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边小四儿吃了一顿饱饭,像赴刑场一样的决绝,开着华立强的宝马往蕙城郊外开去。
车子离开蕙城,高速是不能走的,那就往国道省道的方向开吧,反正是越偏僻,越少人走的路越好,于是他开着开着就往木多镇方向去了。
他只是想找个人少车少比较隐蔽的地方,挖个坑将车里的东西埋了,以后就算那些人找来,他也能还给他们,以交换家人的平安,这么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实在太难受了。
通往木多镇的路,只有一条县道,连二级公路都比不上,这很符合他的要求。
离归尘和于阳开着车也行驶在这段县级路上,王队长为着新的案件正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时间搭理离归尘,更别说陪他去木多镇了。
而今天恰好是周末,粘儿和阿梅昨天将蕙城市里所有的医院都列了个表,根据地位位置排序,然后两人划分片责任片区。
一大早就往各医院去查找有没有一位叫作沅炎玉影的老人住院。
“你好,帮我查一下我奶奶沅炎玉影的病房”,两个姑娘用同样的说词,一大早就奔跑在各家医院的路上,至中午,两人各自跑了五家医院,得到的答复千篇一律,“我们医院没有叫沅炎玉影的病人”。
两人约了中午碰头,然后一起吃午饭,“一点收获也没有”阿梅有些丧气,整个市区也没多少家医院。
“哎,咱俩怎么这么傻呢,何必亲自跑去问,打电话问不行吗?”粘儿突然福至心灵,现代社会用电话来做啥的,真是蠢到家了。
“其实也不是傻,就是想在找到人的第一时间见到吧”阿梅认真想了一下两人的行为,只是潜意识里想第一时间见到人而已。
离归尘和于阳在路上颠簸着,奔驰G级越野车对这小小的县道也很服气,除了速度起不来外,其他也还好。
于阳心里很庆幸没买着汽车票火车票,不然还不定怎么样呢。
边小四儿开着华立强的宝马x6,心里也是一阵感慨,不愧是名车,路况那么差也没出什么意外,他离开蕙城已经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了,周边全是农田,时不时有劳作的人在田间地头走过,他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开,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子进入山区,除了山林,再不见有行人和车辆,路边出现了岔道,一条往山上去的小路,从痕迹看,走过的人不多,他方向盘一扭直接往山上开去。
山上全是一片灌木丛,稀稀拉拉有几棵大树,他认得,那是野生的杨梅树,杨梅已经过了季节,树下植物被摘杨梅的人踩踏完了,露出一大片黄土地。他舒心地一笑,这真是个好地方,杨梅树下既好认又好找,也方便隐藏,不会因为有踩踏痕迹而引人怀疑,每年来摘杨梅的人那么多,谁知道是谁踩的呢。
他看了看地形,选择离杨梅树较远处的一块山石后面,顺着石头往下挖,很快挖出一个大坑,将车里那包东西取出来,他至始至终都没打开看过,不管别人信不信,他坚信自己没看过,保全的机率就大一些。
东西埋下去,将坑填好,再将最上层的青苔盖上去,一切都还原成最初的样子,过个三五天,再下一场雨,一切痕迹都会被抹得干干净净,只要没人想着去挖那块石头,一辈子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下面埋着东西。
他用车里的矿泉水洗了手,向四周看了看方位,又看了一下那些标志性的记号,看看这棵杨梅树距离高压线塔的距离,这些他都默默记在心里,为避免忘记,回程还要记录一下距蕙城的里程,毕竟是随机找的地方,总不能自己也找不着吧。
做好一切后,他开车离开,沿路的标记都默默记住,回去后再记到本子上,他祈祷一辈子也没人来找他要。
就让那些东西烂在泥里吧,或许还可以留给子孙。
离归尘的车和边小四的车擦身而过,“我去,那宝马里的人不是那天让我跟踪的人吗,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于阳一眼就认出了边小四儿,但边小四从未见过于阳,他也正纳闷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有开奔驰的人经过,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他没心思多想,他的心思全用在记路标上了。
两辆车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离归尘听说是那天让于阳跟踪的人,突然就来了兴趣,“这么早,他是从木多镇回来的?”
