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云忆钟离幻匆匆去了一趟梅花村,看了看那个韶公子,简单的问了一些问题。
韶公子很胆怯,对光线还是非常不适应,看见强光就流眼泪,但是没关系,过不了多久会好的。
梅朵姑娘和梅老伯很照顾他,给他换了新衣服,看起来精神多了,很像一个农村小伙。
这样云忆和钟离幻也放心了,他们知道,他们现在没有时间清闲了,马上又有一场恶战。
此时他们正坐在寒竹舍的大青石上,看着漫天的乌云,好像要下雨了。
连着很多天的各种奔波,他们劳神又劳身,真的很累了。
他们两个之间有很多话想要单独说一说,可是时常没有时间。
钟离幻看着云忆无语,尴尬的转过了头,声音低沉的问道:“我,我被下药,下药之后的样子是不是,是不是特别......不堪!”
云忆看着尴尬的钟离幻,心里升起一丝心疼,实话实说:“没有不堪,也没有很放的开,特别矜持!”
鬼才信,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钟离幻抬眼瞥了一下他,温怒道:“那我身上的伤......”
“那是情到浓时的不可自控,都怪我,我没控制好,下次一定注意......”
钟离幻心想,瞎扯,哪里是你控制不好,根本就是我所求不满,我又不是失忆了。
云忆怅然若失,神情复杂,欲语还休。
钟离幻真的是一个只会功夫的俏郎君,关于生活,这个人真的是一点也不懂,他牵心挂肠。
他握住钟离幻的手道:“钟离,我拜托你一件事情好不好?虽然我已经拜托过你好多次了,但是我还是想说。”
钟离幻羞愧的不知道说什么,他当然知道云忆拜托的是什么,无非让他自己保护好自己,他每次都答应的振振有词的,可是每次又食言,他真的很羞愧。
云忆继续道:“你就当为我,为我好好爱自己,好吗?”
钟离幻心肺好像被压住了,有点不能呼吸,道:“好,我一定。”
其实他想说,他真的已经在保护了,很努力的在保护了,药王的药也没有让他丧失活下去的毅力,他真的在拼命的保护。
云忆笑了,这笑总带一点苦涩和无奈:“好,我信你!”
这句话他对钟离幻说了很多遍,虽然每次也都是不怎么让他相信,但是他还是愿意去相信,为此他义无反顾,绝无半点疑虑。
两个人看了一会,凤眼对深眸,没再说什么。
云忆突然问道:“钟离,你有没有觉得韶公子特别熟悉?”
“有。”
云忆疑惑的皱了皱眉,道:“但是我确定没有见过他,好像很像什么人,一时想不起。”
钟离幻也是如此,尤其是在看第一眼时,特别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云忆继续道:“我问了他的家世,他说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他是不想说。”
钟离幻答道:“他不想说就不要问了,窥探别人隐私不好。”
“我知道,但是就是觉得奇怪,我感觉他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
钟离幻道:“他身上好像有被封印的东西。”
云忆点头,赞同:“在梅花村的时候我们应该把一下他的心脉。”
“下次吧,他不会离开。”
两人又对了一会眼,天也慢慢变黑了,乌云密布,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这时,一只青色的传音使出现在了钟离幻面前。
云忆道:“这不是你的传音使吗?”
钟离幻眉头一皱,暗道,事情果然来了:“是!”
青色闪烁的传音使闪动着透明的翅膀落在了钟离幻的食指上,说了两个字:“急调!”
说完瞬间消散在钟离幻的指尖,只留几只星点,慢慢消失。
云忆迷茫的看着钟离幻,心想,这是什么情况?
钟离幻不等他问,叹息一声,娓娓道来:“我是十年前幻龙国的科举考试中的头命状元,这传音使是我当初留给君王的。”
云忆心里一算:“十年前?你十五岁?”
“是!那是我第一次下缥缈峰!”
云忆笑着摇了摇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后知后觉的道:“就是那一年传的满城风雨的连面也没有让大家看见的状元郎就是你?”
“是!”
云忆真是想不到,钟离幻既然就是那个状元郎,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钟离幻并非贪恋仕途的人,怎么会去考科举,不过他现在知道了,一定就是司空老修的主意。
云忆笑道:“你说司空老修试探过你,就是用考科举的方法试探你的七窍玲珑心?”
“是!以前不知道为什么让我去考,后来才知道,他是在试探我。”
云忆又笑道:“那在清龙镇也是他在试探你?试探你的龙凤合仙根?”
“应该是。”
云忆笑了,觉得这种方法简单又实用,但是好像很幼稚:“他还真的是很......忙啊!”
钟离幻不答,朝野的事情他并不懂,文武还分不清呢,君王急调他干什么呢?
