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羲梧想完就后悔了。
寒风扫过,她感觉后脊背凉丝丝爬上了一缕恐惧。
定眼一看,便看见窗台之外一个模糊的人影死死盯着她。
“我超!”
鹿羲梧被吓得猝不及防,尖叫一声,那人影闻声而动,飞快蹿进了魔宫之中。
他妈的还是个声控的!
魔城之内护卫森严,况且她还是在鹤舒寒的主殿之中。
能这么大大咧咧跑进来的东西,必定是修为极高!
鹿羲梧飞快下床。
如今那人如一阵风般蹿进来,一把抓住鹿羲梧的后领子,将她扔回床上。
鹿羲梧被扔地天崩地裂,还没看清楚任何,那个巨大的黑影便扑了上来。
手腕被死死禁锢在床榻之上,一条修长匀称的腿将她欲要上顶的膝盖压住。
她从天花乱坠中找回自己的眼睛,看见了一双黑到极致的眼眸。
“鹿羲梧…”
来人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将她名字念了一遍,她听见熟悉的声音,低沉又沙哑。
是伶述尘。
她没见过伶述尘这般模样。
这般贪婪又迫切,温柔又怜惜的模样。眼神分外平静,平静地有一种说不出的疯狂。
鹿羲梧感觉到伶述尘身上有很重的血腥气,那把沾血的长剑在他把她扔到床上之时,已经被丢在了一边。
想必他是一路杀进来的。
“大人…?”
鹿羲梧不确定的咽下口水,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伶述尘。
“这两日,你让本尊好找。”
伶述尘低低出声,手上力道收紧,眼尾泛着妖冶的淡红,气息有些不稳,喷洒在她皮肤之上引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鹿羲梧缩了缩脖子。
“是……我是被打晕带过来的。”
鹿羲梧开口解释,纵然伶述尘表情平静地看不出一丝异样,她还是有些忧虑地看着伶述尘。
分明是伶述尘一剑捅死她的,为何死后又这般深情?就算有蹊跷,但那一剑却是真真切切的。
她至今记得,刀刃的冰冷。
鹿羲梧不太明白,但是还是决定甩锅到鹤舒寒身上。
要追查的线索还在天族那边,她若此时撕破脸皮,以后的路恐怕要难走很多。
于是鹿羲梧略带委屈的望着伶述尘,挤出眼泪:“大人,呜呜呜被带到这里好可怕呜呜,他们不给我吃不给我喝,我好害怕……”
伶述尘敛下眸子:“聒噪。”
随后,以薄唇封住鹿羲梧喋喋不休的嘴。
双唇相贴那一刻,伶述尘的气息疯狂涌入鹿羲梧的唇齿间,连带着紊乱的气息和扑通的心跳,一同进入了她身体。
冰冷的银发落在她身侧,她感觉到伶述尘不断探进来的攻势。
啃咬,舔舐。
尖牙惩罚似的咬过她的唇,重重碾过还有些疼痛的唇瓣。
居然敢这样堵她的嘴!!
真是……妙哉。
睫毛扫在她脸上,带起一阵颤抖。
鹿羲梧被吻地上气不接下气,偏偏浑身上下都被禁锢,无法动弹半分,只能硬生生承受这一个荒唐的深吻。
如同在承受一场难耐的煎熬惩罚。
千年未曾沐浴过芳泽,鹿羲梧在伶述尘一遍遍不知停歇的深吻中找到了熟悉感觉,脸蛋逐渐染上红晕。
伶述尘唇吻过的地方犹如火烧般滚烫灼热。
烫得似乎整个宫殿的温度都升了上来。
鹿羲梧气息也有些凌乱,趁着吻落向脖颈之时的空隙,艰难开口:“大人…这是在魔宫。”
声音果然如同想象中般沙哑,胸腔不规则地慌乱起伏,靠近彼此的躯体又微微拉开距离。
伶述尘果然停下了动作,额头抵在鹿羲梧肩头。
如同耳鬓厮磨的鸟一般,眷恋地蹭过少女纤细脖颈间跳动的脉搏。
“大人,你先放开我。”
鹿羲梧在伶述尘耳边喘气,尝试着抽出手来。
结果是被伶述尘禁锢地更紧,她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之下跳动的血管。
伶述尘到底怎么了?
她不过被带走两日,就这般发疯。
莫不是没了护心血脉走火入魔了?
鹿羲梧思考着,感觉到肩头传来一阵湿润。
滚烫的液体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直接贴在她皮肤上,像一块烧红的铁块。
鹿羲梧大惊失色,可身边之人却没有响动。
甚至连抽泣时的颤抖都没有。
就那么安静地将脸埋在她颈窝处。
鹿羲梧想着,若不是在魔宫,她高低得把伶述尘给办了。
先前旖旎的气氛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屋子难以言说的沉重。
“本尊带你回去。这次本尊定会好好看住你,不会让人伤了你。”
伶述尘终于从嗓中艰难抠出一句话。
抬起头,眼眸依旧那么黑,黑得犹若一片深海,只是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只是,无情无爱,太平静了。
好诡异。
鹿羲梧又暗暗挣扎起来。
“羲儿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
门口传来响动,有人推门而入,两人皆飞快往门口看去。
星岭愣了一下,捂着眼睛飞快退出去:“对对…对不起,羲儿大人,打扰了!”
光速退出了大殿,星岭耳根发烫地拍着心口顺气。
怎么才一会,君上大人就扑上去了?
这…这也太心急了吧?
正巧声周拿着衣物走了过来,见星岭端着吃食傻站在门口,便好奇询问:“守岑大人不是让我们送东西进去吗?傻站在这干嘛?”
说着,声周就要推门而进,被星岭一把拉住。
只见星岭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别……先别进去,君上大人在办正事。”
“谁在办什么正事?”
声周疑惑了。
他在锄地时,不是看见白衣魔尊往明日残台那边去了吗?那殿内的人是谁?
“你看见那个人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星岭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青色,他们在床上我没敢细看,还隔着那么多帷幔……”
“完蛋!被偷家了!”
声周一惊,飞快意识到魔宫中的人并不是魔君。
星岭还有些愣头愣脑,挠挠脑袋:“什么偷家?”
“魔君常年穿白衣,何曾穿过青色的衣衫?还有,魔君根本不在宫中!”
星岭瞪大了眼睛:“啊?啊?那床上的……”
两人瞬间达成统一目标,握紧腰间的剑,一脚踹开大门。
“淫贼!放开羲儿大人!”
星岭大喝一声,回应他的只有随风而飘动的床幔,以及一屋子寂静的月影。
重重叠叠的帷幕之间,床上空无一人。
“快去禀告君上!羲儿大人被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