“就算早晨5点从木多镇出发,这会儿应该也到不了这里”于阳果断否定了总裁的说法。
“那就是去木多镇又半路折返的”离归尘反应很快,他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前面没路了,人家都返回了,他们是不是也去不成。
“不会前面的路有问题吧”于阳也想到这上面了。
“顺着他的车辙印开过去”离归尘指示于阳。
他们一直往前开,由于刚下过雨没多久,一路上见宝马的车辙清晰可见,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了一处山坡,车辙往山上去了。
“这是往山上去的,咱们要跟上去吗?”于阳不确定地问总裁,人家有事上山去了,咱们就没必要跟了吧。
哪知离归尘说,“跟过去看看,我总觉得那小子有古怪”。
于是他们到了那棵杨梅树下,车子就停在不远处,“杨梅早过季了,现在才来摘杨梅,是不是太迟了”。
于阳打趣一句,七月哪里还有杨梅。
“他不是来摘杨梅的”,离归尘望着草丛里倒塌的杂草,是有人走过的痕迹。
“人家说不定是去方便的”于阳笑了一下,今天的总裁有点不太正常。
“你会开着车跑这么远来撒泡尿,拉泡屎?”离归尘不屑地盯了于阳一眼,男人解决内急是再方便不过了。
他想起了昨天新闻报道的抛尸案,这小子莫不是来抛尸的,他承认跟王队长联系多了,有时候思维会被他带着走。
他不顾于阳的反对,顺着刚才边小四儿走过的痕迹过去,于阳只好跟在后面,拨开草丛,往总裁身边挤,“要踩屎就一起踩吧”。
两人来到那大石头后面,没发现什么异常,没有于阳想象中的地雷,“那小子不会象女人一样真到这草丛里来撒泡尿吧”。
“当然不会”,离归尘看到了那刚盖上去的青苔,虽然盖得很好,但还是很容易发现青苔下面的土是刚被翻动过的。
“找个工具来”他指示于阳去找工具,事情还真是巧了,于阳把这一路想象着是逃难一般,生怕车子陷入泥淖不能自拔,各种救援工具都带齐了。
两人很快挖出了边小四儿埋在那儿的包袱,就是像古人一样用布包起来的包袱。
离归尘一层层解开,包袱里有几个小盒子,打开一个小方盒,里面是一串手串,这是沅炎玉影在演讲时说到的那个手串,他又打开另一个扁平盒子,里面赫然就是那张百鸟朝凤的绣帕。
两人将目光瞄向那个长大的盒子身上,不用想,那里面应该就是归尘剑了。
于阳拿过盒子,打开,果然,归尘剑安静地躺在里面,这柄价值8.8亿元的剑,今天可算是摸着了。
于阳显得特别的兴奋和激动,伸手就去拔剑。
然而,归尘剑纹丝不动,像是被焊死了的一样,根本拔不出来。
“这会不会是假的,根本拔不出来嘛”于阳将剑递给离归尘。
离归尘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握住剑柄,蓄满力准备往外拔,不想还没用力,剑就滑出来了,一阵金属撕咬的声音滑过,一柄油光铮亮锋利无比古剑握在手里。
他瞪一眼于阳,“你小子连我也敢阴”。
天地良心,于阳真没阴他呀,况且,他哪敢呀,可事实胜于宏辩,他也无话可说。
离归尘还剑入鞘,将剑递给于阳,示意他装好。
于阳接过剑,特别不服气地又拔了一下,还是纹丝不动。
“总裁,我真拔不出来”,于阳委屈地叫住了正往外走的离归尘。
“怎么会?”离归尘拿过剑,轻轻一下就拔出来了,这会握着剑,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扑面而来,他顺势一舞,剑气带动着空气,呼呼风声从耳边经过,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而过,他感觉自己骑在战马上,一片撕杀声,马儿的嘶鸣声,而自己,是那端坐马上的将军,正挥剑指挥着将士们冲锋。
他不由自主地一阵挥舞,最后剑指蕙城方向,嘴里不由地喊了声,“杀”
于阳看呆了,总裁竟然会耍剑,而且耍剑的样子又帅又酷,正看得陶醉之际,听到总裁喊“杀”,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总裁,总裁”,他想扑上去阻止,又害怕剑伤到自己,只得高声喊叫。
离归尘从幻觉中醒来,有一瞬的迷茫,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清醒了。
他摇了摇脑袋,真是幻觉吗,为什么那感觉这么真切,他看看于阳,看看这山峦,这必须是幻觉呀。
他将剑再次插入剑鞘,这次不再交给于阳了,而是自己握在手里,直直往车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