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力完事了,接下来是陈实功,医学院又要研究新的药物了,比如他最近就在研究治疗疟疾的特效药青蒿素。
这项研究非常重要,大明的疟疾非常猖獗,第一是大明人普遍没有饮用热水的习惯,第二就是大明的蚊虫特别的多,这些虫子的身上都带着可怕的病毒,这些病毒如果肆虐,那绝对是人间的惨剧,每年大明因为疟疾而死的人不在少数。
因此陈实功带领团队,不计辛苦的要攻克这一医学难题,而为了攻克这一医学难题,那么钱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陈实功笑呵呵的看着李朝生伸出了两根手指:“二十万两银子。”
李朝生看着这八十多岁的老头还如奸商一般看着自己不由苦笑道:“陈老,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啊。”
陈实功道:“县尊,您可是说过,治病救人不计代价,您可不能食言啊。”
李朝生很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自己没事老给这些人做什么演讲,当初说的多么热血沸腾,多么励志,多么经典,今天就有多么闹心,这些家伙现在都喜欢用自己说过的话反驳他,令人很不爽啊,难道还要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李朝生无奈只能道:“十万两,陈老,这是我的态度。”
陈老见状很失望的看了李朝生一眼,没说啥,其实十万两也够了,只是他们这些人听到李朝生从张家口搞回来二三百万两银子,那自己要多要点才行啊,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多要回来的钱,不是贪污了,而是存下来为下次科研做准备,毕竟富裕点对谁都有好处不是。
陈老完事了,这时李朝文笑呵呵的说道:“县尊,最近咱们县界又扩大了,您看这些地方的孩子上学都是问题,所以我看趁着咱们银钱富裕些,能否多盖一些小学堂,多聘一些老师,为咱们蓝田的基础教育出一份力啊。”
听了这话李朝生头疼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你要多少钱啊?”
李朝文道:“初步估算了一下,大约需要三十万两银子,就足够把目前蓝田所有区域盖上足够孩子们上学的小学堂。”
李朝生听了这话咬了咬牙道:“你这笔钱我批了,三十万两一文不少。”
“啊,谢县尊。”
听了李朝生的话,李朝文激动的拜谢,周围人都看向李朝生,不解李朝生为何会如此大方,而李朝生如此大方的原因是,李朝生明白一个道理: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蓝田现在识字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二十,这个识字率在整个大明都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五个人里面就有一个识字的,这在大明其他地方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可是李朝生并不是很满意,因为这百分之二十,除了本来认字的一批人之外,更多是李朝生强行扫盲之后的军队,以及书院小学院普及后,孩子们的识字率上升了。
可是这远远没有达到李朝生的期望,李朝生的期望是要让新一代的孩子不在有文盲,最起码让文盲率更低一些。
对此李朝生愿意多花点钱,不过这件事在实施之前有两伙人找过李朝生,一伙是财政部的人,这些家伙告诉李朝生,李朝生愿望是美好的,可是想要做到却太难了,第一建学校需要钱,而且不是一笔小数目。
然后学校建完了并不算完,还有老师要开工资,平时一些学校相关的维护费,都不在小数目,这对蓝田的财政是极大的考验。
蓝田现在百废待兴,民生,军队,科研,什么不需要钱,几乎每一分钱都是有数的,因此财政部不太愿意在教育上下更多的钱了,他们想只要保证蓝田学院提供高端人才供蓝田使用就行了,让那么多人认字做什么。
结果李朝生没听,还是让财政部挤出了一些钱给教育,给基础教育。