云忆问道:“那个只顾美色的君王调你干什么?朝廷不会死完了吧!让你带兵打仗还是谋划计策。”
“不知。”
云忆笑道:“呵呵,药王的爪子已经伸到皇城了,他不就是想统一人,仙,魔三界吗?痴心妄想!”
钟离幻道:“看来我们不能闲着了!”
云忆感叹,是啊,什么时候能把别人的事情忙完呢?他从未想过别人死活,却一直保护这个保护那个,从未想过要做什么头领,偏偏还要做个空头魔神。
他看着钟离幻想着逗逗他:“当然不能闲了,你是人间富贵花嘛,当然要为君王分忧啊!”
钟离幻急道:“我不恋人间富贵,你别瞎想!”
云忆佩服,这么含沙射影的试探他都听出来了,笑道:“你是寒竹——倾君。”
钟离幻又忙解释:“我没倾谁,别人叫的,不是我自封的。”
“那就......请我吧!我的倾君哥哥......”
轻浮的语气,炽红的眼睛,钟离幻急忙闪开:“说正经的。”
“好,我说正经的,咱们什么时候去幻龙城?”
“明天......早上!”
云忆笑道:“怕你醒不来!”
“闭嘴!”
云忆乖乖的闭了嘴,逗钟离幻是他乐此不疲的嗜好,他就爱看钟离幻惊慌失措的模样。
他们笑闹中带着无限惆怅,不知道这样的相伴还有多少,云忆想求求老天爷,求老天爷可怜见,允许一对痴情的人多伴一些时日吧,如果能相伴一生那就再好不过了。
乌云滚滚翻浪,阵阵夏风吹的人有点凉。
云忆道:“钟离,能不能吹一曲?我想听。”
“想听什么?”
“都好!”
钟离幻想了片刻,吹了起来。
风声越来越大,吹的翠竹沙沙响,一根根发丝发带狂乱的飞舞。
云忆看着钟离幻,只是笑,他摸了摸乾坤扇下的两片竹叶。
这两片竹叶还是他从钟离幻的竹萧上揪下来的呢,系在竹叶上的细绳可是他们的发丝化的。
那个时候的云忆就存了一份私心,发结同心结......不知道那个时候的钟离幻想的是什么呢?
还记得那年他们结拜的誓言:
苍天厚土,翠竹红花,为我见证,愿今日与钟离幻\/云韶华皆为挚爱兄弟,从今生死相托,祸福相依,永不离弃,即已同年同月同日生,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违此愿,断燕孤鸿,凄苦一生。
日月同鉴!!!
挚爱兄弟,生死相托,祸福相依,如此大胆明了的誓言,钟离幻当真没有半点察觉吗?
云忆看着看着出了神,这几年的记忆好像只有钟离幻这个人,其他的事情怎么越来越淡了,睡也他,梦也他,行也他,坐也他。
他捻着两片竹叶,含在唇边,合着钟离幻的曲调,吹了起来。
他记得,这一首曲子是他要离开缥缈峰,回家要和梦浅诺成婚,钟离幻送他的时候吹的。
曲调优美缠绵,有哀怨,有无奈,也有甜蜜。
合着风声,萧音响彻了缥缈峰,云忆竹叶调在竹林里萦绕。
忽然,云忆停止了合奏。
钟离幻问道:“怎么了?”
云忆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突然兴起,想给你的曲子填一首词,你吹,我来唱!”
钟离幻心想,肯定不是什么好词,但还是吹了起来。
云忆捻着乾坤扇上的竹叶,悠然的唱道:
“竹叶叶——来自——竹杆杆!竹竿竿吹来——竹叶伴,!面对面坐着——手还牵!想把你——含在——舌尖尖......”
夜风越来越越凉,天空黑压压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滴了下来。
还好,大青石旁有很多的树,叶子密密麻麻的罩在他们的头顶,成了自然形成的伞。
钟离幻停止了吹奏,抬头看了看密密麻麻的树叶。
云忆问道:“好听吗?”
钟离幻答:“俗!”
“俗吗?我觉得非常雅啊!”
钟离幻不答。
云忆伸手握住了钟离幻的手,嘴唇近在耳边,呢喃道:“我是......真的想把你......含在舌尖尖!”
钟离幻侧目而视,夜色太黑,云忆的眼睛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有几滴雨点穿过树叶,打在了钟离幻微微抬起的嘴唇上:“好!”
于是,云忆真的就将钟离幻含在了舌尖尖。
合着风声雨声,他们痴吻的声音不再有任何掩饰,云忆的额头低着钟离幻,模糊不清的问道:“若怜枝是什么树?”
“你猜!”
云忆又一次将他含在了舌尖尖:“好了,我知道了,寒竹舍的树,都是若——怜——枝,是吗?嗯?宝贝......”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