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惊愕抬眸。
女子纤细的手紧紧抓住剑刃，血液一滴一滴从指缝里滴落。
“姑娘…你这是何意？”
宗主收了匕首，略带怒气地望着妖神。
妖神松开手，冷声道：“这灵物本姑娘要了。”
宗主皱了皱眉：“姑娘这恐怕不妥，老夫刚才也说明了，这灵物并非售卖品。”
“开价。”
宗主与几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难色。
“姑娘不是老夫不卖与你，只是这灵物来自天界，老夫实在没有权利做主。”
“天界？那这是天君的东西？”
妖神忍不住皱了皱眉，想到了天君那张伪善的脸。
宗门长老们惶恐地点点头：“没错，这灵物是天君殿下的，只是这三百年，刚到了我们万道盟的管辖时间。”
妖神愣了一下：“你们轮流的？”
“姑娘话不要这么难听，这不过是个没有意识的补品……而且，这是我们与天界的规矩…”
妖神冷笑一声，低头一把抓起地上的少年。
“我去你*的规矩，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闻言，众人立刻剑拔弩张，堵在妖神面前，眼眸中全的阴狠。
“姑娘莫不是要断我们仙路？”
“仙缘昭昭，不自己修炼，来这吃人？”妖神忍不住嗤笑，一把捞起少年：“今天我就是要带他走了，你们拦得住吗？”
“姑娘若想成仙，不如来共享此物。”
“我呸！老子就是要独占！都给我滚开！”
话音起落间，一道寒芒剑气猛然刺过，一缕发丝飘然坠落。
众人皆震惊，回头看向来者。
宗主负剑，站在妖神面前。
“姑娘，还请莫要坏了百年来的规矩。”
妖神淡笑，眸子里燃烧着赤红的颜色：“若是天君追问你们，告诉天君，来找鹿羲梧。”
话罢，狂风骤起。
待众人稳定身形后，妖神已经不见。
……
“喂，醒醒，不准睡！”
鹿羲梧皱眉，拍着少年的脸颊。
少年脸色苍白，躺在鹿羲梧怀中，伤口溃烂。听见鹿羲梧的声音，睫毛挣扎着裂开一条缝隙。
空洞的眸子。
鹿羲梧皱眉，将少年小心地放在榻上，伸手去解开那些带血的破布。
“…谢…谢”
少年嘶哑的嗓子里迷迷糊糊吐出两个字音节，手却无意识地紧紧抓着鹿羲梧的袖子，微微发颤。
鹿羲梧一喜。
原来这小东西还会说话。
妖力顺着少年的脉络，涌入身体。奇迹般，那些可怖的伤口飞快愈合，露出白皙的皮肤。
就连被削去的血肉，也重新长了出来。
只是愈合的过程太过于痛苦，少年好几次晕了过去，冷汗一阵阵地，又痛苦地醒来。
鹿羲梧握着少年冰凉的手，低声道：“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好了。”
少年咬着唇，睫毛颤抖。
压抑而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鹿羲梧感觉到少年的呼吸平稳了不少。
她撑起身子去看，看见少年闭目睡了过去。
脸色依旧苍白，只是没有那么狼狈。
看着他的面容，她更确定自己之前见过她。
她刚出妖域那会，遇到了凶兽。秉承着不犯杀罪的原则，她被那凶兽追着跑。
跑到绝处，一声嘶吼硬生生驱停了凶兽。
她回头，就看见这样一双眼睛，飞快跑走。
没想到还会再遇到他，一只懵懂而无辜的灵物。鹿羲梧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拢过少年额边的碎发。
少年睫毛颤抖，慢慢睁开了眸子。
眸子依旧那么空洞无神。
鹿羲梧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少年没有丝毫反应。
“喂，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少年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你会说话吗？”
少年又点了点头。
听得见，能说话，只是眼盲，倒没有多大的问题。
鹿羲梧松了一口气，低头打算弄些草药让他吃掉。只是刚起身，就被少年拽住了衣袖。
她垂眸，少年正笨拙地爬向她。
“…我…找到你了…”
“啥？”
鹿羲梧没听清，蹲下身凑近了他。
他合动唇瓣，空洞的眼睛望着她，就好似看得见她一般。
鹿羲梧别开眼，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点灵草吃吃，吃了你就自己走吧，别让那些人族抓到了。”
少年乖巧地点点头。
鹿羲梧在外面绕了一圈都没找到，干脆直接自己炼了两颗丹药。
“那个，我刚刚把药材炼成丹药了，这样比较好吃。”
少年闻言，笨拙地伸手去接。
鹿羲梧在她面前，看着少年的手伸向另外一个方向，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在这边。”
鹿羲梧出声，在少年闻声转头时，将丹药丢进了他嘴里。他表情一愣，咽了下去。
鹿羲梧炼丹向来很难吃。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少年。
少年慢慢咽下丹药后，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好、好、好吃。”
还是个小结巴。
鹿羲梧忍俊不禁，道：“他们都说我炼的丹药难吃呢，就你觉得好吃，我这还有几颗，你要不要吃？”
少年闻言，有些欣喜地点点头。
鹿羲梧又喂了几颗，还给少年倒了一杯。
少年慢慢吃完后，抓着水杯喝了几口，苍白的脸色有了几分红润。
鹿羲梧拍拍手。
“看样子效果不错。那现在是怎么办呢？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走？”
少年眨了眨空洞地眸子，摇摇头。
“我、我、我不走。”
“不走？我现在可是被追杀着呢，你确定？”
少年闻言又是一愣：“我、我、我可以保、保保护你…”
“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不被抓走就是好的了，省的我又要去万道盟抢人。”
少年脸一红，微微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我自己、自己走。”
“嗯，那行吧，我就不送了。”
鹿羲梧看着少年磕磕绊绊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只是还没走到三步，就摔了两个跟头。
摔着了之后，又摸索着爬起来，继续跌跌撞撞往外走。
鹿羲梧看了一会，悄悄跟在他身后。
少年走得极慢，时不时停下剧烈地喘气。时不时又踩到坑坑洼洼，摔地满是泥泞。
鹿羲梧终于忍不住了。
“算了，你跟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