第二个找李朝生的是李朝生的大政委杨书白,杨书白平时存在感不高,不过他的作用却不小,他一直抓的是蓝田的思想工作,军队的思想,民兵的思想,百姓的思想变化,他都在替李朝生把关,他是李朝生最坚定的支持者。
不过当李朝生要搞这个基础教育的时候,杨书白找到了李朝生,他向李朝生阐述了一个观点,人读书越多,越不听话,越不好管教,故《论语.泰伯》里有一句话叫做,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李朝生听明白了,这就是老统治阶层的一贯做法,愚民政策,目的很简单就是巩固他们的统治阶级,为此他们甚至不惜阻止历史车轮的前进。
前文提到过,乾隆时期,乾隆不是真的昏庸腐朽,不知道西方列强的洋枪火炮厉害,而之所以不接受西方洋枪火炮,是因为他怕随之而来的还有西方先进的思想,到时候他的政权可就不稳定了,为了稳定,他不惜严格的闭关锁国,严防死守,不让西方的东西以及思想进来。
这才导致了西方列强用大炮洋枪打开了清朝的国门,让华夏陷入了那屈辱的一百年。
所以李朝生从来不想进行什么愚民政策,李朝生要做的是教育所有蓝田的孩子,让他们明白事理,而不是像大明百姓过得这般浑浑噩噩。
人都说大明士大夫不知道国家概念,那百姓又怎么可能知道,朱元章当初实行分封诸王,开历史的倒车,实行家天下的政策,就等于告诉天下,这天下是老朱家的天下,跟你们平头百姓有啥关系。
守土保家,那是老朱家子孙的义务,跟百姓关系不大,其实老朱这思想也对,毕竟那时候得到最大利益的就是他老朱家,他老朱家不出死力怎么可以。
但是也开了一个坏头,让百姓感觉这天下是人皇帝的,跟我们有啥关系,不是有句话叫做,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既然都是老朱家的,我们拼啥命啊,鞑子来抢也是抢老朱家的,反贼祸害,也是祸害老朱家的,我们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这是不对的,家天下,家天下,这天下又岂能是一家一户的天下,因此李朝生要改变,他要让更多的孩子认字读书,开启民智,然后告诉他们,蓝田是他们的,不是他李朝生一个人的,蓝田这个国的概念,李朝生要通过这些认字,开启民智的孩子传承下去。
当国家这个概念在这些认字的孩子脑海里形成之后,那有人再来侵犯蓝田可就不是李朝生一个人的事了,那是全蓝田人的事,到时候无论谁要动蓝田,那就是跟全部蓝田人作对,那时候你崇祯是大明之主如何,你李自成有百万大军又如何,你鞑子兵强马壮又能如何?
只要敢打蓝田的主意都必将淹没在人民的海洋里,而这些识字的孩子就是未来蓝田的基础,是蓝田未来的希望。
所以对于教育李朝生丝毫不吝啬。
李朝文拿到了足额的拨款很激动,其余人都有些羡慕的看向李朝文,这时轮到最后两个大老了,一个是军方大老李朝龙,一个是管民生的大老郭宝。
刚才那些都是小钱,真正花钱的是这两位,毕竟再小的一笔银子乘以二百三十万也是巨大的,只要数量上来了,银子消耗就是海量的。
李朝龙看了郭宝一眼道:“我先来吧,县尊,我来主要为两件事,第一是军队装备升级的事情,第二是潼关大营修建的事情。”
潼关那是关中的门户,这马上就要落入蓝田手里了,蓝田可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必须在潼关构筑第一道防线,守住了潼关就等于守住了基本盘,以后在图谋河南,山西地也有了保障。
因此李朝生知道李朝龙说的很有道理,这时看着李朝龙道:“要多少钱。”
“怎么也要八十万吧,潼关已经破损不堪,咱们蓝田接手后,潼关重修势在必行。”
听了这话李朝生想了想道:“行,八十万我给了。”
“谢,军长。”
听了这话李朝龙呵呵笑道,李朝生苦笑一声,这一会功夫,银子就下去一多半了,这还没轮到吃钱大户郭宝开口啊。
郭宝这时看着李朝生面色铁黑的脸道:“县尊,有人提议要在全县修建运河,以蓝田为中心修建新的商路,实现八水绕蓝田的盛况,那时蓝田肯定可以成为另一个通都大邑,成为大明最繁华的所在。”
李朝生听了这话脸都黑了,修运河,这不脑残吗?八水绕蓝田是牛逼,听着也很好,可是隋炀帝杨广的例子摆在那里啊,这能随便的修吗?这闹不好会把蓝田落入泥潭之中,出这个主意的家伙,不是傻就是坏。
李朝生看着郭宝,这小子不像是傻子啊,这么明显的算计看不出来?
