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崇押送宁州官员回京那日,城门口聚集了大量百姓,特别是当初逃难来到上京的难民也全都出现在城门口,他们人手一个跨篮,篮子里全是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囚车一出现,立马抓起篮子里的东西往那些官吏身上砸,砸了还破口大骂。
“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打死这些贪官,是他们让我们背井离乡,失去亲人……打死他们……”
“……”
如果囚车周围没有官兵把守,他们都想冲上去活剥了那些贪官。
此情此景,足以看出百姓对贪官的憎恨程度。
还没到宫门,囚车上就已经铺满了恶臭扑鼻的鸡蛋液,那味道又上头又令人作呕。
萧景崇怕沾染上味道,也怕百姓将人给砸坏了,赶紧将人送进天牢关着,进宫复命。
至于赵大人……
赵大人在即将进京的路上遭到不测,受了重伤,而萧景崇急着回京定萧景南的罪,就没有等赵大人同行,只留了一队人马保护他的安危。
其实,这也是萧景辰的意思,好将赵大人从此次案件中摘出来。
李纯虽没出门,但青佩去看了热闹,一回竹韵阁,就将看到的场面描绘得绘声绘色,听得林妈妈、青夏咂舌,却也觉得那些贪官活该。
就因他们的贪婪,害得百姓流离失所,死了上千人,真该将他们千刀万剐,以泄民愤。
“南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李纯问。
青佩想了想,“南王府今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南王这几日也没出门,不过,奴婢听说南王府出来采买的下人,脸上总是愁容,奴婢估摸着,应是遭了训斥。”
柳絮笑了笑,“不是遭了训斥是什么,奴婢一早也得到消息,南王这几日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稍有不顺心就对府里的下人发火,昨日还打死了两个小厮,府里下人现在是人人自危,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惹到了南王。”
萧景辰在南王府安插得有人手,所以柳絮知道的要比旁人多些。
李纯挑眉,还没定罪就已经迁怒到下人身上,等后面定了罪不得再杀几人泄愤?
“那两个小厮的尸体呢?”
柳絮愣了愣,“姑娘的意思是……”
“死的虽是南王府的奴仆,却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既然是人命,就不能悄无声息的让他们消失,得让百姓知道才行。”
柳絮大约明白了李纯的意思,行礼退下,“奴婢这就去办。”
当天下午,就有百姓发现了南王府小厮的尸体,只见尸体上面全是被虐打的痕迹。
南王虐杀仆人一事儿,也被告到了顺天府。
曲镇刚审出宁州官员上供的皇子是南王,又收到状告他虐杀仆人的案子,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这明显是有人在针对南王,不过,这也怪南王自己,如果他没干出这些事儿,别人想针对他都找不到理由。
曲镇只感慨了一番,就将案子并在一起。
南王府那边,萧景南得知萧景崇进了宫,在书房又砸又骂,“废物,废物……”
守在书院外的侍卫、小厮、婢女,全都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将头都不敢抬。
等书房归于平静后,萧景南一脸怒容的从书房出来,直奔主院,然后冲到南王妃跟前,掐住她的脖子厉声质问。
“你派去的人是怎么办事儿的?为什么没成功,为什么要让那些官员活着来上京!”
南王妃被萧景南掐得喘不上气,院里其他婢女也被他的行为给吓坏了。
南王妃的贴身婢女见南王妃已经在翻白眼,立马跪爬到萧景南脚边,哀求道,“殿下快放手……殿下……您再不松手王妃就要没命了!”
萧景南也不是真想南王妃的命,他只是太生气了,一把将人甩到地上。
得到自由的南王妃,这才在婢女的搀扶下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刚才真的感觉到了萧景南的杀心!他真的想杀了自己!
南王妃平复了心情,抬眸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陌生。
他之所以如此气急败坏,是因为萧景崇和那些贪官平安回了上京。
可这又如何能怪到自己身上?
“妾身可是照殿下的意思将人派了过去!哪知于美人的兄长这么没用,连下毒都不会……”
萧景南闻言,咬牙一字一句问道,“你派去的人于美人的兄长?她那个兄长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抬废物,你将如此重要的事儿交给他去办!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本王如今落得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
南王妃在心里冷笑,但面上一脸悲痛。
“这怎么会是妾身害的?妾身为殿下殚心竭虑,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人脉,殿下这样说妾身,不觉得亏心吗?反倒是殿下……不是宿在于美人屋里就是在赵侧妃那儿,现在却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妾身身上?殿下觉得对妾身公平吗?”
萧景南被南王妃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瞪着一双盛怒的眸子。
南王妃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在婢女的搀扶下从地上起来。
“既然殿下如此看不上妾身,妾身也没什么好说的!妾身但凭殿下处置。”
萧景南哪敢处置于他有用的南王妃,直接拂袖离开去了书房反向,但在半路上,又被于美人的婢女给叫走。
萧景南会宠爱于美人,是因为于美人不会像端着贵女的姿态,在床上也会来事儿,能哄他高兴。
平时也是有什么说什么,一幅不聪明的憨厚模样。
刚好他现在正烦躁,也想去于美人那儿躺着放松一下,顺便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哪知萧景南刚进门,于美人就哭哭啼啼的扑进他怀里,让他做主去救她兄长出来。
原来于美人的兄长下毒未遂,被萧景崇的人给抓起来了,于美人一得知兄长被抓的消息,就想仗着萧景南对她的宠爱让他出面救人,却不知萧景南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哪有那闲心去救旁人。
萧景南被哭得心烦,最后喝斥了于美人一顿才转身离开回了书房,留于美人愣愣的待在屋内。
另一边,南王妃从萧景南走后,就让院里的婢女收拾衣物离开了南王府,然后又顶着脖子上的淤青去宫里去求一道和离的圣旨。