨怎么窥伺儿子的夜生活么。”舍赫冷声堵回去。
司机被怼得苦哈哈笑一声。
“他就是个来执行任务的,算了。”时尽折跟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对司机道:“安静开车吧,我就当你的说好话任务已经完成了。”
司机没再说话,到了地儿也保持安静的给两人开车。
程愠站在门口,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仿佛十天前的事跟没发生过一样。
蒸发的市值,跳水的股价,全被他压在心里。
“回来就好,下午和我去趟公司吧。”
时尽折应下,是该过去重新刷刷脸了。
吃过午饭,他给舍赫拿了条厚一些的裙子换上。
早春的北方还凉,要多穿一层,给她收拾好,时尽折开始换自己的衣服。
黑色正装上身,舍赫见到他在胸口的位置别了一支蛇型胸针。
紫钻和黄金的高调搭配是除了领口的白衬衣外唯一的亮色,一眼就能被人捕捉到。
上车前,程愠瞟过那枚胸针,称赞这个设计很不错。
时尽折被一个女人迷的神魂颠倒更好,要什么都不挂心才是麻烦。
汽车驶出庄园,宽敞的后车空间里,舍赫看风景,时尽折看手机,程愠不说话。
三人看似和谐又处处怪异。
四十分钟以后,车子在一座地标性建筑前停下。
舍赫仰起头:“原来这是程家的楼。”
她以前和时尽折坐车路过几次,高的显眼,离着很远都能看见。
没在意其他人打探的视线,她跟进自己家一样自然的往里走,耳中听着那些隔墙议论时尽折的密语。
小程总变小时总,人换了,姓换了。
大半年过去,物是人非。
下面的人一头雾水,也不知道程愠带时尽折来是什么意思。
站在电梯里,时尽折想着刚才在手机里看到的东西,猜到程愠在打什么主意。
网上有关程佑安的舆论正在朝另一个方向转变。
他由一个仗势欺人的富二代,变成了一个生活在别人家,教养和道德都被带歪的后天坏种。
程家是被他影响的“受害者”,他的亲生父母是一对从未放弃寻找孩子的可怜人。
程愠很聪明,知道用他和乔卉云去扭转被影响的品牌形象。
尤其是他的形象塑造。
一个丢了儿子,妻子患病疯了二十年,却从未出轨,洁身自好的好男人。
特别是当这个好男人有钱多金,外形不差,还培养出一个被人称赞的养子时,他在不知真情的普罗大众眼中,就是一个带着悲剧色彩的深情商业大佬。
为了加强这种对比,程愠还让“不知情人士”翻出自己去年负责的几个公益项目,以当做程家为善的证据。
好事在前,许多人默认了这不是事后补救,而是程家真的在好好做公益。
之前的那些事只是树大招风,是肮脏的商业竞争。
时尽折无声一笑,哪有那么复杂,全是未雨绸缪罢了。
牵紧舍赫的手,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刚才坐电梯的时间有点长,你如果头晕就说。”
“不舒服可以去休息室坐一会儿。”程愠回身瞥了一眼舍赫,旋即眼中一阵天旋地转,猛地摔在地上。
骤然暂停的心脏很快就重新跳动,可旁边助理的脸色还是被惊的发白。
旁边人赶忙扶起程愠,他捂住心脏,大口喘出几口气。
缓了缓,他朝时尽折和舍赫看过去,发现舍赫一脸默然,什么都没做也没说,还是一样不待见他。
心中升起的那一点怀疑消失,她要是过来关心自己,或者有别的举动那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程愠对助理吩咐道:“送我去趟医院。”
瞬间濒死的感觉太过真实,他不放心身体,得查查。
等检查结果出来,他的身体只有一些小毛病。
不严重,但就是有人不信。
集团老总在众人面前猝不及防的栽头倒下,让不少人在心里嘀咕程愠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毕竟亲生的孩子再烂,死了也会神伤,再加上那样的妻子,这个年纪身体出现一些问题也说的通。
这么一想,吃了网上洗脑包的人就觉得是程愠这些年早已经心力交瘁,这是身体终于扛不住了。
他把时尽折叫回来,指不定就是在给程家找后路。
这事传着传着,有人连怎么给程愠安排财产都想好了。
豪门秘闻谁不爱听,一群人分析的头头是道,仿佛他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网上的事,时尽折没管太多,这些手段应付应付不知全貌的网友行,应付那些董事不行。
后面几天,他照常去公司,也不做什么,就跟着程愠开开会,坐那旁听,待个半天就回来。
舍赫维持人形的时间单次达到8小时,一天碰三下手,只要她不主动变回来,一天都是人。
时尽折不在,她就抱着手机在休息室玩贪吃蛇,一玩几小时,待的自在。
晚上。
时尽折支起胳膊撑着脸,坐在床上等了又等。
电子蛇害人不浅。
舍赫从中午抱着手机抱到现在,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对他视而不见一整天。
眼看墙上的指针指向数字十一,时尽折只无奈开口:“你手机里这条蛇,打算什么时候睡觉。”
“你可以先睡,我还不困。”
“明天晚上要进游戏,你是不是得留出一天的时间给我。”
“明天要进游戏,我就只剩一天的时间玩蛇了。”
“那我也只剩一天的时间了。”
时尽折下地走到她身后,两只胳膊撑在沙发靠背上,想看她能玩到什么时候。
嫌他挡光,舍赫往外偏了一点身体,结果胳膊撞到抱枕上,手一抖,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