郭宝看到李朝生这个样子笑道:“不过我没同意,出主意的家伙也让我抓起来拷打一番,发现他是应天府法曹姚希俊的门人。”
“姚希俊?”
李朝生对这个名字很陌生,郭宝笑道:“姚希俊有个哥哥叫做姚希孟,姚希孟的好朋友是周延儒。”
听了这话李朝生眯缝起眼睛,姚希孟,姚希俊是谁他不知道,不过周延儒他可知道。
周延儒,南直隶常州府人,万历四十一年的会元,状元,乃是鼎鼎大名的聪明人,崇祯二年被崇祯所喜,担任礼部尚书兼任东阁大学士,成功入阁,成了能跟温体仁扳手腕的存在。
不过在崇祯六年,因为嘴不严,私下里面诽谤崇祯为羲皇上人,啥意思就是说崇祯不作为,乃是无能之主,被一撸到底,然后进入了漫长的潜伏期,直到崇祯十四年重新被启用。
不过周延儒虽然人不在朝堂,可是党羽却遍布天下,也是一个有实力的人,而且在这些年老周也没闲着,各种做生意,仗着其身份,外加门生故旧的帮助,他罩着的商人做的风生水起,每年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润。
可是这些年他一直想要在蓝田拿到经商特权,被蓝田县教育了几次之后,就结怨了,本来暗中想要跟杨嗣昌合作,扣蓝田一个谋反的罪证,结果崇祯不知道咋想的,竟然对蓝田信任有加,如此计策不得逞。
就有了第二计,让人来蓝田献计。
李朝生看了看郭宝笑道:“这周延儒是把我当成崇祯了,呵呵,谷子把这件事记下,等找机会一定要让他付出单价,敢算计我蓝田,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听了这话谷子立刻应道:“是。”
说完这话李朝生看着郭宝道:“行,既然不修运河,你准备要多少钱,干点什么啊?”
郭宝听了这话道:“目前蓝田各部分运转良好,并不需要一笔大钱的投入,我今天来是跟县尊说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哦,何事?”
李朝生看着郭宝,郭宝道:“县尊,你该大婚了。”
“嗯?”
李朝生的眼睛瞪圆了,他万万没想到郭宝会对自己催婚。
李朝生这时皱眉道:“这是我的私事,跟你个政务司头子有什么关系,我结婚也算政事?”
听了这话郭宝很认真道:“算,而且是再重要不过的政事了,县尊你的婚事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关乎我蓝田未来的大事。”
“咱们蓝田目前蒸蒸日上,百业待兴,未来前途一片大好,可是咱们没有继承人可不行啊,现在外面已经再传,县尊身体欠佳,生不了儿子,蓝田一世而亡,虽然荒谬,可是也让很多人心生疑虑啊。”
“胡说八道,老子身体好得很,什么她娘的生不了儿子,扯澹。”
“那县尊就生个堵大家的嘴啊,而且县尊有了后人,我们也好真正的放心用命替县尊打天下啊。”
郭宝说完这话转头看着周围这些蓝田重臣道:“你们说是不是。”
听了这话众人齐齐点头,宋应星道:“县尊婚事是该考虑了,早生子嗣也好安定人心。”
“对对,县尊,这生儿子可耽误不得啊。”
孙大力也在一旁帮腔,陈实功这时沉吟一下道:“县尊,如果有难言之隐,老夫有几个宫廷秘方,绝不让县尊有后顾之忧。”
“我,没毛病。”
李朝生看着陈实功无奈的说道,这话要是孙大力,或者郭宝说的,李朝生就开骂了,可是这八十岁老头说的,李朝生只能委屈巴巴的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