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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在下况纪渊~”

箬柳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她所倾慕的男子居然主动跟她搭话了。

破碎霞光被踩在脚下,少女一蹦一跳地往三十六重天走去。

虽说昨晚是出了点小插曲,但是还是见到了想见之人,也不知道小羲儿见着没有。

被仙尊急匆匆带了回去,这仙尊未免也太护着了小羲儿了。

若是他知晓是自己带她混了出去,会不会扒她一层皮?

想到此处,箬柳顿了一下脚步。

脸色巨变,惊恐瞬间爬上瞳孔。

周围泛滥起熟悉的紫衣熏香。

箬柳慌乱跪下,便见裙裾曳地,紫藤花金丝绣线的纹路盘踞在裙角。

“这几日,你似乎过的太清闲了些?几日不见,跑到留仙偷男人来了?”

女子声音清丽,但却尖锐,听着让人心下忧愁地,一点也不舒服。

流鸢仙子垂眸,讥讽地勾着唇角。

“流鸢仙子恕罪!小仙只是……”箬柳连忙开口解释,却见女子一脚踏上她的手背,狠狠用力。

“本宫在人间救下你,不是让你在这享清福的!若不本宫你这条贱命可不知喂到哪条野狼腹中了,如今本宫叫你做点事情,还这般不情愿的模样?”

手背上刺骨的疼痛袭来,金紫绣鞋狠狠碾在手背骨节之处,咔咔作响。

箬柳咬着唇,手背上的骨头有些翘起。。

手背上的脚仍然在用力,甚至还带着灵力,疼痛直入骨髓。

“怎么?知道疼了?到天族养了养,还养娇了吗?”

流鸢嫌恶地开口,蹲下身轻轻捏起箬柳的下巴,满意地看着少女一张惨白的小脸露出痛苦的神色。

涂满丹蔻的指甲划过细腻的皮肤,留下一道绯红的痕迹。

“本宫平生最恨招摇的女人。你莫不是跟在那低贱的兽族身边跟久了,也染上这些恶习了?看来,本宫是要让你长点教训了。”

流鸢仙子甩开箬柳的脸,一脚踢在她肩膀的伤口之上。

“本宫的生辰宴,你知晓该怎么做吧?”

肩膀处的疼痛源源不断传来,箬柳重重呼出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听见流鸢仙子的声音在耳边有些不真切。

“主子……”箬柳唇下咬出了血珠,见流鸢仙子将一个东西丢在她面前,笑容残忍。

“千年来第一只能化形的兽族?”

仙子嗤笑一声,指尖凝聚起一道灵气:“若是筋脉断尽,本宫看她如何修炼。真是贱骨头,长了一张和那人一样的脸。”

眉心光亮燃起,剧烈的疼痛袭来。

箬柳倏忽瞪大眼睛,惊恐地抬头,仙子已经消失不见。

“受着吧,本宫给你的惩罚。”

踞魂蛊。

种在体内,每每发作时犹若千刀万剐,疼痛入髓,蔓延至全身每一处身体能感知到的地方。

不……

不要!

少女猛然弓起身子,脸上肌肉拧成一团,愈发惨白。

好疼!火辣辣的触感,就似皮肤被硬生生剥了下来,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之中。

箬柳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发抖的双腿在泥土地上乱蹬乱踢,沾染上满身的泥土。

她痉挛的双手拼命地撕扯着胸前的衣裳,在裸露的苍白肌肤上留下一道道醒目的血痕,染血的手指哆嗦不止。

疼……

少女咬牙,抬起颤抖的手摸向眉心的痛苦之源,狠狠抠了几下。

指甲陷入血肉,浓稠的血液顺着眼角淌下。但痛苦丝毫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迷糊的目光落在流鸢仙子丢下的物品之上,箬柳伸出鲜血淋漓的手,颤抖着将它握在手心。

小小锦囊在沾染少女的血迹之后便化为一道光,钻进了缠绕的经脉之中。

恐怖爬上眼瞳,箬柳慌乱地狠狠甩手:“滚出去!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寂静留仙深处,少女的惨叫久久回荡。

天族森冷,被笼罩阴暗的恐怖之中。

滚烫的血泪混合,晕染了土地上的泥沙,少女身体发冷,在冷风剧烈颤抖着。

箬柳咬着唇,感受着身上的疼痛一遍又一遍从指尖席卷至全身每一寸经络,冰凉的刀刃陷入血肉,贴着脊骨刮下。

声音已经嘶哑,嗓尖干燥如火。

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清,只感觉天族特有的凉风似是安抚般落在她满是血迹的脸上。

好疼。

好疼啊好疼!!好疼啊!!

为什么不能死……为什么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死!!

箬柳闭着眸感觉眼角有滚烫的泪水滑出,被寒风吹凉之后在耳边发冷。

意识逐渐模糊,身上疼痛也似乎淡了下去,只是胸腔剧烈起伏,凌乱的气息彰显着少女的痛苦。

意识回转至人间那一历程。

是雪,满天的雪粒子,铺天盖地。

好多雪……

箬柳抬手,想要接起一瓣霜花,却只是冷风从指尖穿过。

她该是痛糊涂了,天族虽冷,但却花团锦簇。

雪,该是那种阴冷的地方才有的东西。

天族已是料峭,箬柳走时已经接近黄昏。

残霞大片大片铺满碎花玉台,群山万仞,白雾缭绕。

纤草微动,花气掩盖了几分空气之中的血腥味,身似残柳,叶枯茎萎。

春意盎然之处,也有生机凋零暗藏。

红日坠下,天族的僻静之处,竟毫无一人前来。

箬柳从昏迷中醒来,满身狼狈。

身上的衣物被血与冷汗浸透,黏腻腻贴在脊背上,冷得她发了个颤。

躺着重重呼出一口气,只见天穹之上星辰轮转,天河似水般缠上了天幕,星痕渺渺。

不知疼了多久,也不知是何时辰了。只知,流鸢仙子定是又受了什么委屈,发泄到她身上来了。

箬柳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来,动了动僵硬的手。手指已经破皮,火辣辣地疼。

昏迷之前伸手触摸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一股翻腾的气息分外张扬地盘踞在她手腕之上,似是索命的恶鬼。

箬柳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凝望了许久。目光下移,是许多陈旧的疤痕。

箬柳把手放下,扯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污,晃晃悠悠站起了身。

离三十六重天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小羲儿醒了去寻她,见不着人该是会担心吧?

月华清晖之下,少女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往琼玉宫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