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就是那几张照片把李心给带了回来。”他接着问:“昨天那只鬼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做过什么?”
李心不是不杀人,但自己和李姣阳还有陈述都活了下来,一定是他们无意中做了什么,才会让李心认为他们可以活。
陈述看向李姣阳,“昨天她在你身边,你想想。”
“嗯…”李姣阳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我昨天回房间就一直在床边坐着,谢姨让我套话,但我没好意思开口,所以犹豫了好久,然后就是灯灭她出现,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时尽折:“再仔细想想,任何细节都别落下。”
陈述突然开口:“你还在那蚊子念经来着,一大段一大段的数学公式,听的我脑袋瓜子嗡嗡的。”
“数学公式?”
李姣阳有些不好意思:“啊,我太害怕了,就想找点东西分散注意力,所以在那里念数学公式。”
“就是这个原因。”舍赫拿着那张纸条,“她在教室里出现的时候,你刚刚改掉了黑板上的错误习题,那两本看过的英语书也摆放的很整齐,她没有杀你,甚至还做出让你走的提醒,是因为在李心的眼里,你们对待学习的态度都很端正。”
时尽折舔了下嘴唇,舍赫一向言简意赅,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连续的说出这么多话,可真稀奇。
不过舍赫说的很对,李心对学习的机会很珍重,反过来推那就是徐佳璐毁坏了学习相关的东西,所以才会被她记恨死亡。
孟城锡也同意这个观点:“是了,我们离开的时候,图书室的那些书都被摆放规整,原模原样的放了回去。”
“怪不得。”听他们这么一说,陈述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能活。
“幸好我爱学习。”李姣阳拍拍胸口,由衷的感叹:“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我肯定把这些年的压岁钱都拿出来捐给山区儿童…”
“还是先能出去再说这些吧。”孟城锡看向两人,李姣阳年纪小没经验,没继续跟着谢曼应该是被陈述提醒过,侧面说明这人听劝。
而陈述虽然是新人,却能察言观色,及时止损,说明很稳重。
“你们今天有事做吗?没有给我跑跑腿,打探点消息,放心,我不会害你们,你们没价值。”
“可以。”陈述一口应下来,他们到底是新人,不跟着孟城锡,最多就是在小楼里苟活,拿个保底的五分。
万一下次的游戏失败,积分都不够扣。
李姣阳一看他同意,也点点头,“我会努力不给你拖后腿的。”
“那好,我们分两路。”孟城锡把瞿阳的双手绑住,将绳头交给舍赫,“他跟着你们,我带着这两个走。”
时尽折:“那我们晚上小楼汇合。”
两队人分路而行,瞿阳走在前面领路。
他回了下头,“柴阿南家有些远,你可能会走的很累,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
时尽折不觉得累,他的身体一直很好,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他只是看上去不如孟城锡那样健壮,不是没力气。
舍赫也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时尽折身上的气息很舒服,由他来抱着自己跑腿很合适。
她揉搓着手里的纸条,对瞿阳说:“你跟我说说秦静雨的情况。”
“哦,好,秦老师教的特别好,还会给我们辅导语文什么的,她在的时候我们村里有好几个考上高中了呢,后来她不见了,就是邵东一个人教我们。”
“没有其他的老师来吗。”
“有过,但我们这里的条件太艰苦,老师们走了来,来了走,邵东说这样不利于教学,就不让他们来了,全是他自己授课,反正人不多,一个年级也就一个班。”
时尽折:“那看来他教的不怎么样。”
黑板上的题是最基础的五年级数学题,这样的难度都写错,他还怎么教别的。
瞿阳吐槽:“我确实听不懂他讲题,不过等明年我小学毕业就不读了,也无所谓了。”
舍赫问道:“多大读小学?”
她对这个没有概念,她知道小的意思,猜测小学应该是水平比较低的意思。
瞿阳以为她问的是自己多大上的小学,随即解释:“外面是6岁,不过我们这里上学晚,我9岁才上学,所以毕业也晚。”
舍赫捏了一下时尽折的肩膀,“超龄了能学吗?”
“想学我可以在家教你,学校不行。”
除开身份问题,她这个样子根本离不开人,就算能自主变人也不去伤人,可学校里的小孩脾气说来就来,绝对能把舍赫给惹急。
时尽折抓紧机会展示自己的用处:“我教的也很好,上学时全科第一,除了这些,我还知道很多其他的,你想学什么我都会。”
“写字。”
“好,我学过的,我教你,还有什么?”
“不知道了。”她只听时尽折说过写字,其他的她没见过,想不出来,说不出更多。
“那我们回去了慢慢看,你多认识一些,就知道自己想学什么了。”
“嗯。”
瞿阳走在前面默默听着,心中羡慕。
真好啊,他也想有人带他去见识外面的世界,那一定很美好吧。
三个人在村里走了一个来小时,穿过一片田地,远远的望见一栋土坯房。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女人尖利的叫骂声。
“柴二妞!让你洗衣服怎么还没洗完,一天到晚磨磨唧唧净想着法子偷懒,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别让我生气!”
伴随骂声的是抡动木棍产生的闷响,那院子不高,时尽折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院子里,不哭不闹,老实挨打。
她身体瘦小,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脸上有被打的巴掌印,旁边还有个大半米高的木桶。
在柴二妞旁边,摆放着一张小方桌,有个和瞿阳差不多大的少年,正端着碗,呼哧呼哧的往嘴里塞米饭,对一旁的打骂像是早已习惯。
瞿阳小声介绍:“打人的就是柴阿南的妈妈,旁边那是她弟弟妹妹,她爸在外头打工,常年不在家。”
“她这么小,能提的动那大桶吗?”
“她都十一了,有什么不能提的啊。”瞿阳不明白:“不都是这么干过来的吗。”
眼前的女孩看起来比实际年龄瘦弱太多,时尽折似乎是懂了点什么,他问道:“柴阿南的弟弟是不是从来不用做这些事?”
“对啊,他是男的啊,当然不用干这些。”
听到这话,时尽折只感一言难尽,难尽的不是柴家重男轻女,而是瞿阳的习以为常。
他看起来的确受到了秦静雨的一些影响,可实际上,某些观念还是深深扎根在了这个少年脑子里。
这是环境的影响,是整个邵家村在对这些孩子进行潜移默化的驯化。
柴阿南,阿南,阿男。
怪不得她会消失不见,这样的家庭若是有联系,再回来就是一个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