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外面的大雪仍旧没停,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大部分两口子忙活完,全都进入梦乡。
只有秃三跟水妹没睡。
他俩一个多月没见,如鱼得水,一晚上折腾好几次。
直到凌晨两点,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气喘吁吁。
水妹抱着秃三光光的癞痢头说:“三儿,你变了,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秃三也抱着水妹洁白细腻的腰肢问。
“你变得更好了,有责任心,有担当,也有良心了。”
秃三说:“谢谢夸奖,这都是因为邢如意,是如意哥改变了我,他不但改变了我的脾气,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邢如意有那么厉害吗?”水妹扑哧一笑。
秃三说:“你不知道,邢如意是人中龙凤,英雄中的英雄,男人中的男人。
不但功夫好,负责任,有担当,还诡计多端,而且善良,心眼好。
你知道男人跟男人之间最怕啥吗?”
“怕啥?”
“男人跟男人之间最怕争啊,一个争字,不知道毁掉了多少团队,多少企业。
而邢如意却是让,事事忍让,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把山村的建设全部交给小周,把罐头厂跟屠宰场交给李二壮,把饲养场交给赵豆子跟豆苗,从不对他们产生怀疑,甚至账都不看。
可那几个人却根本不敢捣鬼。
因为他们知道,邢如意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他们销售多少,剩余多少。
邢如意还特别仁义,不计前嫌,我当初无数次祸祸他,他却照样三番两次救咱俩,并且委以重任。
为了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他开梯田,建工厂,修水渠,拉电线,挡洪水。
大地震来临的时候一马当先,救活上百人的性命。
他的人格魅力无与伦比。
跟着这样的老板,谁还不拼命报答?拼命工作?
我要成为如意哥那样的人,让所有山里人爱戴,敬仰!”
秃三唾沫星子横飞,把邢如意说得跟神仙那样有本事。
瞧着男人意气风发的样子,水妹陶醉了。
“三儿,你也不错,为了群众的利益,敢于大义灭亲,亲爹老子也敢打,俺稀罕你,稀罕你啊……。”
女人死死抱着男人,爱不释手。
水妹觉得秃三是上天赐给她的,最好的男人。
“水妹,我也稀罕你啊。”
“那咱俩再稀罕一次呗。”
说着,水妹再次出溜进棉被,跟丈夫又稀罕了一次。
第二天早上,两夫妻穿戴整齐,到工厂开了一辆汽车,直奔医院。
李大明在医院住大半个月了,他要接爹老子出院。
老李的伤太严重,住院不住院没啥两样。
还不如回家输营养液,免得浪费钱。
医院可不是啥好地方,百万家产都经不起折腾。
秃三将后车座收拾干净,让医护人员把父亲抬上汽车。
这段时间,大明婶一直在病床前照顾老伴。
秃三将老娘也接了回来。
一口气开回家,将父亲抬到土炕上。
屋子里生了暖气,一点都不冷。
李大明仍旧紧闭双眼,只能喘气,眼皮都睁不开。
医生说了,植物人就这样,长期卧床,啥时候肝脏,心脏跟肾脏衰竭,死掉为止。
根本没有苏醒的希望。
秃三跟水妹表面上跟父亲断绝关系,可老李忽然瘫痪,他们不能不管。
而且从工厂办公室搬了回来。
李大明回村,没有一个群众来看望他。
全村人都恨死他了。
第三天,家里的院门被拍响,赵大栓来了,慢慢走进屋子。
“大栓伯,您来了?”水妹赶紧让座。
“嗯。大明兄弟是我的老伙计,我来瞅瞅他!!”
赵大栓点点头,他是来查看李大明伤势的。
这老家伙为啥没死?
万一醒过来,指认老子是凶手咋办?
不行!我要亲手掐死他!绝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这才是老赵赶过来的本意。
“伯,您坐您坐,俺去给您倒水。”水妹赶紧站起身,为赵大栓沏茶。
赵大栓却摆摆手:“不必!水妹,你先出去,我跟你爹有话说。”
“喔,好吧……。”水妹只好挑开门帘走出屋子。
家里没别人,大明婶在外面的石磨上赶着驴子磨面。
秃三在蔬菜厂还没回来。
赵大栓瞅瞅半死不活的李大明,检查一下他的伤口。
李大明的胳膊腿上缠满石膏,脑袋上至少七八个窟窿。
每个窟窿都粘了纱布,脑骨碎裂。
他冷冷一笑:“李大明,你咋还没死啊?真他娘的命大!
我来送你一程,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活着,所有群众日子都不能好过,你就是山里的祸害。
老子除掉你,等于为民除害!!”
说着,他的手狠狠掐上李大明的脖子。
李大明仍旧一动不能动。
但喘气变得急促起来,脸色也越涨越红,身体开始抽搐。
赵大栓咬牙切齿,眼睛里燃起两团烈火。
但最终,他眼里的火苗子熄灭了。
手上的力气也慢慢变小。
最后狠狠一跺脚,怎么都下不去手。
“算了!既然老天留你一命,就证明你命不该绝!
我也回家听天由命,如果老天真的让你醒过来,也算我命该如此!!”
赵大栓嘟囔一阵,竟然站起来走了。
返回家,他的心情仍旧不能平静,感到隐隐后怕。
还好这件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说不怕死是假的。
赵大栓活了五十多岁,终于过上了好日子,有滋有味,有儿有女,子孙绕膝。
美好的生活,他还没过够呢。
只能冲着苍天祈祷,希望李大明千万别醒,最好瘫痪几个月,赶紧驾鹤西游。
这样才能死无对证。
老赵正在纠结,忽然,门外有人呼喊:“大栓叔在家吗?”
“在,谁呀?”赵大栓赶紧收拾情绪。
邢如意进来了,手里拎着两瓶酒,还有一只烧鸡,一斤花生米。
“叔,下大雪了,我没事干,想找你喝两杯。”
“啥?你邢大村长找我喝酒?”赵大栓惊愕了。
“嗯,我找你有事。”邢如意一屁股坐在老赵家的土炕上,将酒肉摆开。
老赵也脱鞋上炕,拧开酒瓶子问:“你找我有啥事?”
邢如意伸出两根手指:“两件事,第一件事,从今后你是我爹!
我跟麦花相好,虽然没成亲,但俺俩已经做了夫妻。
麦花的爹就是我爹,我会把您当亲生父亲那样孝敬。”
赵大栓的手猛地停在半空中,不由哆嗦一下,眼圈红了,
差点掉下眼泪。
“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我知道大明叔是你打伤的,今天就来告诉你,你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女婿保证你出不了事,有事我也会帮你担着,谁让你是我爹?
这个秘密只有咱俩知道。”
“如意,娃啊!”赵大栓闻听哇地哭了,手里的酒壶掉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